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吉小曼還是忍不住問封美,關于目犍連尊者的那個故事,善與惡究竟應該怎麽計算,封美卻隻是攤了攤手:“這個,隻怕連佛祖都不知道!”
孫炎、侯斐、吉小曼在這裏各自沉思着,星奕小和尚卻依舊是興奮的跑來跑去,讓人無語。
吉小曼沒好氣的道:“你不覺得老師剛才的問題很有思考意義嗎?爲什麽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星奕小和尚嘻嘻的道:“因爲這種禅機,小僧我從小聽到大啊!你們要是喜歡聽這種東西的話,以後可以去找我師父,我師父可以說個三年都不停,聽到你們吐爲止。”
呃……
确實,他們是因爲第一次聽到這種充滿思辯的東西,心不免觸動,但對于佛門弟來說,這樣的故事,耳朵都聽出繭來了。
吉小曼問:“那麽,如果是你師父,他會怎麽回答?”
“他會這樣說,”星奕小和尚雙手合什,模仿出蒼老的聲音,“善即是惡,惡即是善……阿咪陀佛!”
吉小曼:“……”說了跟沒說一樣,果然是和尚們的标準答案。
看來這個問題真的是連佛祖都不知道。
兩人在這裏說着話,孫炎忽的擡頭:“你們不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點怪?”
侯斐道:“怕是出了什麽問題。”
吉小曼與星奕不由得也擡起頭來,一同看去,隻見到處有許多神人匆匆忙忙的飛來回去,遠處又有七個模樣古怪、有若妖魔卻又散着神光的怪人疾飛而來,被一名教官領着往星判大樓的高處飛去。
吉小曼道:“那幾位是……鬥部的惡煞?”
周圍,許多學員都往那幾名惡煞看去,氛圍很是壓抑。幾人對望一眼,一時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他們也隻是學員。不管發生了什麽,顯然都輪不到他們來管。
他們繼續往前走去,來到記分牌下,各個小組目前的戰績都在這裏。吉小曼習慣性的擡起頭來,看着各個無限小組的成績,忽道:“奇怪!”
星奕小和尚問:“小曼姐姐,怎麽了?”
吉小曼還未說話。孫炎便已擡頭看着記分牌,沉聲道:“呂陽組消失了。”
侯斐與星奕小和尚一同往記分牌看去,的确,原本是處在級組的那一檔的呂陽組,在記分牌上竟然找不到名字。
侯斐動容:“難道是……”
在他們身後,專來一聲輕歎:“呂陽組滅團了。”
他們同時往後看去。緊接着看到的,便是衣薇,以及一個打扮成小女巫一般的女孩兒。衣薇目前加入的是仙玉離樓的“蜃石樓”,這個小女巫亦是她的隊員,喚作裘幼芙。
孫炎皺眉道:“滅團?”對于呂陽組,他的印象仍然極是深刻,就在前段時間。呂陽組的隊長呂康伯還來挑釁過他,雖然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不過是個新人,而呂陽組卻是級組裏戰績最好的小組,眼看着就要升入高級組,不知道自己爲什麽竟會被他盯上。
呂陽組的隊長呂康伯,外号“陰狐”,在無限星辰的修羅場裏。是比較令人頭疼的一個人,他的軍師鎖陽羽幾可稱得上是算無遺策,他們近來的戰績,可以說是連戰連捷,這樣的一個小組,結果卻是說滅團就滅團?
吉小曼不安的問:“出了什麽事?”
“唉,”裘幼芙歎氣。“他們這次前往的一個小世界,暗已被魔道侵入,他們追查到魔的蹤迹,但是那個小世界實際上已經被魔道控制。他們一個也沒能回來。聽說鬥部正在派出惡煞,準備将那個小世界裏的魔除盡,但是魔道也在準備,要将那個小世界變成魔星。”
幾個人一同沉默,雖說在修羅場裏,他們是競争關系,但聽到這樣的消息,終是不免有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
被魔殺死的人,那便是形神俱滅,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
侯斐留在了星判大樓,孫炎、吉小曼、星奕一同出了星判大樓,三人并沒有乘上雲台,而是直接禦空飛去。
孫炎用的自然是“火行術”,其實用黑櫻月華在淨琉璃世界裏送給他的白虹雲會更省力些,而且速度也相差不多,不過這也算是一種修行,畢竟火行術是他自身的神通,而白虹雲隻是法寶。
星奕禦的是一道圓形佛光,而吉小曼背上卻是長出了翅膀,有若飛舞的精靈一般。封美教給她的“幻”,是将自己的細胞與玄氣融合,将細胞活性化,事實上已經超出了幻術的範疇,而是真正的“變形”。
路上,自也有許多人乘着座獸飛來飛去,甚至還有開着轎車的神人,轎車的輪滾出的是風火,直接就在空騰雲駕霧。
星奕小和尚羨慕的道:“等我賺了大錢,也要在天界買車買房。”
孫炎心想,到了天界都還要爲車和房苦惱,你說這人和神到底有什麽不同?難道真的就僅僅隻是會飛和不會飛的區别?
吉小曼道:“你是和尚,買車買房做什麽?”
星奕道:“可以金屋藏嬌啊!”
孫炎沒好氣的道:“藏了嬌你又不能做,破了身你就不是靈童了。”
星奕說:“就算不能做,擺在家裏看着也好啊。”
我說你真的是和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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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樹屋,方自推開門,孫炎就看到了黑櫻月華。
黑櫻月華獨自一人正坐在屋,慢的喝着茶,她的秀發依舊又黑又直,穿的卻是黑紋粉底的深衣,粉紅色的深衣雅緻而不豔麗,深衣上用黑絲勾勒出的,乃是雲紋與蝙蝠。
因爲“蝠”與“福”同音,在華夏的傳統,蝙蝠其實是吉祥之物,在玉佩、衣裳、亵衣等物裏經常出現,而雲紋與蝙蝠繡在一起,有一名堂,喚作“流雲百福”,亦是吉祥寓意。
像是感應到什麽,黑櫻月華轉過頭來,看到他,微露訝色。
孫炎踏了進去,方自喚了一聲:“黑櫻姐!”
黑櫻月華卻是一抓面前水壺,往他一潑,壺之水化作萬千細小顆粒,朝他快速撒去。
在孫炎眼,這些密密麻麻的細小水珠,卻是一絲不漏的全都映入他的眼,就有若放慢的電影一般,每一粒與每一粒之間的距離,與它們那快慢不一的速度,全都被他的心靈清清楚楚的掌握。
他就這般穿過萬千水珠,在黑櫻月華對面坐下。
這些細小水珠,竟連一滴也未打在他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