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黃染,林木蕭蕭,鳥歸巢,蟲不語。
宛若秋天肅殺,不似早春欣榮。
山腰處,千年古墓,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士兵警戒周圍,氣氛透不出的凝重。
主墓墓坑邊,幾排白布遮掩的屍體安靜躺在那兒。
白布上,一團團從裏透出的斑駁帶血迹,顯得觸目驚心。
此時,一個面目剛毅的中年軍官,面色沉重,看着墓坑邊的白布,再從上往下俯瞰着下面巨大的墓坑。
墓坑底下,滿目狼藉。
黑黃不清的濕泥、雜亂不堪的設備工具,還有斑駁不堪的殷紅血迹。
還有兩具大小不一的青銅巨棺。
一座棺已經被打開,裏面空空如也;另一座,安靜地躺在墓底。
斜陽西下,坑底晦暗不透,青銅棺泛着幽冷的青色。
此時,中年軍官的臉色如同坑底的光暗一般,晦暗不明,陰晴不定。
早上,正在百多裏外帶着部隊進行山地野訓的他,接到上級緊急通知,調配一個連,趕到三水縣将軍山。
這是緊急通知,也是機密行動,上級嚴令所有參與此次緊急行動的人,不準走漏任何風聲。
軍令如山,柳烈在不知道具體行動内容的情況下,趕到了将軍山。
他隻得到了一個指令,駐守封山,并與當地公安機關接觸。
然後,柳烈從三水縣公安機關了解了一些情況,以及眼前所見,才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事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一個市考古隊全部死亡,隻留下一個外圍工作人員,還瘋了。
死亡的市考古隊人員死狀凄慘,身上的血液幾乎被全部抽幹,成了幹屍,脖子、身上都是猙獰的血洞。
作爲一個軍人的專業性,柳烈判斷出這些傷口不屬于任何利器所創。
所有的屍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幹了血。
在觀察那些考古隊員屍體時,即使身爲一個心理素質過硬的軍人,柳烈也不自覺地覺得心裏冒出一股寒氣。
他向上級彙報自己所見的情況,正要說出心中所疑時,上級呵斥打斷,下了死命令——不說,不問,不準走漏任何消息,馬上會有人過來接手他的工作。
語氣相當嚴肅。
柳烈隐約感覺到上面好像知道些什麽,卻出于一個軍人的修養,隻能把心中的驚疑扼殺。
同行手下的士兵也一樣,有人見了考古隊員的屍體,覺得太過詭異,驚疑些許神鬼之事,馬上就被柳烈呵斥,不準再議。
夜色悄然降臨,白霧爬起,清寒月色漸亮。
連隊受命駐紮在将軍山,柳烈和一群士兵開營駐紮在墓坑附近。
夜色漸深,霧起漸濃,冷月不知何時爬上中天。
月籠霧繞,不知不覺到了子時。
士兵紮營處,燈火通明,有士兵荷槍實彈輪流巡夜,并無松垮之象。
“你們難道不覺得這事太邪門,整個考古隊的人都變成了幹屍,上級還給我們下了封口令。”
一對五人巡夜的士兵,其中有一人實在忍不住說道。
“少說兩句,有事悶在心裏就行了,這種事上級自然不敢聲張。”
領頭的是班長,小聲斥道。
“難道這世上真有鬼怪僵屍?”
另有一人張嘴驚疑道。
其他人不接話了,他們趕到這時,見到了那些考古隊員的屍體,自然也覺得詭異,忍不住冒出一些奇怪念頭。
不知怎的,他們忽然覺得這夜裏像冷了起來。
“enenwuwu…”
就在這時,清冷的月夜裏,傳來一陣斷續隐約的聲音。
像是女人的哭聲,又帶着些金石摩擦的聲音。
值夜的五個士兵一聽,忽覺汗毛直立。
大半夜,哪裏傳來的女人哭聲。
五個人有些驚疑不定,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聲音好像是墓坑下邊傳來的。”
一人面色微驚地指着離營地二十米外,隐于月色晦暗中的墓坑。
“去看看。”
班長揮了揮手,下了指令。
當兵的一身虎膽,縱使心中有些念頭作祟,但也不怕。
而且身上還有吃飯的家夥。
五個人拉了身上家夥事的保險,頭上的照明器對着墓坑方向,開始徐徐靠近。
五人小隊摸到墓坑附近,那斷續的哭泣聲漸漸清晰。
五人心中的驚異漸濃,頭上的照明燈往坑底打去。
五道強光聚集而下,瞬間照亮墓坑。
入眼的景象,讓五人眼皮微跳。
一個穿着古代金紅服飾的女子摸着一個青銅棺,正低首,發出如哭似泣的斷續聲。
那長至腰間的黑色頭發,擋住了士兵的視線,看不清人臉。
“是誰?裝神弄鬼!”
