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裏,忙碌了一夜,每個人都是又困又乏,卻又不得不繼續支撐下去。昨晚的怪異事件已經開始發酵,各種流言飛起,市裏壓力極大,開始限期破案,每一個人都不得不加班加點的工作。
隻是,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卻到現在都還弄不清楚,甚至有領導開口說,實在不行,瞎編一個理由也好。
瞎編?每一個人都苦笑不止,現在這個信息化的時代,就算瞎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一旦被揭穿,死的也是他們這些做事的人。
一名警員收集着那些學生的口供,旁邊一人推了推他:“看,那個女人長得正點。”
警員擡頭看去,隻見一個戴着黑色眼睛、上身穿着正裝,下身穿着黑色的及膝短裙和高跟鞋,看上去一絲不苟的女人正從門外進來。雖然是個漂亮的女人,但是看上去卻是一身的刺,很不好惹的樣子。
一名警員迎了上去:“小姐,你是要報案還是……”
“我是孫炎的律師,”一本正經的女人遞上證件,“我想要見我的當事人。”
幾位警員錯愕地對望一眼,其中一人說道:“按照規定,你現在還不能見他……”
“真的不能見?”
“不能。”警員嚴肅地說。
“既然不讓我看他,”女律師歎一口氣,突然露出妩媚的笑容,“那、你們可以看我嗎?”
伸出纖細的手指,開始解她衣上的扣子。
所有人都擡起頭來,錯愕地看着她,隻因爲這種反差實在太大,明明剛才還一本正經得像帶刺的玫瑰,突然間,就笑得像**的失足女子,而且居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脫起了衣服。原本就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大家又處在熬夜後腦袋還不太清楚的狀态,一時間,每個人都呆呆地看着那脫衣服的女人,尤其是當他們意識到,她那正裝裏很可能是一絲不挂的時候。
“我好不好看?”衣服一滑,女律師微笑着轉了個圈。
“刷”……一道白光從她身上散出。
衣服一下子又穿了回去,女律師擡了擡眼鏡,低聲說:“小有琴,幹活。”
在她周圍,時間像是停滞了一般,每一個人都定在那裏,瞪眼的瞪眼,錯愕的錯愕,連臉上那因爲驚訝而折起的紋痕都不再變化,其中一人端着杯子,方自因爲女人突然脫衣的動作噴出咖啡,咖啡灑在他的腿上,他噴咖啡的姿态卻是定在那裏,又有一人準備向她走去,阻止她這不堪的動作,剛剛擡起一隻腿,身子前傾,然後就以這明顯不平衡,也不知道爲什麽沒有栽倒的姿勢定格在那,動也不動。
警局外頭,一個穿着束胸襦裙的女孩兒坐在身後噴出水柱的石欄上,腿上放着一台小巧的筆記本電腦。
“ok!”小女孩的十根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移動,“啓動瘟到死……連接現世……侵入……”
這個時候,如果有誰會佛門的天眼通,又或是戴着杜香香的靈秀幽微眼鏡,就會看到一條條極細的灰絲在小女孩的操作下,從她的筆記本電腦裏滑出,如蛛網一般漫入警察,它們滑入所有的電腦,電腦裏的數據快速修改,滑過文件,無聲無息地改動着什麽,滑向那些定格在那裏,動也不動的警員,沿衣而上,鑽入他們的耳朵,進入他們的腦袋,也不知做了什麽。
然後,這些蛛網一般的灰絲滑了出來,回到了筆記本電腦内。小女孩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步,搞……定!”
警局内的女律師:“三、二、一!”手指頭一打,發出一聲輕響。
緊接着,一切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樣,所有人都開始重新做事,至于剛才那吃驚的小插曲已經被他們遺忘,噴出咖啡的警員趕緊收拾,往女律師走去的下意識的轉了方向,就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一名警員立在那裏:“小姐,你是要報案還是……”
“我是孫炎的律師,”一本正經的女律師遞上證件,“我想要見我的當事人。”
“這個,按照規定……”
“我的當事人是以配合調查的名義過來的,你們根本沒有證據将他列作嫌疑人,”女律師冷笑,“你們現在對他的審問不符合規定,你們自己清楚。”
審訊室内,孫炎疲憊地坐在那裏,魏高峰的視線依舊在燈後充滿壓迫感地盯着他。
一個晚上的疲勞轟炸,讓孫炎連眼睛都無法張開,但刺目的強光,就算是閉眼也無法阻止它那刺目的感覺。
“你很能撐,”魏高峰陰冷的聲音響起,“我看你能撐多久!”
“你要怎樣才能相信,”孫炎虛弱的回答,“那些事都跟我無關。”
他撐不住了!魏高峰的身體進一步壓近,正要繼續逼近,門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回過頭去。一名警員帶着一個女子走了進來:“魏隊!”
“什麽事?”魏高峰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把無關緊要的人帶進來?
那女子走上前來:“你就是魏大隊長?我是孫炎的律師,我姓封,你可以叫我封美。”
“律師?”魏高峰錯愕地回頭看了孫炎一眼。昨天他是直接把孫炎帶進來的,也沒有留給他打電話的機會,他是什麽時候通知律師的?
桌子背後,孫炎亦是擡起頭來,吃驚地看着這個自稱封美的女律師,這個女人,從相貌上看,分明就是前天夜晚出現在校園裏的那個封美,她是二娘神的同伴,冥界“陰骘”的一分子,但是從氣度和年紀來看,那個時候的封美不過就是二十歲左右,看上去比較年輕,而出現在這裏的這個封美,卻大約在三十出頭,戴着黑色邊框的眼鏡,渾身上下透着一種知性美,同時給人一種很不好惹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爲相貌和年紀的相似,單看氣質,根本無法将兩個“封美”聯系在一起。
“給我一把椅子,謝謝!”幾乎是下令一般向領她進來的警員說了一句,封美從桌邊走過,随手将強光燈按住轉了半圈,熾白而強烈的光圈從孫炎身上移開,照向了慘白色的牆壁。
等椅子搬來,她随手拉着椅柄,把它拉到孫炎身邊,然後一絲不苟卻又頗爲寫意的坐下,右腿輕輕擡起,微疊在左腿上,秀白的小腿賞心悅目:“魏隊長,看來,你已經在審問我的當事人了,但是據我所知,必須要有足夠的關連性證據,才可以對我的當事人進行刑事拘留和審問。”
魏高峰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身爲刑警,對律師天生就沒有好感,對于他們來說,所謂的律師除了以各種手段不斷幹擾警方調查,就沒有其它半點作用,尤其是這種從一開始就擺明了态度,對警方絕不給予任何配合的律師。
“我們有二十四小時的審訊時間,你出場得太早了,”魏高峰冷冷地說道,“現在請你出去,時間到了我們自然會派人通知你。”
“關連性證據,”封美擡了擡眼鏡,“魏隊長,你沒有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麽?”
看來隻是個新手!魏高峰一下子對這個看起來了不起的女律師做出判斷。刑事拘留和審訊當然也需要一定的證據,但因爲隻是初步調查,隻要能夠證明被嫌疑犯和案件有關連,甚至隻是有“可能性”就可以了,而既然已經到了審問這一步,警方手中自然會有一些證據,這些證據雖然未必能夠給嫌犯定罪,但卻足夠讓他們的審訊變得合法。
随手将一份文件扔在女律師面前:“前天的昏迷事件裏,現場有他的指紋,這已足夠讓我們對他進行調查。”
女律師優雅地從桌上拿起文件,從容地翻了翻,看了幾眼,然後擡起頭來:“魏隊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