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一聲怒喝,刺破寂靜山林。
緊随着,一顆數木爆開,氣浪翻卷,驚起蟲鳥。
“我們剛來這裏,修行界便傳出了鬼古墓位于此處的消息,時機如此巧合,一定有蹊跷,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行蹤。”
女人動聽的聲音傳來,在清冷的冬夜裏顯得很是悅耳。
“會不會是那個王家的小娘們弄的鬼?我說玉玲珑,你留她命作甚,殺了便是,留下禍患。”
男人惱怒道。
“不會,如果王玲香聰明一點,早些主動昭告天下,鬼谷墓的地方,他們王家還不會落到如此田地。我猜沒錯的話,十有八九是鬼谷王家的那位棄徒,殺師叛門,放出消息。這是他布的一場局,我們成了局中人,整個修行界也是。”
女人美妙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一道亮芒,嬌唇張合,繼續道:
“真是好手段,将天下修行人玩弄于鼓掌中,還真不能小看這位鬼谷王家的棄徒,鬼谷子是縱橫家祖師,這王玉京身爲後人門徒,倒還真有些精髓,我猜,我們很可能進入了他的視線,讓他知道了,說不定他的眼線就在這附近。”
“哼,那我們神魂出竅去附近尋,讓我抓住,我非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男人心高氣傲,惱怒不已,身爲先天神通者,修行界實力最強大的一批人,竟被人耍了,玩弄地四處奔波。
不怒才怪!
“不成,對方敢如此,想必早有準備,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先尋這鬼谷墓,現在其他人已經知道了消息,肯定已經連夜出發,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搶占先機。”
女人否決。
“好!”
………..
次日清早,茅山。
霧露雲蒸,東方破曉,遠山綠水,整個茅山道場看起來像一副人間畫境。
在一座宮觀前的青石廣場上,諸多修行弟子在做着早課,盤膝吐納。
大多是幼童,少年,代表着茅山的新生力量,也是如今修行界欣欣向榮的一個縮影。
一座宮觀别院内,一個少女手裏端着熱水,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一座房間前。
“阿哥,在嗎?”
少女輕聲細氣地隔着木門喊道,秀氣的眉宇間眸閃爍着些許緊張。
“進來吧。”
一道平和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随後木門無風自開。
李妹兒端着熱水走了進去,神色拘謹,目光小心往卧居打量。
房間裏沿古風擺設,都是竹木制,還有山水字畫,有檀香幽然,讓人精神。
江小白正在幫江小鹿起床,紮辮子。
“阿哥,妹兒從…熱水房裏端了熱水,給你洗漱。”
李妹兒端着水,低着眸子上下閃爍,拘謹地看又不敢看。
她原是十萬大山裏一個大方活潑的土家族姑娘,後機緣巧合拜了茅山,知了修行,也知她眼前這位阿哥,是人人尊崇,掌教都需以禮相待的修行前輩。
心裏需敬畏!
但阿哥于她有數次緣分,兩次救命之恩,心中情不自禁地親近,于是,此時,她單獨面對江小白,又親近又敬畏,想看又不敢看。
“謝謝妹兒姑娘,放着吧。”
江小白自然看出了李妹兒的拘謹,呵呵一樂,這位曾經在翡翠河上,大方讓他對歌的這位土家姑娘,可是記憶深刻。
世道變遷,緣來緣往,對方踏進了修行界。
真是奇妙。
“阿哥,我來吧,妹兒紮辮子拿手。”
李妹兒一看見江小白笑,心中就放松了許多,搶着活幹,要幫小鹿紮鞭子。
江小白也不客氣,就讓與她了。
“你早上不修功課?”
他問低頭用心幫小丫頭紮頭發的她,心眼掃了下外面,外面廣場,道士們都在打坐吐納。
“我修完了來的。”
李妹兒眸子有些閃爍。
她其實是偷偷溜出來的,曠了功課,就爲了想見江小白。
昨天聽師父說,阿哥來了茅山,她可是小鹿亂撞了,高興了一晚,如少女懷春一般。
江小白聽了,微微一笑。
看破不說破。
乾陽宮外,一個面目白淨的中年道士目光掃視廣場,沒發現自己的弟子。
他便問一位監院弟子。
“我弟子妹兒怎麽沒看見人?”