槍栓拉響,五人小隊端着槍,班長面色警惕,大喝一聲。
照明燈下,哭聲頓止,黑色長發下的女人轉過了頭。
一對眼洞洞的詭異眼眶,與五人小隊的視線對上。
那張五官精緻的女人臉上,還殘留着猩紅血漬。
整個畫面,讓五人小隊頓時眼皮一跳,頭皮發炸。
這女人透着妖異恐怖!
應該說,眼前的不是女人!
“chi”
一聲穿盡裂石的尖嘯從金紅女屍喉嚨裏發出,随後如一道魅影,速度極快地往墓上奔去。
“開火!”
班長眼睛一瞪,臉皮一抖,趕緊下令開火。
“哒哒哒”
紅色的火蛇從五人的槍管裏噴出,集中往墓坑下掃射。
子彈打在墓坑邊的石頭上,濺射出明黃色的火星。
原本寂靜的月夜,瞬間被刺耳的搶聲刺破。
駐紮在不遠外的連隊士兵從睡夢中驚醒,紛紛拿起武器,跑出營帳外。
“有情況!”
尖亮的哨子聲刺破夜空,表示有緊急情況。
柳烈今晚失眠了,原因是這次秘密任務透着詭異,到了晚上心中就忍不住琢磨了。
乍一聽到槍聲,他就猛然驚起,衣衫都沒穿整,趕忙出帳。
轟鳴的槍聲和尖銳的嘯聲混雜,讓整個将軍山驟然驚醒。
“啊”
突然一聲慘叫,讓清冷月色更寒。
夜月下,一隻紅影如鬼魅般沖出墓坑,抓住了五人小隊種一個士兵的脖子。
鋒利的指甲直接将對方的脖子洞穿,血液飙濺。
“操你娘的,老子打死你這怪物。”
爲首的班長見手下的兄弟被千年女屍殺死,眼睛發紅,一聲怒吼,手中火蛇沖着金紅女屍的背上瘋狂掃射。
金紅女屍被槍掃中,似乎吃痛,發出尖銳的怪嘯。
月光下,所有被驚醒的士兵都看到了這一幕。
連長柳烈見到這一幕,面色大驚。
“你們四個快往這邊退,大家注意,準備開火。”
柳烈大吼一聲,并沒亂了方寸。
剩下的四人小隊是訓練有素的軍人,聽了指令,一邊倒退進大部隊,一邊開着火。
“所有人聽我命令,五人一隊,分開陣型,開火。”
柳烈大吼一聲,朝着撲來的金紅女屍率先開了槍。
月夜下,金紅女屍瞬間被噴吐的火蛇淹沒。
尖厲的怪嘯聲響起,還有陣陣雜亂的金鐵交擊聲。
所有士兵神色驚駭,這怪物的身體似乎鐵做的,而且速度極快。
不過,讓所有人大呼一口氣的是,怪物似乎承受不住這麽多槍口的掃射,怪嘯着消失在了山林。
而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亂世初顯,有些事,在這些普通士兵面前揭開了一層神秘面紗。
隻是有些沉重而妖異!
………………….
第二天一早,心情沉重的柳烈接到了上級命令,上面派了人過來,接手他們的工作。
他們連隊繼續留守,配合上級來人的工作。
昨晚,他已經将發生的驚變,還有一個士兵的死訊報告給了上級。
上級沒有什麽多少意外,也沒一點解釋,隻是歎了口氣,安慰了兩句,然後繼續下了封口命令。
柳烈也确定了,上面肯定早就知道了某些事情,隻是被遮掩了,平常人不知道。
他也隻能照着上級命令傳達,繼續留守,然後等着上級來人。
上午快十點的時候,上級派的人來了。
一個黑西服,一個道士。
通過來人的介紹與接觸,柳烈從對方隻言片語中,了解了一些國家層次上秘而不宣的變動。
在這些變動中,再加上昨晚的經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漸漸顯露出冰山一角。
黑西服是個中年男人,自稱是國家特殊事件處理局的人,國家上層最近新成立的一個部門。
此次來,是來接手這次事件。
道士是茅山來人。
茅山,鼎鼎大名的道家宗門,洞天福地。
這個道士,叫吳法,五十年紀,神光飽滿,比較冷漠,一言不發,還是國特局來人替柳烈介紹的。
聽語氣,國特局的幹部對這位道士很是客氣。
茅山道士吳法一來将軍山,便進了墓坑,仔細打量起兩座青銅棺來。
他在細細琢磨銅棺上的紋理雕刻,漸漸其眉眼驚疑起來。
這雕刻紋理繁複難懂,卻暗合陰陽八卦,五行天機,他好像在哪本茅山殘經中見過。
“太陰煉形?”
思忖了半晌,他腦子裏靈光一閃,驚駭一聲,原本沉靜的面色瞬驟然驚起,眼中神光萬道。
(爲了不精幹短小,又是三千字送上,等會再來一章三千字,相當于平時的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