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時隔數日回來了。
西崖下,依舊有落水湍湍聲随風傳來。
院門打開,滿香撲鼻。
院子中央,那株老桃幾日不見花開的更豔了。
在夜色中,透着粉色芬芳。
江小白聞着獨屬這間院子的熟悉氣息,心中輕快。
不過,他的目光移到東邊廂房時,眸子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這次回來,還有事得處理。
這事,自然是那位白衣女子的事。
白衣女子與古國公主李水月一屍一魂,在融合時出了異變,死氣橫生,生了屍斑。江小白于是聽空明大師的建議,去龍虎山上求道,尋太陰煉形法,才有了龍虎山一行。
如今,他這一行倒是有所得,隻是得了太陰煉形的殘卷,對于這種道家無上妙法,龍虎山也是斷了完整傳承,隻有殘卷存世。
有總好于沒有,江小白倒沒有什麽多餘的遺憾感歎,就像當日他與謝老道所說,求得到,求不到,都是承負,因緣。
江小白來到堂屋前,從窗沿某個隐蔽地方掏出鑰匙,打開那古氣的銅鎖,推門進了屋。
小丫頭時隔幾日重新回到家,高興地喜笑顔開,剛才的委屈噙淚不見了,還想着要起了禮物。
江小白給她帶了零食,還有小人畫,樂的這丫頭更是合不攏嘴,往哥哥臉上直印了幾個嘴印。
………………….
夜色深沉,屋外夜空有淺淺陰雲,無皓月懸空,無星羅棋布,一片墨染的漆黑。
梧桐山的院子籠罩在這片夜色中,深沉安靜。
西廂房裏,床上,小丫頭一隻小手搭着哥哥江小白的脖子,側躺在他的臂彎裏,睡的香甜。
而江小白閉着眼,一動不動,似乎也在睡覺。
隻不過此時,他陽神已經出竅,不在肉身,出了梧桐山。
夜色下的墨空,江小白陽神馭清風,遨遊山川宇内,往某個方向飛去。
在墨染的夜色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影子。
五木山,隔梧桐山有四五十裏距離,地處翡翠河主流河段,但草木茂盛,沒有人煙。
而這個高不過三四百米的山名字從何而來,傳言是因爲這山上常年生長五種樹木,所以名字因此而來。
也不知真假,反正附近的山民都這麽叫的。
而五木山,是空明老僧隐居清修之所。
江小白陽神馭風飛了不過盞茶時間,便到了五木山。
他上次來過一次,這次來就輕車熟路多了。
在一片山腰地方,他找到了空明老僧的隐居清修之所。
三根丈許長未去皮的粗木,架成一個錐形三角,在頂端交彙成一處,上面蓋的一些茅草和蒲葉,要多簡陋有多簡陋。
估計連防雨都是問題。
江小白看到了空明老僧,對方正坐在簡陋的三腳木下,閉眼坐禅,四周一邊濕迹,對方卻渾然不顧。
廟裏酒肉僧,山中苦行佛,這三腳架還真防不住雨,或許應該說老僧并不在意。
江小白陽神出現在三腳木前方,與此同時,空明老僧也在茫茫漆黑中睜開了眼。
“看來小友此去龍虎山收獲不小。”
空明老僧睜開眼後,定定地看着江小白的陽神,聲音如洪鍾入耳。
“大師怎知我收獲不小?”
江小白倒是有些意外。
“阿彌陀佛,老僧觀小友陽神金光比上次凝厚了不少,這才幾日,想來,小友是有了福緣。”
空明老僧眼睛微眯,呼了一聲佛号,悠悠說道,臉上有一絲和善笑意。
“大師倒是明察秋毫。”
江小白恍然一笑。
自他蘇醒後,泥丸空間擴大,神念暴漲,這陽神之身自然就壯大了。
他現在對這種變化還有諸多疑惑,不知是當日陽神在奇幻空間中所見所聞帶來的,還是種于泥丸中的那株金蓮帶來的。
兩者皆屬于未知層面,讓他摸不着頭腦,找不到思路,也還沒來得及停歇下來好好研究。
他想等把白衣女子的事收拾後,再來好好研究一番。
泥丸中那株金蓮,不搞明白一二着實讓人别扭難安。
“小友可在龍虎山求到了太陰煉形法?”
空明老僧自然不會問江小白在龍虎山得了什麽福緣,而是問太陰煉形一事。
“龍虎山天師道已丢失去了此法完整傳承,隻求來了殘卷,算是有所得吧。”
“倒也正常,漫漫光陰,千年前繁華大盛的諸多道統斷的斷,滅的滅,能求來殘卷已經是幸事了。”
空明老僧點了下頭,有些感歎道。
“大師這話沒錯,再說我又不是貪得無厭之人。”
江小白一時莞爾。
“老僧觀小友這次談吐氣質與以往不同,爾在大山久居,此行出去想來了是見識了什麽,不妨說與老僧聽聽,老僧雖在這山裏清修,也想聽聽如今外面有何變化。”
空明老僧突然一笑,眉眼祥和,如一尊彌勒,除了身形枯槁外。
明眼見性,他看得出此次回來的江小白,談吐氣性都有了變化,才如此說。
“确實如此。”
江小白久居深山,此番出去,最受感觸還是在龍虎山的所見所聞。
龍虎山召天師道後人歸入山門,入山禮,開壇授篆等等,俨然一派複興之象。
靈氣複蘇快半年,龍虎山天師道這是諸子百家,各大道統開始複興的一個縮影。
江小白将這番所見和感悟說與了空明老僧聽,頗有幾分興緻。
空明老僧聽了,眉眼間似乎并不意外。
“靈氣複蘇,天地之橋通,你我皆入先天,各大道統複興倒不奇怪,不過老僧可見,這以後怕是要亂了。”
空明老僧依舊一副和善模樣,說道。
“大師想如何處?”
江小白定眼望他。
“本無身一物,何處惹塵埃,老僧餘生隻求大道。倒是小友這般問我,莫非對這大世有什麽打算?”
空明老僧轉眼問他,中有禅機。
“這世道将亂,大師不惹塵埃之事,我隻求逍遙自在,就這般簡單。”
江小白搖了搖頭,談吐間帶着一絲肆意,并不如以往一般,與人談道論禅時,一本正經以明道心。
這一言一語間,多了一絲道心自如,少了些古闆嚴明。
這趟龍虎山之行,增了不少閱曆與眼界同時,也有了某些心性上的改變。
“哈哈,善!”
一聲爽朗大笑,震的三腳木篷上的茅草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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