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銀霰、神夜,加上你和我,十九人魔裏,已經來了五個,”人偶童魔笑道,“聽說九焚老大仍嫌不夠,另外還派了兩個人,一個是南巢,還有一個,卻是我們以前都不曾見過的。”
“六幡符魔”白原淡淡的道:“莫非是水秀?”
“不是她,”人偶童魔道,“水秀這個棋子,魔母藏得太深,在這之前,誰也沒有想到仙界五瘟司的黑櫻月華竟然會是水秀。不過現在她已經露了形,我和神夜都是見過她的,而這一次來的,最後一個人,卻是我們都沒有見過的,依我看,不是‘墓神’就是‘大悖’……更有可能是大悖。”
“大悖?”白原錯愕,“傳聞……他早就已經瘋了。”
“你也知道那個傳聞?”人偶童魔嘿笑道,“那家夥原本已經洗手不幹了,結果因爲愛上了他的女徒弟,結果不但逼瘋了他的女徒弟,他自己也瘋了。”
“既然已經瘋了,怎麽還會跑來摻合這次的事情?”白原淡淡的道,“來的應該是‘墓神’,除了在我們加入之前就已經退隐的‘大悖’。應該隻有‘墓神’是我們幾人都未見過的。”
“我原本猜的也是墓神,但我現在懷疑。大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人偶童魔低笑道,“你可知道,大悖的那個女徒弟,在滅掉了一整個小千世界後,反而清醒了過來,然後被地府招攬,加入了陰骘?”
白原訝道:“陰骘?”
“嗯,”人偶童魔道,“她跟我們這次要抓的那個丫頭。以前是一組的,一年多前離開了陰骘,聽說是去了仙界。嘿嘿,大悖狂魔的徒弟,居然要去做仙人,這真是奇哉怪也。聽說大悖那厮非常的瘋,對他的那個女徒弟癡情到了極點。他從來不去碰她,但隻要跟她稍有接觸的,就會被他抓去,反反複複的問話。她用過的東西,他要小心的收藏,她說過的話,他要悄悄的錄下來。一遍又一遍的在背後放聽。我們要抓的那丫頭。可是在幽冥背陰山裏,跟他的女徒弟相處了幾年。這個消息隻要讓他知道……嘿嘿!”
白原皺眉:“那是瘋子?我怎麽覺得是變态?”
人偶童魔怪笑道:“有區别麽?”雙手操作着人偶,忽道:“那個‘我’已經跟他們談完了。”
“六幡符魔”白原淡淡的道:“什麽時候動手?”
人偶童魔道:“鬼門将閉的時候!那個‘我’已經探得,李貞英已經進入了閻王殿,今晚她會住入體察司,她的那個‘丈夫’恰好是我們所需要的。李貞英出了事,謝自然肯定會去救她,謝自然心性刻薄無情,唯有李貞英對她似母似姐,隻要知道李貞英出事,她絕無可能放着不管。謝自然是那個小組裏戰力最強的,她一離開,魔母要我們抓的那個小有琴,也就無人保護,剛好将她擒來……當然,那小丫頭不是我們的主要目标。”
六幡符魔的嘴唇,溢着一絲嘲弄……
***
孫炎牽着美舞仙子,拉着冥兒,藏身在一間華美的屋子裏。
他們隔着窗戶上的木制窗格,往外頭悄悄看去。蒼羽宗的那些人,正在四處搜尋他們,很快,便連地府的冥兵也跟着到處巡視,顯然,蒼羽宗在陰司裏是有人脈的,又或者是編造了什麽謠言,上報閻王殿,讓這些冥兵冥将将他們當作鬧事的恐怖分子……雖然他們的确是來鬧事的。
莫名其妙的就惹上了麻煩,孫炎頗爲頭疼。
扭頭看去,美舞仙子卻已是在瞪着他……她的脖子還被他拴着,繩頭牽在他的手上。
孫炎呵呵的笑着,她要真的生氣的話,直接把它弄斷不就好了?他用的不過是最普通的繩子,根本不是捆仙繩,她要擺脫還不容易?由此可知,雖然裝出生氣的樣子,其實她心裏并沒有真的生氣。明明不生氣卻裝作生氣,這樣的表情,反讓她多出一種孩子氣般的可愛。
發現他在笑自己,美舞仙子臉一紅,搶過他手中的繩頭,掂起腳來,往他脖子上一圈,打了個死繩……現在公平了。
孫炎伸出手來,用手指調戲一般,放在她的下颚處,勾起她的臉蛋。
美舞仙子閉上眼睛,俏臉被迫擡起頭來,承受着他凝視的目光,俏臉飛紅,美睫顫動。
冥兒在另一邊,用眼睛斜他們……狗男女!
