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咋知道的?”
他聲音壓低了下來。
“小夥子我跟你說,我在這裏開店開了幾十年,以前這裏都很平靜,但最近一段時間龍虎山不太平,觀裏很多道士突然都被趕走了,突然又冒出來一些之前我沒碰見過的道士經常下山上山,每次回來都帶着一個黑壇。”
“而且我聽說,龍虎山周邊最近突然有鬧鬼的傳聞,這些我說過的道士便有人出現在這些地方,所以最近都傳了起來,那道士手裏提着的黑壇子裏面裝着鬼,你說吓人不吓人?”
中年老闆面色赧然地跟江小白說道着。
“哦?”
江小白眉毛一挑,眉宇間閃過一絲饒有興趣之色。
“老闆,謝了!”
不待店裏老闆繼續說,江小白告謝了一聲,就快步出了店。
“呃…”
店裏已經沒了客人,中年老闆剛被撩起來一些聊天的興緻,見這位客人突然就走了,有些愕然,随後嘀咕一聲,收了碗筷,往廚房後去了。
江小白出了店後,便往一老一少兩道士離去的方向跟去。
幾分鍾後,江小白停在一家旅館門口,眉宇有絲詫異。
看來,這兩個道士還要在山腳下過夜。
他眉梢動了動,往三樓上望去,随後腳步一轉,往來的方向離開。
………………
夜深,時間到了淩晨兩點。
一家名字叫做“迎客來“的旅館,四樓,某個房間。
房間裏,十幾個平方,卻五髒俱全,江小白盤膝坐在床上,眉眼低垂。
陽神出竅,他的身體已飄然體外。
隻見其腳步一跨,如冰入沸水,穿過牆壁,消失在房間中。
那一老一少兩個道士住夜的旅館與江小白隔的不願,其陽神幾個呼吸後就到了。
他立在三樓前,往前一跨,進了去。
房間裏,漆黑一片,兩個道士似乎勞累了,都酣睡着。
那年歲不及弱冠的小道士還在發着悠遠綿長的鼾聲。
江小白的陽神在房間掃了一眼,然後落在放在床頭櫃上那個黑色壇子上,眼神中有些興趣之色。
兩個道士初開始出現,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特别是老闆那副不情願的樣子。
他當時心眼掃視二人,發現對方都身有内氣,還是正統的道家氣息,加上出現在龍虎山,應該是天師道的道士。
又聽那店裏的老闆所言,龍虎山好像經曆了大洗牌,原來觀裏諸多道士被驅趕,出現了許多新面孔。
江小白結合當下大世,心中隐有猜測,想來是靈氣複蘇後,諸多道統開始複蘇,那些原本披着青衣道袍,花花心思想着賺錢的假道士們,都被驅趕下了山。
想來,這裏面應該有上面的影子。
江小白心裏琢磨着,心神又放在了那黑色壇子上。
這黑壇上,畫的朱砂符文應該是某種符篆,而壇口封的黑布黑線,他聞到了墨汁的味道。
至于壇子裏面,江小白的神念反饋回來的是一股讓人産生負面情緒的淡黑色氣體。
聽老闆說,黑壇裏面裝的是鬼,江小白倒還真覺得有可能。
鬼這東西,道經上記載是人死後的魂魄離體所變,通常因爲某種原因,帶着或多或少的怨氣,就像那位古國公主李水月。
至于普通人死了,魂魄下地府,江小白是搖頭的,什麽閻王、孟婆、牛頭馬面多是志怪小說,奇經怪談胡編亂造的。
至于人死後去了哪裏,江小白也不清楚,道家無轉世之說,佛門才有。
其中深淺,以他目前的修爲和閱曆,還不明白。
江小白之所以追上這兩位道士,感興趣的是,若黑壇裏面裝的是鬼,這天師道道士抓來幹嘛?
聽老闆說,他見過不少道士,上山的時候都帶着一隻黑壇。
這些天師道道士爲何抓鬼到龍虎山?
不應該當場超度或是斬殺麽?
這就是他疑惑,或者說感興趣的點。
他神色忽一動,看着床上酣睡打着呼噜的那個少年道士,笑了起來。
随後,隻見其陽神虛影一瓢,化作一個細小的金點,鑽入了少年道士的眉心。
……………….
一處青山密林,天朗氣清,陽光傾洩而下,透過林間叢枝密葉,射下一道暖黃色的光柱。
一個道袍少年背着柴簍,在山林間撿拾着柴火。
隻是他大部分時間都在低頭看着什麽,腳步漫無目的亂撞,腳下的柴火也忘記去撿。
“嗚哦”
少年道士低頭走着走着,沒注意看方向,一頭撞在了一顆樹上,發出一聲痛哼。
手一順着搓鼻子,頓時從手上掉落下一物。
彩色封面,竟然是一本漫畫書。
這十六七歲的少年道士,剛才正是看漫畫書看的渾然忘我了,才導緻路都顧不上看,柴火也沒撿。
少年道士見自己心愛的漫畫書掉了,趕緊蹲身撿了起來,還拍打了幾下。
接着,他也顧不上鼻子上的疼痛,又喜滋滋地翻看起來。
“臭小子,又在看漫畫書。”
突然一聲怒斥,出現了林間。
一個老道士站在少年道士幾米遠外,眉眼皺着。
“師..師父,您怎麽在這兒?”
少年道士看到老道士出現,臉色慌張,手捏着漫畫書往後藏。
師父每次見他看漫畫書,都會怒斥他一頓,然後把書扔了。
他還沒看完呢。
“不好好撿柴,盡看些小人書。”
那“老道士”嘴角忍不住閃過一絲笑意,又趕緊恢複了怒眉的樣子,隻是怎麽看有些勉強。
少年道士覺得奇怪,怎麽師父剛才好像笑了,聲音也好像有點不對,不過他怕心愛的漫畫書被師父扔了,心下慌張下也沒在意。
“咳,我問你,這黑壇送去龍虎山幹嘛?”
“老道士”手上突然多了一個黑壇,問少年道士。
“師父,你問我做什麽,你不是說這是‘入山禮’麽?”
………………
房間内,少年道士原本正在酣睡,忽猛然驚醒,坐了起來。
這動靜驚動了酣睡中的老道士。
“苦生,何事?”
“沒事,隻是做了個夢。”
年道士在黑暗中答了聲,然後看了一眼床頭櫃的方向,随後又倒下入睡。
而此時,房間裏,江小白的陽神看着這一切,臉上帶着笑意。
“天師道的入山禮?有意思!”
腳步一跨,這個房間真正恢複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