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六章那是真人

場面上,見幾位師父們都畢恭畢敬地對這位傳聞中的城隍仙長,幾位凡俗商政世家的貴公子,名媛都被這氣氛弄的不敢插嘴。

他們似乎低估了這位道士的能量,隻是偶爾聽聞中知道是個不容易見到的修行界高人,但看“師父們”畢恭畢敬的樣子,了解更深了一些。

今日一見,這位許仙長的氣場實在是大!

不形于色,卻盡彰威嚴,讓人不敢直視,有種虛無的氣勢将空氣似乎都壓緊了,讓這些一向潇灑自如的貴氣男女都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各位,我師父不沾葷酒,我這小輩弟子代向各位回敬一杯。”

黑衣道士下手邊,一個嘴唇薄如刀削的青年,輕聲一笑,也不起身,客氣一聲,端酒示意了一下,喝了一杯酒。

不光座次,這般舉動,也足以說明青年的身份與底氣。

這青年便是此次宴會的主人,陳家公子陳少凡,更重要的是,他拜入了許仙長門下。

所以盡管他在修爲内氣上遠不及在座幾位武道修行者,但身份在這,算是同輩了。

這個期間,坐于首位的那位“許仙長”一直沒言語,似乎并不喜這種場合。

“陳少爺好福分,能入許仙長門下,前途無量,未來可期。”

“許仙長看來也十分關心少凡,道家喜靜,許仙長這種神仙人物能屈尊鬧市,少凡你可得心生感激。”

“是啊。”

幾位武道師父級人物一番客氣話張口便來,說話間時不時瞅向座首。

“師尊昨日剛從龍虎山回來,聽我道家無上真人講道三日,有所感悟,将要閉關清修,閉關前正逢小輩生辰,少凡臉皮厚也央求了好一陣,師尊也便答應來了,呵呵。”

身穿一身帥氣西裝,嘴唇薄削的陳公子,朗聲一笑,特别說到自己師父在龍虎山聽九州傳說人物講道歸來,說話間都生了一股與有榮焉的傲氣,但神色也沒有太過表現出來,有所分寸。

在座的人一聽許仙長從龍虎山回來的,紛紛臉色一驚,随後表露出各般神色,有豔羨,有神往,有懊惱。

這事早已沸沸揚揚,響徹九州。

道家真仙江小白于龍虎山講道三日,大半個九州勢力,修行高人趕赴盛會,甚至有海外修行之士慕名而去,盛況空前,而這位道家真仙命龍虎大開山門,不問出身,不問來路,廣納修行。

聽聞那三日,那位道家真仙引龍虎奇象,引風雷五行,言出法随,天地奇觀,聞道者廣,天地間四起突破之兆,許多人聞道破階,更進一層。

這等修行界的不世盛況,迅速傳爲佳話,九州呈鼎沸之勢。

更讓因爲各種原因,許多未趕上這等盛況的修行之士大呼後悔,懊惱不已。

“唉,都怪我們見識淺薄,以爲像江真人這種世人可望不可即的真仙講道,我等連先天都無望的垂朽之人,無名之徒,無門散修,是沒有資格進龍虎山的,想不到….唉,白白錯過了這等無上仙緣。”

有一位膚色黢黑,身體颀長,穿着一條大馬褂的老頭,懊惱不已地拍腿,唉聲歎氣,滿是懊悔。

“是啊,當初聽到江真人要在龍虎山爲道門講道時,我們确實心馳意動過,但奈何真人的名頭太大,世人敬畏的存在,我等又太過渺小,說好聽點是有自知之明,說不好聽點是膽子小,自知身份卑微了些,才白白錯過了這次機緣,氣苦了好幾天。”

又一個中年武修接話,也是一副氣苦懊悔的模樣。

聽意思,他們自覺身處在修行界底層,又是散修,沒有家門護持,而龍虎山九州道庭齊聚,堂堂道家威嚴,震懾四方,龐然大物,更有站在九州修行界巅峰的傳說級真人坐鎮。

他們生了自卑情緒,覺得就以他們這種身份,怎麽可能進得了龍虎山山門,還是不自取其辱的好,然後就沒去參與,結果後來消息放出,當日龍虎山山門大開,無論何人都可聽道,于是他們就受到了當頭一棒,爲此懊惱不已。

特别是聽說講道的壯觀盛況,以及衆多人聞道受益,齊齊突破屏障進階先天的消息,更是讓人郁悶地大吐三升血。

而在幾位“師父級”武道修士懊惱不已的同時,旁邊幾位跟着他們修行的世俗公子哥,名媛們則是一臉懵,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以。