恰在這時,下方傳來激昂而又奇怪的聲音。
美舞仙子的臉更加的暈紅……這壞蛋,竟然把人家帶進這種地方。
此時此刻,他們的藏身之處,就是他們前面所看到的那家青樓。蒼羽宗的那些人以爲他們已經逃遠,其實他們不過就是藏在附近,這也算是一種心理戰術。而且從這裏,也能更好的觀察遠處的體察司。
隻是,在這種暧昧的時候,下方傳來那種不好的聲音,實在是說不清這到底是破壞了氣氛,還是增加了氣氛。
孫炎輕輕的将她抱起,低聲道:“時間還早,你先休息一下。”把她往床上抱去。
美舞仙子低聲道:“不要……”
孫炎反應過來,知道她是嫌這裏的床不幹不淨的,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在這裏坐了些什麽。于是便抱着她,在另一邊的木椅上坐下,讓她在自己懷中歇息。有琴美舞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太焦灼了,于是輕輕的。摟住他的腰來,便在他的懷中睡上一會。
冥兒看着脖子上有若被紅繩一起拴住的兩個人,繼續用眼睛斜他們……秀恩愛。
***
被孫炎搖醒的時候,有琴美舞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向周圍。
孫炎低聲道:“時間差不多了。”
搓着眼睛,她心中暗訝,想着我竟然睡了這麽久?
從孫炎懷中下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色連衣裙,隻見它依舊安好,并未變得淩亂。也沒有胸疼腿腫的感覺,于是瞅了孫炎一眼。
孫炎站了起來,笑了一笑,也不瞞她,低下頭來,在她耳邊悄悄的道:“就隻輕輕的摸了幾下。”
美舞仙子雙手往胸前一抱,裝作生氣的扭過身。卻又妩媚的瞅了他一眼。
另一邊,冥兒趴在桌子上,無聊的看着他們……秀恩愛的狗男女。
孫炎伸出手,有些不舍得的,從她的粉頸上解下繩索。
帶着美舞和冥兒,他們悄悄的跳出窗戶,離開青樓。此時此刻。鬼節已近尾聲。遠處的冥兵冥将,已經在将衆鬼往回趕。來自其它八大地獄的人們。也在從各個冥門離開。通往陽界的鬼門似乎出了一些混亂,許多冥府兵将,正在往那邊趕去,體察司在陰曹地府的系統中,并非重地,周圍的兵将被調配開來。
孫炎帶着有琴美舞和冥兒,趁着這個機會,慢慢的靠近體察司,忽的抓住她們,化作一道劍光一閃而過。在兩批冥兵背對背的交叉而過的瞬間,從他們之間掠過,翻過一片冥牆,越過幾重防線,落在體察司内。
體察司内,亦有許多冥兵和夜叉,他們藏身在一處巨大的曼殊沙華之下,隻見前方,冥殿處處。
孫炎取出一幅地圖,仔細的看了一看,低聲道:“按這地圖,最好的路線,便是從北邊的角落時,穿過紫奇殿,進入那些打雜役的夜叉所住的園子。體察司在陰曹中雖然算不是重地,但連通着孽鏡台和翠雲宮,平常都會有人經過。不過這個時候,冥界重要看守的是黃泉路、枉死路、奈何橋這樣的陰陽相通之處,隻要小心一些,我們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有琴美舞往另一邊看去,隻見他們的必經之路上,一群冥府夜叉正在那裏飲酒說笑。這些夜叉,估計便是體察司裏的雜役,因爲今日是鬼節,體察司暫時不用辦公,它們便在這裏作樂。若不從它們中間鑽過,就沒有辦法進入紫奇殿,而從其它地方繞路的話,風險更大。
孫炎亦是觀察着那個方向,這些夜叉的數量,有十幾個之多,因爲是圍桌而坐,無意中,把整條路都監控在内。通道并不太高,想要從高處快速飛過,亦不太可能。而美舞雖然略通遁術,但她唯一會有就隻有木遁,在陰間這種地方,木遁幾乎沒什麽用處。
怎麽辦才好?有琴美舞看着他來。
孫炎低聲道:“你們在這等我!”竟然就這般轉了出去,往前方走去。靠近酒席,那些夜叉也齊齊的扭頭向他看來。裝作走錯路一般,往周圍看了一眼,他神情倨傲的看向這些夜叉:“往翠雲宮怎麽走?”