“羽生師叔,剛才李師妹說有些不适,來說明了一下,應該休息去了吧。”
一個青年弟子跟中年道人說道。
道人羽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走了。
徒弟不舒服,當師傅的自然要去看看,他去了女弟子的居舍,巡房的師妹說李妹兒并不在,這下,就讓道士羽生奇怪了。
他又去找了找,沒見着。
最後眼睛一閃,面色古怪。
這姑娘家的,不會去找江前輩了吧。
自從上次樵夫山一事,他知道了自家徒弟和江前輩有數次緣分,自己這徒弟對這位前輩可是崇拜親近的很,當初聽聞前輩被妖魔所殺,這丫頭還哭的傷心呢。
昨天告知她江前輩來了茅山時,李妹兒可是高興地不像個姑娘家。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道士羽生嘴上絮絮叨叨叨着,自己這寶貝徒弟…
臉上非常郁悶。
他踟蹰了一會,還是準備去看看。
來到别院,道士羽生準備直接去拜訪,不過江前輩的那間房裏傳來了聲音。
他步子一頓,情不自禁地收了腳步,然後鬼使神差地漸漸靠近一扇窗戶,呼吸慢慢有些急促了起來。
而另一邊,茅山掌教天一道人,昨晚聽下面人來報,得到了消息。
他準備和江小白商量。
天一道人來到了别院,見一個房間一側窗戶旁,有一個道士貼在附近,似在偷聽房裏的動靜。
那可是江小白的房間。
豈有此理,竟有人敢行貼牆側耳之事,若是惹惱了對方,茅山都承受不住。
“大膽,你在幹什麽?”
一聲怒斥,把道士羽生吓了于跳,轉身一看,自家掌教,怒瞪着他。
然後道士羽生意識到了什麽,吓出了一身冷汗。
…………….
“謝道友大量,不僅不怪罪在下師弟的冒失之舉,還賜李師侄一場機緣,真是讓茅某慚愧。”
房間裏,茅山掌教、李妹兒師徒都在。
隻是李妹兒的師父,道士羽生被茅山掌教被訓斥地像沒了毛的鳥,羞愧的緊。
原來剛才房間裏江小白給李妹兒講一些修煉上的經驗,然後她師父聽到了,就不自覺地站外面貼耳朵了。
修行界第一人的修行經驗,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無事,隻是天一道友親自這麽早前來,有何事?”
江小白其實知道對方在外面,倒也覺得沒什麽,直談話題。
“你們師徒倆下去吧。”
天一道人不悅地看了一眼師弟羽生,眼神包含着“等會收拾你”的意思,揮了揮手。
師徒倆便出去了。
“江道友,昨晚傳來消息,鬼谷墓的位置出現了。”
……………….
北方,邯鄲,一批批隐于世間的修行者趕來這座并不大的城市。
城裏人有些奇怪,不常見的和尚,道士怎麽突然多了起來。
不過這些人随後聚散流沙,消失在城外。
各路修行者趕去了傳言鬼谷墓出現的地方。
等他們趕過去,那座山上什麽都沒有。
“媽的,誰他娘放出的消息,這座鳥毛山就這麽巴掌大,什麽都沒有。”
“我們被耍了。”
“誰放出的假消息,找死。”
“……..”
一群修行者站在山上各處,用各種法門技巧進行搜尋,什麽可疑的迹象都沒有,感覺被戲耍了,對放出消息的惱火不行。
大概日到三竿時,這座無名小山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像地震了一般,但晃的幅度不大。
修行者們驚異地發現,這不是地震,因爲這座山外,并沒發生地晃。
“此山有貓膩。”
事出反常必有妖,修行者們經過探讨,都留下來觀望,等着更強大的修行者來尋。
而在小山地動山搖時,在某處不深的山腹中,不寬的山洞,兩個人盤膝而坐。
“噗”
“噗”
一人一口鮮血,兩人同時睜開眼,身子一倒,氣息萎靡。
玉玲珑和林之平昏倒了。
兩位先天神通者,不知遇到了什麽,重傷昏迷。
時間慢慢流逝,來到這座無名山的修行者越來越多的。
在這裏,許多隐世不出,在修行界少有消息傳出的宗門也現出了蹤迹,也出現了一些名門道統的身影。
很多人都在觀望,因爲他們查不出這座無名山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至于傳言的鬼谷墓更是沒什麽影子。
第二天,無名山又發生了三次搖晃。
諸多修行者愈發驚疑不解。
而在一些山外、山内的隐蔽之處,有幾位先天神通者,昏迷前,眼睛裏有駭然之色。
時間來到了第三天。
一個青年牽着一個蘿莉,出現在了無名山西邊的一條鄉道上。
後面跟着隻大黃狗。
“嗨,老鄉,去這旮沓怎麽走?”
一個高大英俊,鼻子高挺,背着旅行包的三十歲男人喊住了青年,問路。
男子說的是東北腔,隻不過聽着感覺有些生澀、怪異。
青年擡起頭,看着面前的男子,眸子忽微眯了起來,裏面有危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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