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聽你說怎麽還有什麽肉粽,蛋黃粽,拿來我看看?”
紀岩接着又把另外兩種口味的粽子扒開一一讓女人嘗吃了,後邊紀香直心疼,這小丫頭片子可真是嘎什,人家連牙口縫都沒露說要買,她倒好轉個眼兒五塊五沒了,這要是賣不出去看她怎麽辦?
女人嘗完後點了點頭,道:“本來我還尋思着這街上賣粽子的口味都挺一般,還挺愁得慌今年買哪家的呢,真沒想到碰到你們這兒了,小丫頭你剛才要不喊我就走過去了。”邊說着邊打開錢包,掏出一小打錢在手上,道:“你這幾桶粽子我都包圓兒了,給我算算多少錢?”
紀香在後頭聽的都快要樂蒙了,這誰家的老娘們兒也太特麽爽快了,三百多塊錢的粽子說買就買,連個價都不帶講的,真有錢!
相比起來紀岩淡定多了,好像一早就知道女人的味口大似的,聽見她說全要了愣是眼睛眨都沒眨一下,隻是笑呵呵的應了聲,算價錢的時候自動給省了,連叫三輪車的錢都先給付了。
女人明着雖沒說什麽像是沒太在乎,可是嘴角上翹一看就是挺滿意,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扔了句:“你們明後天多包點兒吧,肯定是不夠賣。”
這話說的貌似隻是客套說她們的粽子好,可是紀岩卻聽明白了,眼睛亮了亮跟她道謝:“謝謝大姐!”
紀香看女人走遠了這才出聲:“小岩,你說這女的怎麽一下子買這麽多粽子,自個兒能吃完嗎,是不是也跟咱們一樣想往外賣啊?”
“嗯,她是西貨站那片兒最大飯店的老闆娘,這些粽子她買回去肯定是打算賣給那些吃飯的人。她們家客好,這些能夠賣就不錯了。”
“哎,你怎麽認識她的,我說你剛才扒粽子讓她嘗呢,原來是心裏頭早有譜了?”就知道這丫頭鬼着呢,肯定裏頭有門道兒,果不其然是這麽回事兒。
“哦,我有次上街看見她買菜别人喊她闆兒娘的,剛才她一走下來往這邊兒瞅就尋思她能不能是買粽子,趕上點兒好她就買了。”紀岩彎腰收拾幾個空桶子,随便找了個借口道。
這隻是件小事兒紀香聽完就算也沒再問下去,已經到了中午了,姊妹倆買了兩碗大碴子粥就着小鹹菜兒吃得挺飽。
粽子沒了下午就隻賣架子上的這些小貨兒,那對夫妻倆被紀岩給震住了沒再來整事兒,有人來買貨都挺順溜兒。
四點半多鍾紀以田趕着馬車來了,早上放粽子的地方紀岩買了八十斤的粘大米回去,鹹蛋黃和鮮肉、小調料也都按份數斤兩又置辦了些。
當天晚上,一家人貪黑在院子裏支了大鍋,把這八十斤的粽子全都包好蒸熟。
堡子裏的人這兩天也都知道老紀家在街上擺攤子賣這些東西,這要擱了往年肯定有不少趁機過來占便宜吃粽子的,今年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跟周淑蘭真要好的幫着緊忙活。
大老張是個矮胖子,住在後堡子跟紀家隔了三趟街,兩家人走的挺近乎,周淑蘭沒少幫她家幹活,她也沒少幫襯着紀家。隻是她這人臉黑嘴冷容易得罪人,堡子裏很多人不喜歡她。
紀岩對大老張印象卻不錯,上一世她媽得了腦梗兒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那三個姐姐都沒怎麽靠前兒,就是這個大老張幫着她照料她媽,連屎尿都給端過。一個外人能做到這份兒上,真心是不容易。
“淑蘭兒,不是我說你,早就該這麽幹了,你瞅瞅你們家過的這日子,買鹹鹽味素有時候還得上小店兒賒着,就這樣你還窮敗家,送這個給那個,别人也沒說你個好兒,我要是紀以田早就不要你了。像這樣兒多好,你看看這粽子包了拿出去賣不比白送人吃了強。就不用說掙多少錢,能買個醬油醋錢夠零花不也是好嗎,是不是?”大老張的嘴向來就毒,她可沒管那套,早就想狠造周淑蘭一頓了。
這要放了以前,兩人關系好歸好,可這麽明擺着說她是敗家老娘胎們周淑蘭也得不樂意。可這回兩閨女主動提出來要去街上擺小攤兒,她背後其實也想了挺多,也覺得過去自己有些大手大腳了,要是人富裕家這樣倒是不在乎,可他們家在這堡子裏也算是窮戶了,人家過的可比自己家強多了,她這麽做真是窮得瑟,還沒交下幾個人,真的是挺犯不上的。
“老張你說的對,我也長記性了,以後不再這麽幹了。别的都是扯淡,把日子過好了才是真格兒的,想要别人高看一眼,送什麽都是白搭,還不如捏倆錢在手裏來得實惠。就像你說的最起碼去小店兒買東西不用再看人甩臉子了。”
以周淑蘭的性格能說出這一番話來,必定是心裏感觸良多,真正意識到了以前的做法都挺二缺。這可比賣了一千塊錢更讓紀岩感到高興,對嘴毒的大老張越發的感激。
第二天依舊是八點鍾出攤,可能是五月節前一天,生意格外的好,雖說客流沒有集市上的人多,可但凡是過來看的幾乎都是買主,多少都買了些東西走的。
比起架子上的小物件兒,十多個水桶裏裝的粽子尤其是鹹蛋黃、鮮肉粽成了搶手貨,也不知道是不是趕巧了,來的幾個大客戶都争着搶着要這兩樣,花生紅棗粽相對要差上一些。
賣了幾份出去後紀香也算是看出門道了,就問紀岩:“你說這些人是不是也都貨站那邊開飯店的呀,一來二話不說就直嚷嚷着有沒有特别的粽子,肯定事先聞着風了,八成是原先打咱們這裏買粽子的人回去宣傳了,誰這麽好太仗義了。哎,你說能不能是昨天那個老闆娘,不過人家都說同行是冤家,她自己買回去了能告訴别人嗎?”
紀岩一點兒都沒懷疑過她大姐的智商,她們姊們書念的少歸少可都不笨,鄭姓的老闆娘臨走前就給提了個醒,那些飯店挨得近,哪家有個風吹草動的也瞞不了人,三輪車運粽子那麽顯眼怎麽能可沒人看見,用心一打聽就都知道了。
她是活過了兩世的人了,自然比别人看得明白,可她大姐卻隻是單憑猜測能聯想到這些也是精明的了。
按照原先的計劃就是賣到今天爲止,八十斤粘米包出的粽子不到一點鍾就全部賣光,那些小物件還個一些,兩人走的晚了些,到六點鍾最後一把小笤帚也賣了出去,這才收拾了鐵架子,拎了十幾個空桶上了馬車往家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