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幹屍,不管是從身體特征,還是氣息,卻是昨日淩晨還交過手的鬼谷叛徒王玉京!
明明昨日交手時,對方氣息還算雄渾,精壯,如今卻枯坐在妖山禁地,渾身精血氣息全無,成了一具枯槁幹屍。
追殺過來的江湖好手們看見這場面的第一反應,是面帶驚懼地相互望了望,雖說鬼谷叛徒名聲狼藉,人人可誅,但不可否認的是對方一身先天内氣,加上奇怪莫測的易數修爲,被一路追殺月許,反而江湖各路好手在他手上折損不少,豈不料,卻在妖山禁地化作了一具幹屍。
衆人第一時間是将這鬼谷叛徒的死聯想到了妖山的恐怖之處,不由心生膽寒。
“這賊..他是怎麽死的,身上并無外傷,卻被抽幹了精氣,這..”
這附近并沒有嘶吼打鬥的痕迹,對方身上也沒發現任何外傷,那名寬臉矮個子的内家先天,眼睛盯着王玉京化作的幹屍,喉嚨動了動,聲音有些幹澀,說話間轉向了金剛寺玄空。
他也有點發毛!這妖山禁地連神話中的真靈都出現了,出現些恐怖詭異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此人也下意識以爲是某種妖山的未知恐怖無聲無息殺了這個修行界讨伐的賊子。
聲名狼藉,人人讨伐的賊子死了,本應該大快人心,但在這環境下,反而心裏打鼓,惴惴不安。
金剛寺玄空和尚此時面色變幻不定,并未言語,反是面色遲疑了一下,随後擡腳,往幹屍盤坐的大石頭走去。
“大師..”
有人猶豫,但玄空卻不停腳步,徑直來到了王玉京所化幹屍近前,查探了一番,毫無頭緒。
當他又掃到大石頭上尚未完全幹透,血淋淋十二個血字時,瞳孔微縮,金眉皺起。
這魔頭是怎麽死的,這鮮血淋漓十二字,又代表什麽意思?
玄空和尚思量不出來,心中疑惑泛濫。
而就在這時,那第一個見到王玉京幹屍,不甘憤怒而尖叫的王家女子王玲香,從袖袍中抽出一把匕首,眉間帶着無盡絕望與不甘地一聲尖嘯,朝着幹屍沖去,誓要将仇人的屍體碎之而後快。
她曾在過去絕望灰暗的日子裏無數次幻想過親手血刃這仇人,眼看着報滅門之仇的機會就要來臨,但對方卻已無聲無息死去,沒有給她機會,這不僅僅沒讓此女感受到快意,反而一種巨大的不甘讓她絕望。
她眼角挂淚,精緻的臉龐面目猙獰,揚匕沖了上去,卻被一把宛若金剛的手抓住了她握匕的手。
一旁的玄空和尚出了手,攔住了她。
“王道友,此賊已死,何苦呢?”玄空道。
“滾開,别管我的事。”
王鈴香此時聲淚猙獰,被仇恨占心的她絲毫不顧對方是一位佛門先天前輩,另隻手揚起掌風狠狠朝玄空打去。
眼看金剛寺的玄空和尚要受住這一掌,卻見下一秒,其渾身泛起一陣金光,王鈴香的掌風落在其右胸處,發出砰的一聲金鐵響聲。
緊接着,便聽一聲慘哼,王家女子王玲香倒飛丈許,随後眼睛一翻,被硬生生震昏過去。
其他修行衆人被這番搞得一驚,又暗暗感歎金剛寺的金剛之軀果然厲害非凡。
“阿彌陀佛。”
這時,玄空和尚合掌呼了一聲佛号,道了一聲;“王道友仇恨失智,并無大礙。”
随後轉身,朝着幹屍一揮手,一道金光激射而出,竟硬生生斬落了王玉京的頭顱,然後又掐出一團火光,一揮,将幹屍的殘軀燒毀殆盡。
短短時間做完這一切,對方一招手,王玉京的頭顱落在他手上。
“此魔頭昔日犯下滔天罪惡,又殺了諸多正義之士,今日同諸位誅殺此獠,天下大快,江湖佳話。”
隻見此時說話的和尚玄空,一副怒目金剛,氣勢雄渾。說話聲不大,但如擂鼓震在一路修行衆人耳中,滿是威嚴。
衆人被玄空大師的一連串手段和氣勢所懾,面色驚愕間,卻也說不出話,一一順從。
因爲這也是他們想要的,他們追殺這天下誅之的鬼谷叛徒,多多少少抱着些争名奪利,名揚天下之心,要是對外說,是這魔頭不明不白地死在妖山禁區,而不是他們誅殺的,他們這月許的功夫就白費了。
但顯然,玄空大師拿了這魔頭的人頭,功勞大部分就落在金剛寺和他身上,日後其宗門和個人必會在修行界中名聲大震,對方這麽做,這麽說,無非也就這意思。
這些修行中人自然也不傻,心中雖有些嘀咕這佛門大師機心隐藏的挺深,并不是平時表現的那樣無欲無求嘛,但懾于其修爲和地位,也隻能默然。
從這便可看出,修行界靠實力說話。
唯有那矮個子的内家先天,面色有些陰沉變幻,卻最終也沒說些什麽。
就這樣,分功完畢,衆人也不想多呆這兇險莫測的妖山禁地,紛紛退走。
臨離開前,玄空大師望了一眼那塊大青石上面的血字,心裏總覺得不舒服,揮手打出一道勁氣,将那大石炸成了碎屑。
衆人驚詫,總覺得那些留下的血字奇怪莫測也不敢多想,見玄空大師毀了它,難免多想。
玄空隻留下一句“妖言惑衆”,便提着王玉京的頭顱率先消失在妖瘴彌漫的山林。
次日,鬼谷叛徒,殺人魔頭王玉京被以金剛寺玄空大師爲首的江湖群雄誅殺的消息在九州修行界傳開,并且其人頭在金剛寺,讓天下正道人士唾罵。
一時,金剛寺風頭無二,引諸多修行人拜山,而參與誅殺魔頭的修行中人也或多或少享受到了風光。
而江湖沒有任何“魔頭”離奇死亡的消息,以及那“十二血字”的風聲,
而且那與“魔頭”有滅門之仇的王家女子,江湖上再也沒了消息。
江湖上從此多了一段“除魔”佳話,而那拼盡最後一絲生命,占蔔天命的“魔頭”,人頭挂在佛門梵音中,遭受天下唾罵!
(王玉京是一個小人物,也是一個大人物,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