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狂灌了口高濃度烈酒,腮幫子微紅,眼神有些微眯,不無納悶道。
江小白将外界強者的事便告知了對方,給對方提個醒,算是打個預防針。
“我滴個親娘,照你這麽說叫花樓的那個女土匪也是,難怪這麽厲害。”
孫狂虎眼睜大,嘟囔了這麽一句,随後眼神一轉,小聲兮兮地與他說:“那你說,歸墟的那位女王大人是不是也是?”
“阿茶姑娘給江某的感覺比這些人更爲深不可測,看不透。”
江小白眉眼微愣,思索了會,随後緩緩搖了搖頭。
“那前輩打算如何?是靜觀其變,還是…..是我老孫,可不會慣着這些狗屁外來者,砍殺了便是。”
孫狂說着說着,就大舌頭了起來,豪氣千雲。
“既然你有如此雄心,我給你信息,你去。”
江小白唇角翹起,笑了起來。
結果孫狂一下子就尴尬了。
“這個..江前輩..江兄弟,我方才就是表個态,你看…你還當真了不是,咳咳,來,喝酒,媽的,這洋酒還真烈,隻是這上面寫的啥鬼東西,認不出個鳥來。”
孫狂幹笑一聲,立馬轉移話題,捏着手上的酒瓶使勁瞅,還與江小白裝模作樣地吐槽上面的英文字母不認識。
滑稽搞笑的樣子,顯然慫了。
聽江小白說那些外界強者很強大,女土匪就是他親身經曆的例子,他的狂氣自然不是傻氣。
“行了,就與你說說,提個醒,讓你日後行走不要魯莽,這次你幸運脫身,下次可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
江小白見孫狂如此滑稽的表現,有些無奈,說了一句,随後輕輕呼吸了口氣,眼神遠眺,看着這座城市最高最遠的夜景,燈火萬點卻照不亮這夜色蒼茫,不無感歎道:
“如今九州世道暗流湧動,外有外界強者,内裏修行剛蘇,内憂外患,我就算登臨世人仰慕之位,卻正因爲如此,愈加跳脫不開。”
這話,江小白從來沒與他人說過,這是他的真切感受。
他卻與孫狂說了。
孫狂在他海外孤苦,最艱難的時候守候在一邊,也見證了他的成道之路,關系當然,江小白不願與别人說的心裏話,與他說說心裏輕松一些。
而且這漢子還有趣。
“俺孫某雖然是個宰了二十多年豬的屠夫,書讀的不多,也沒到你這種境界,但這就像是一個人長大。小的時候是個娃娃,像個豬崽子一樣,吃了玩,玩了睡,睡醒了又吃,什麽都不用想,因爲他什麽都不知道,以爲吃飯睡覺便是他的全部,自然爽快,無所牽絆,等長大了,自然知道的東西多了,想的東西多了,煩惱多了,成長,修行,一個理,你說是不是?”
孫狂大眼睛溜圓望着他,臉上少見的正經,啧啧一言,說了自己一通想法。
“話雖糙了些,卻是這個理。”
江小白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他何嘗不知,隻是感歎。
過往深山修行,春風不驚,冬寒不擾,十萬大山一花一草便是他的世界,一鳥一獸便是與他同處的生命。
他潇灑慣了,無拘無束。
如今,卻是已然不同了。
身處高位,這方人間又太小,總有人瞧着不放,他的承負變數被放大。
“我看出來了,你回歸九州這些天有些憂愁,壓力大,當初離開時,女王大人說你需承起守護歸墟之地,甚至是九州的責任,我雖不明白她爲何這麽說,但我也不是愣頭子,總有些理由,你放心,我孫狂沒别的本事,既已承諾,生死追随。”
孫狂大力拍了拍江小白的肩膀,鄭重一笑道。
“好。”
江小白沒多言,隻是一個好字。
兩人于數百米城市高台之上晦暗處聲談,并未避諱,畢竟是人間塵世。
而在離他們兩丈遠,靜靜依着高台,端着酒杯靜看整座城市夜景的那位姑娘,卻聽見了。
本來她方才聽到孫狂“愛情就像是一道閃電”的言語忍不住笑出了聲,就覺得這兩人對話有趣,轉頭之後便有些注意側耳。
而在其斷斷續續聽到兩人後續的對話後,于燈火晦暗中漸漸泛起驚容。
“前輩”“修行”“世人仰慕之位”“守護九州”……
這些個詞,她是越聽越心驚,卻也越聽越驚疑。
那兩人是修行者?
還不是一般的修行者?
她心裏這麽想,這些詞聽着絕不像是普通之言,因爲她接觸過修行界。
是知道世上有這麽一批人的!
這位穿着青色禮服的女子,心裏翻騰起滾滾煙塵。
她見過修行者,自己也算半個修行界人,對修行者不奇怪,但她驚疑的是,那兩個背影談論話中的内容,聽着很厲害的樣子。
難道是傳聞中很厲害,能飛天遁地的那種陸地神仙?
“青青姐,原來你在這呢。”
正在她心中驚疑不定時,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幾個衣着華貴的青年男女走了過來,各有異色。
“怎麽你們都來了?”
穿青色露肩禮服的女子被打斷思緒,恍惚一下反應過來問他們。
“陳少凡這家夥竟然把城隍廟的許仙長都請來了,我們才知道這家夥已經拜入了許仙長的門下,這家夥隐藏的真深啊。”
“是啊,你知道許仙長給他的生日賀禮是什麽嗎?一顆陰陽丹,這種東西,我們如今幾家花再多錢都買不到。”
“我聽我武道師父說,城隍廟可不簡簡單單是一座廟觀,更是掌握了一座城市的陰間秩序,神秘的很,背後勢力跨越修行界和上面,常人惹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陳少凡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能拜入許仙長門下。”
“哎,這我也有所耳聞,如今但凡有根基的世俗家族都開始接觸到修行界,知曉其中一二神秘,所以我們這些世俗的家族子弟都被家族花血本送去擇師拜門,隻可惜那些久聞大名的門派根本不需金錢,還隻收年紀小筋骨還沒定的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