他們說到底,初涉入修行,都不算修行界中人,隻知有修行人,不知修行事,他們了解修行界都是從他們的老師口耳相傳的。

至于此時“師父”們口中所說的什麽“道家真仙”“講道”,還真沒聽給他們提起過,所以聽得一頭霧水,但聽起來覺得好厲害的樣子。

也許是這種事離他們太過遙遠,他們的老師都沒與他們提起過。

隻有那位叫“青青姐”的姑娘聽到這些武師懊惱不已的言語時,眼中閃爍着異色。

她加入了太極門,消息渠道要多一些,知道此事一二。

聽消息說她們太極門的掌門就隻身去了龍虎山。

這時,一直默然,坐于座首的許道士出了聲。

“我道家江真人自有廣濟天下之心,度世修行之功,幾位心窄,失了機緣,還是修行不夠。”

聲音沉然,氣勢流轉,幾分說教,不留情面。

“許仙長教訓的是,道家度世,江真人身爲世人仰望敬畏的道家真仙,自有心容天地,氣吞山河之氣概,我等心拙,少了氣量,白白錯過了機緣,徒生懊惱。”

“唉,沒錯,許前輩這話說的我等心服,确實如此。”

“………”

幾位武師面對黑衣道士不留情面的話,紛紛恭聲稱是,不敢忤逆。

當然,他們确實感歎那位道家傳奇真人的氣量,沒有敝帚自珍,大開門庭,道度世人,要怪隻怪他們自己沒抓住機會。

懊惱也是白懊惱的。

而就在這時,猝然間,房間裏響起了一道粗犷的聲音。

“那個,許道士,來天台一叙,有些話要問你。”

很是随便的一句話,乍然響起。

衆人大驚。

“隔空傳音。”

有人當即意識到,面色微變。

座首的許道長神色微驚,随即閉眼,無形神念瞬間從眉心蔓延而出。

他掃到了天台。

于天台的晦暗中掃到了兩個背身盤坐的人。

當他的神念看清其中一個人的面孔時,他閉着的眸子瞬間睜開,猛然睜大,身子一抖,差點沒坐穩。

像是受到了非常大的驚吓,失了态。

許道士面色驚惶,猛然站起,把其餘人吓了一跳。

然後其餘人便詫異驚然地看着這位許仙長像一陣風似得不見了人影。

隻有房間兩扇門吱呀地扇動着。

“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幾位武師驚奇不已,這位堂堂掌管一城陰司的修行前輩是遇到了什麽人,還是什麽事,怎生如此失态。

一群人便在懵然與驚詫中出動。

不一會兒,他們趕到了天台。

視線搜索中,在僻靜燈火晦暗中,遠遠見到了令他們瞳孔驟縮,深爲震動的一幕。

那位他們敬畏的許仙長正拜伏在地上,頭磕着地,不曾擡起。

像是見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犯了什麽大錯似得。

而在掌管一城陰司許仙長跪伏的方向幾米外,晦暗中有兩個背影,朦胧隻有輪廓。

“那兩位難道是修行界的大前輩?”

他們見此一幕,心中翻滾起大浪,是什麽人能讓這位掌管一城陰司,背後勢力龐大的先天道長拜伏在地?

身份顯然不簡單。

如果是,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那位青青姐,在這個時候眸子中爆發出異樣光芒,灼灼發亮。

那兩人還真是厲害的修行人物,竟能讓衆人敬畏的許道長如此。

她心裏好奇死了,對方到底是什麽人,又懊惱剛才怎麽不去探探虛實。

隻是晦暗中,隻留有晦暗不明的背影。

而這些人又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瞧着,心中翻騰着。

更爲奇怪的是,聽不到對面說話的聲音,一方跪伏,一方背對着,默默無聲。

一兩分鍾後,衆人突然發現,遠處高台晦暗之中,頃刻之間什麽都沒有了。

那兩道背影像是從來沒出現過。

“不見了。”

一幹人驚呼。

而此時,那位跪伏着的許仙長起了身。

一幹人再見到他時,已滿頭大汗,臉色狼狽,哪還有之前的威儀。

“師尊,您怎麽了,那兩位…到底是什麽人?”

那位陳公子臉色吃驚地看着自己家師父像是生了一場大病的樣子,趕忙攙扶着。

“那便是道家牛耳江真人,他從龍虎山下來路過此地,見此地陰司法亂,問責于我。遵真人法旨,這座城隍要整改,凡忤逆徇私,作奸犯科者,魂飛魄散,走!”

許道士前半句聲音發虛,後半句,煞氣凜冽。

說罷,便沉煞煞走了。

留下其他面色大駭的幾位武師及其弟子們。

“那…兩個人裏有那位道家傳奇真人?”

幾位武師相顧無言,嘴巴子嗫嚅了幾下,驚的說不出話來。

至于,那位青青姐,心中驚濤駭浪,感覺遙遠的不真切。

她萬萬想不到,自己剛才竟然離世間修行人仰望的那位傳奇人物也不過丈許距離!

自己好像還點頭示意敬了一杯酒?

這可怎麽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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