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嬸子呀,又是我我給叔跟嬸子添麻煩了。”
隊長媳婦:“你這孩子,咋還學會瞎客氣了呢,還是當初那樣好。咱們兩家不用這些虛的。”
然後拍着田野的手:“嬸子知道你也不是虛的,嬸子啥都不說了,田花這事,嬸子記你一輩子,出了門我才知道,就田花上那點學,哪都不到哪。虧得你有你了。”
然後:“田花以後就是你妹子,我都跟她說了,就是我們兩口子不在了,你也是她姐,得當親姐走動。連小武大武我都打過招呼了。”
好嗎,就是沒跟自己這個當事人打招呼,她真不願意,認真說來他們兩家的關系複雜着呢,不能走這麽近,危險呀。
可惜擋不住田大隊長媳婦的熱情:“你别推辭,别說喪門星什麽的,嬸子現在不信了,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喪門星,都能把人克大學裏面去呀?”
田野心說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那是不願意,不想認幹妹子,還帶着一家子的,您不能這麽自視甚高,自以爲是呀。
隊長媳婦:“我跟村裏人也說了,往後你跟田花就是親姐倆,等田花回來就擺酒。”
又是擺酒,田野頭疼死了。這還讓不讓人好好過呀。
田花那個心眼短的,直白二百五,額。頭痛。
田野願不願意,反正人家田大隊長媳婦就是這麽在村裏宣傳的。
而且别看她田野在公社挂名了,在村裏真的是号人物了,可跟田大隊長比,人家閨女跟你拜把子肯定是你的榮幸,這個沒有疑慮。
所以田野隻能高高興興的應承下來,再多說,你矯情呀。你跟自己找不自在呀。
晚上田野還特意爲了這事去田大隊長家,正正經經的跑了一趟。
村裏的這種幹親,是很正式的,走動起來,就得把人家爹媽當成親媽走動。
這年代誰家認了個幹兒子,那就是正經八本的給人家當兒子的。
田野過去田大隊長家到是沒多說:“嬸子,田花不在家,家裏有事你招呼我。”
就這麽一句話,那就是應承下來了,隊長媳婦聽了高興,田大隊長嘴角都勾起來了,田花那丫頭怎麽說呢,反正能有今天的造化,真的是占了田野的光了。
出門在外他們兩口子都看出來了,閨女幹的事,大多數都有田野身上的影子,田大隊長媳婦自從不認爲田野是喪門星之後,就直接改認定田野是個福星了。
田嘉志那是典型代表,然後是他們小武,田花,沒看到連牛大娘對田野好點,說話,罵架都利索了嗎。
這事她認準了錯不了,給閨女綁這麽一個姐錯不了。
田大隊長:“丫頭,别急着走,叔在公社聽到點新鮮事,他們都不在家,也沒人聽我叨咕。”
田野看看田大隊長媳婦,意思多明白呀,那不是還有媳婦呢嗎,跟我說,我瘆的慌。
田大隊長掃了一眼婆娘:“你嬸子沒見識,說了她也糊塗。”
呵呵,好吧,原來自己都已經到了這個高度了。
田野坐下來,拿過隊長媳婦的鞋底子,一針一針的納,這是踏實的聽田大隊長叨叨了。
田大隊長:“我在省城呆了半個月,聽人說呀,有的地方把地都分包到戶了。”
這個呀,田野立刻來精神了,她不去上學,等的不就是這個機會嗎。
田野:“叔真的呀,那你多給我點土地,我肯定好好種地,我也就會這個了。”
田大隊長看看田野:“你還挺高興呀,到時候可不是白給,還要給國家交攤銷款呢。”
田野:“不怕,我種地好,力氣大,肯定不會虧了的。”
田大隊長嘀咕:“你倒是個能接受新事物的。”
田野:“叔,你說大隊那麽多的地,肯定有人種不過來,不願意種那麽多,你能多給我點不。”
田大隊長:“去去去,你要那麽多的地幹什麽呀?種不過來白交錢。”
田野:“過去能吃飽飯的都是大地主,沒有地,我”
田大隊長趕緊把田野的話頭給堵住了,向往大地主,那不是找批鬥呢嗎,這孩子說話咋沒有把門的呢。
急匆匆的說道:“這事還早着呢,你也别瞎想,叔心裏不踏實才問問你。哎,要是大夥都願意這麽辦,怕是也早晚的事情。”
大勢所趨嗎,肯定是早晚的事情,田剛這麽鬧心,田野也是理解的。
這事沖擊最大的還是大隊長,大集體一個大隊的事情都是田剛說了算,他讓幹啥村民就幹啥。
他說村裏的活咋幹就咋幹,他說村裏的财産怎麽處置,隻要對上面交代的過去,下面沒有太多的人反對,就怎麽處置了。
說白了,他就是上崗大隊的土皇帝。
可分産到戶了,以後誰還聽他的呀。就說還挂個名,管着村裏那點事,那也是被分權了。
威信大大的下去了。他不鬧心誰鬧心呀。
田野早就看過,他們上崗村真的偏僻,土地多,山場面積大,他們上崗村的人根本就種不過來,也管不過來。
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時候,就他們上崗村日子過得還成。花花的紙條到他們上崗村貼的都少。
因爲地理位置,沒人願意過來這邊種地落戶。
一家就那麽幾口人,真要分産到戶,一家有那麽點地就夠種了。
老百姓圖個踏實,算計着夠一年嚼用,不會種太多的。這年頭雇人種地,沒有那個概念。
沒看到剛才嗎,田野剛說個地主的開頭,就讓田大隊長給堵嘴了。
那相當于顧長工,可了不得的事情了。
田野回家就數自己的小金庫,算計着,能弄到自己名下多少畝地,承包多少年,需要多少錢,怎麽管理。
這是個長久投資,終于要邁一小步了。當大地主,美好的生活都在向她招手了。
然後一封電報,田野就整懵了。
郵電局的人特意跑過來找上崗村的田野送電報的,還有公社的同志陪着。
家裏要是沒有當兵的,這種玩意真不在意。可家裏有當兵的呀,讓人這麽認真對待田野腳軟了。
此時此刻真的後悔了,幹嘛非得要去外面呀,不是說好了和平年代嗎。
可别真的出事了,不然自己悔死。
公社的同志:“田野同志,田野同志。”
田野:“哦,在呢,在呢,電報給我。”打開電報的手都是哆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