那些夜叉,不約而同的往另一邊指去。孫炎淡淡的點了點頭,負手轉身,往回走去。
這家夥誰啊?這麽拽?那些夜叉走着。不過它們在冥界中,原本也地位低下,而翠雲宮與祭天雲乃是通往天界的泰山通道,會前往這兩處地方的,多半是上界仙神,再加上今日它們原本就不用做事,雖覺這家夥問個話都這麽無禮,實在是看不起夜叉,讓人着火,卻也不會去多管。
于是繼續倒酒,喝着喝着,一名夜叉道:“這酒好像……香了很多……”
“果然是香了好多!”另一名夜叉笑道,“莫不是酒鋪送錯了酒?”
“好……酒……”一隻夜叉倒了下去。
等孫炎再轉回有琴美舞和冥兒身邊時,那些夜叉已是紛紛醉倒。
“你做了什麽?”有琴美舞看他。
孫炎笑道:“往它們的酒裏,摻了一些‘佛盜紅’,看來它們的酒量真不怎樣。”佛盜紅既香且烈,酒量不好的單是聞上一聞都會醉倒,這些夜叉不過是喝了幾杯,就已經不省人事。
有琴美舞暗訝,孫炎不過就是在那些夜叉面前轉了一圈,竟然就當着那麽多雙眼睛,往它們的酒壇裏加了酒?這是什麽手法?
孫炎道:“走!”帶着她們,往前走去。
就是在這個時候,後方,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他們錯愕回頭,隻見體察司外的極遠之處,有火焰沖天而去。孫炎與有琴美舞彼此對望……出了什麽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顯然不是他們管得了的。隻是外頭的喧嘩越來越大,又有呼呼呼的風聲,不斷的響蕩。他們不想再多耽擱,趕緊往前飛掠。
就這般,接近了紫奇殿,他們自然不敢直接走正門,而是從一個小窗子跳了進去。
紫奇殿,在體察司内是作爲偏殿所用,此刻,一名判官與幾名夜叉在這裏,也不知在做什麽。不過與剛才那個通道不同,一整個大殿,可以藏身的地方不知多少。從通氣口,孫炎還着美舞和冥兒,從那判官與數名夜叉的上方,悄悄的爬過。
途中,孫炎隔着縫隙,往下看去,見那判官額抹冷汗,那幾名夜叉圍着他來,俱是怪異。他們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怪異,但不管怎麽說,畢竟和他無關。
于是他領頭,繼續往前爬,有琴美舞在他的左邊,冥兒在他的右邊。
忽的,有琴美舞往他戳了戳,他扭回頭,看向美舞仙子。美舞仙子,往另一邊悄悄的指了指。
他疑惑的,往美舞這一邊移動,因爲空間實在不夠,他隻能從美舞柔軟的背上爬過,半壓着她,從她右邊的氣孔往下看。從這個角度,剛好能夠透過下方殿壁的木格,看到一夥妖魔,鬼鬼粜粜,悄無聲息往他們前方的屋子靠近。
它們要做什麽?他正自疑惑,卻聽“嘭”的一聲,佛光爆散,緊接着便是轟轟兩聲撞擊。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