在農村人眼裏,秋收可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件事,緊嗖着忙活上幾天,把地裏的苞米都弄了回家,心裏也就塌實了。這一輕松就尋思這個,尋思那個。上山無疑是選擇最多的一個,幾個人成群搭夥,帶上水和幹糧在山上呆上整天,打些榛子、核桃,元棗、山梨,不光可以收獲些山貨,還能找個樂呵。這也是爲什麽很多人都願意收山的原因。
上山未必就是奔着那點兒吃的,主要是覺着有意思,紀香就是這麽認爲的。早上老早就起來收拾好了,要跟着周淑蘭一塊兒去。
店裏頭多了兩個服務員,什麽事有紀果拿主意,紀岩也不用太過操心。至于功課上,那些模拟試題和卷子,她每天也不用多了,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随便找個借口躲起來,進到空間裏去學習,前後加起來那也是六七天,更何況有空的時候她了會坐下來認認真真的學,這樣算起來用在學習上的時間隻多不少。
左右也是閑着沒事,全當給自己放放假了,正好可以再去挖些藥材,多摘些五味子,拿到學校也可以賣錢。
母女仨還有堡子裏兩個女人,一路上說說笑笑覺着不慮會兒就到了山根兒底下。
既然到了地方,那就沒必要再在一塊兒走了,省得碰到山貨誰拿多誰拿少了容易起叽咯,幹脆各走各的自己打自己的反倒好些。 于是,五個人就分成了兩撥兒,紀家娘三個走邊,另外那倆走右邊。
最開始的時候紀岩還跟在周淑蘭後頭,走着走着她就跑沒了影兒,紀香也分開朝着另外一頭走了。反正到時候在山頂上也得碰頭,她索性也不去追了,獨自走一條路,碰着什麽就弄什麽。
手上有活可幹時間過得格外快,沒覺得怎麽樣呢三兩個小時就過去了。紀岩剛摘完了一小袋兒的元棗子,這是種綠綠的指甲蓋兒大小的軟滕上結出的果子,沒有完全成熟的吃到嘴裏會有些發澀,熟透了軟軟的吃起來香甜有些像猕猴桃。那邊就聽見紀香喊她過去,說是碰見了一樹的闆栗。
熟透的栗子會爆裂開掉到地上,它渾身都是尖刺,想要往回拿隻能是剝掉外殼才行,不能背在身上紮得慌受不了。
兩個人離的不算太遠,紀岩順着聲音兩分鍾就找到了地方,紀香正蹲在地上剝栗子殼兒呢。
上山之前在家裏提前就做了準備,每人都帶了一副線手套,爲的就是撿拾東西時防止手被刮劃。可再厚實的手套也抗不住栗子殼上的尖刺,稍不留神就被紮下。
這是個費工夫的活兒,姐倆蹲着累了幹脆坐到石頭上穩穩當當的繼續剝。
眼前這棵栗子樹長的挺粗,瞅着也有些年頭了,隻是背坡的關系結的栗子并不算太多,地面上鋪了一層之外,樹上再沒有多少了,看着挺高大,真不怎麽頂事兒。
紀岩把跟前的這些都剝幹淨放到編織口袋裏,紀香手邊兒上還剩下幾個,她也沒過去幫忙,就坐着那兒休息。等着的工夫眼睛沒事兒就四下啥麽,看看再有什麽等會兒好過去弄。
這一片兒是雜木林,地皮兒陰涼、濕潤,隻看了一會兒她就發現了一簇細辛、一株天麻,記住了兩個地方,接着又往下看。
咦,那是什麽?
紀岩的視線停留在某一處,緊盯着站起身就走了過去。
“怎麽了,小岩,你看見什麽了?”紀香停了手上拿石頭砸栗子殼的動作,好奇的也跟着走了過去。
紀岩單腿半蹲在一株兩尺來高有着五枝兒巴掌葉的植物前,地表的黑土濕潤松軟,周圍一圈兒都是空地,連根兒雜草都沒有,旁邊有幾棵十幾厘米長的小幼苗,也是同樣的巴掌葉。
“大姐,你以前見沒見着過人參?”
“沒有啊,怎麽你瞅着它像人參嗎?”紀香聽了一陣興奮,趕緊又朝前湊了湊:“哦,對了,我聽人說人參老長着紅紅的籽,挺好認——呀,這不也長了嗎?”眼前植株的中間長長伸出來的細杆兒,最頂端結了一堆兒的紅籽粒,俨然跟别人口中形容棒槌一個樣兒。
“小岩,咱們該不會真遇着棒槌了吧?”光是想想紀香就覺着心跳加速。
紀岩倒是也聽說過,可并沒親眼見過野山參,想要知道是不是隻能挖出來再說了。
“大姐,你去把媽叫過來,讓她給看一看是不是,我先在這兒挖着。”
“好,我這就去。”
紀岩從旁邊折了根木棍兒,紀香剛一走她就繞着外圍一點點的挖土。
小時候就常聽老人講棒槌的故事,哪怕她對這方面真正知識了解的不多,卻并不影響她記住那些流傳下來被誇張神話了的内容。什麽人參會變化迷惑人眼睛,誰的财就是誰的财,旁人路過也看不着。什麽挖人參要先系上紅繩,不然人參娃娃會跑這些。
以科學而論,這些都隻是出于人們長久以來美好的願望和幻想,不過倒是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挖參不能用金屬鐵器,隻能用木器,爲的是不損傷它的根系。沒有損傷全須全尾的參才能完好的保存效用,也才會更值錢。
盡管紀岩不能完全确認手上挖的這個的就是人參,可也按照這些方法小心翼翼。
紀香返回來的很快,周淑蘭聽到消息連半口袋核桃都沒拿,空着手就跟着跑了過來。
這時候紀岩已經掘了十多厘米深,隐約能看到一些細小的根須,主根系卻還差上許多才能露頭兒。
“媽,你說這到底是不是啊?”等到周淑蘭一過來,紀香就迫不急待的問。
“是是是,這就是棒槌。”周淑蘭眼睛都亮了,道:“這大青山上确實出過好參,我都親眼看見過,就是這個樣兒,巴掌葉,長挺杆兒,紅參籽兒——”頓了下,可能是覺得自己情緒過于激動了,吸了口氣,緩了語氣道:“那時候我還年青,當時發現參的人聽說後來賣了好一萬塊錢,那時候的一萬放到現在十萬也不行啊,沒過多久那家就搬走了,有人說去了市裏頭,那些錢買幢小樓都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