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來福吃力的來到了廢棄的作坊,被一批年輕的學生擡到了一張桌上。
霍達就在一旁,面前的小桌上擺着麻醉劑、注射器、手術刀、消毒水、吊瓶等他從未聽過名字的玩意兒。
不過醫術的天賦本就很高,聽蘇藝簡單作了介紹,霍達也明白了一二。
莫小飛自然沒有放過如此絕佳的宣傳機會,數月後杏林院便會開業,所以先把名頭打出去十分關鍵。
作坊外來了很多百姓,得知今日有人可以治療腸癰,紛紛懷着好奇的心态而來,當然,其中還有那名爲朱來福診斷出腸癰的大夫。
這位大夫可是滿臉的不屑,無論是聽坊間流言,還是從書中所獲,他可從來沒聽說過腸癰到了後期還可以治愈的,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乞丐也來了數十名,他們都是整裝待發,一旦手術成功,便會馬上竄到附近各縣,把此消息放出去,頌揚烏縣有醫術超高者。
胡躍南索性開了賭注,一邊兒是能治,一邊兒是不能治,收着銀子做着莊家隻賺不賠的買賣。
大部分人的态度還是不看好的,所以一共一百二十兩銀子壓了不能治好,而能治好的隻壓了四十兩銀子。
莫小飛來了,穿着便裝而來,他不想被普通百姓認出身份。
走到霍達跟前,看了看在座的學生,說道,“霍老先生,今日我親自動刀,你當我的助手,爲了幹淨,咱們兩人先把手套戴上,要不會感染傷口的。”
莫小飛指着躺在桌上的朱來福,沒有理會其疼痛難忍的樣子,給學生們講解其人體的構造。
霍達聽得很認真,莫小飛講到一些重點之處,他還在一旁重複着,叮囑學生們作好筆記,而朱來福已經無語的看着莫小飛,小聲說道,“大人,我快要疼死了,能不能快一些。”
莫小飛低下頭來,笑道,“再忍一會兒吧,一會兒開完了刀,會更疼,所以珍惜現在的微痛吧,呵呵。”
朱來福差點兒沒暈過去,吓得滿臉蒼白。
莫小飛見朱來福心裏本就準備着,自己一直沒有動靜,他便越來越害怕,所以也得有所動作才行,莫小飛讓霍達幫忙,把吊瓶給安上了,液體從高往低,滴滴從朱來福的手背流進體内。
霍達問道,“大人,這有什麽作用?”
莫小飛回答道,“消炎所用,動刀子很容易會令傷口發炎,哦,也就是你們所謂的傷口感染,不斷有此類消除炎症的液體流入體内,便能讓傷口自愈加快,防止感染。”
莫小飛繼續向學生們講道,“其實人體的構造就是這麽簡單,男人和女人也僅有部分的差異,明白了這些基礎知識,便有了動刀的信心,什麽也不懂,劃破别人的肚皮如何收場。”
“所以,大家以後或多或少會碰到大小的手術,做到胸有成竹是可以增加成功率的,别怕出血,人體的血液和皮膚都有自行修複功能,隻要把該接的該上……”
學生們聽得十分認真,這些人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有錢人誰會把家裏的少爺公子送到這裏來學什麽醫術,做哪一行不比當大夫賺錢啊。
這些學生就是爲了生計而來,所以态度很端正,想學到有用的技能。
“霍老先生,把注射器灌入麻醉藥當中,然後拉着把手輕輕向外拉,讓藥液流入這注射器中。”
原理很簡單,霍達很快便辦好了,“大人,若是讓病人感受不到疼痛,有藥物可以服下,你這麻醉藥怎麽弄進去。”
莫小飛将注射器拿在手裏,針頭對準了朱來福的右腹部,“看着,就從這裏進去……”
抹了些深藍色液體之後,針頭猛的插進了朱來福的右腹中,不過朱來福根本沒什麽感覺,腹内已經疼痛無比,針頭插入和蚊子叮咬沒什麽區别。
所有人都驚住了,插進肉裏了,看着莫小飛緩緩将注射器中的麻醉藥推進朱來福體内,很多人都目瞪口呆了,這也太神奇了吧。
在大清國内,服藥都是用嘴的,還沒聽過可以直接通過皮膚進去的。
莫小飛拿起一根銀針左右刺了刺,“疼嗎?”
“疼。”
“還疼嗎。”
“咦,沒感覺了,大人,難道我已經好了。”朱來福的痛楚在數息之後竟然完全沒有了。
莫小飛手裏的針已經換成了冰冷的刀具,“好什麽呀,這才剛開始,别瞅了,我馬上要打開你的肚子了。”
莫小飛順手扔了一塊幹淨的白布搭在朱來福的面部。
鮮血誰都見過,但這般打開肚皮鮮血四濺的場景,誰也沒見識過,這還是人嗎,整個像頭豬一般任莫小飛手裏的小刀宰割。
淡黃的皮膚被刀子插入,緩緩拉開,不過莫小飛并不想借此良機傷害朱來福,醫者的仁心令他想把傷口的範圍減至最小,這樣以後也不會留下太長的傷疤。
莫小飛要一舉兩得,所以在做切割闌尾手術時,不斷的打着比喻,直接把朱來福比喻成一名臨盤的女子,切闌尾成了切肚臍帶子,取出闌尾成了取出腹内的孩子。
莫小飛的手伸了進去,一邊兒找準闌尾一邊兒告訴學生們經驗之談,闌尾位于什麽地方,幾寸長短,大小如何。
“剪子遞給我。”
霍達遞上剪刀。
隻聽咔嚓一聲,莫小飛活生生從朱來福體内取出一根短小的長形之物,“霍先生先,這便是人體内的闌尾,腸癰就是此物在作怪,拿着。”
霍達十分驚歎,但也十分惡心,在他看來過去行醫之時已經見識非凡了,可眼前的醫術卻令他想作嘔起來,不過同時也在感歎着莫小飛超凡出神的醫術。
哪裏有痛病,就把體内對應之物給割下來,原來這樣也行啊!
這其實便是中醫和西醫最大的區别之一。
“把那穿好細繩的針遞給我。”
莫小飛埋着頭,仔細的爲朱來福縫好傷口,整個過程的時候很快,雖然這裏的治療環境不行,但莫小飛操刀的手法本就比普通醫生快上一倍時間,手術就在莫小飛行雲流水般的穿針引線之後結束。
拿起帕子抹了抹額頭,莫小飛摘下了手套,“好了,大家看看吧,除了這小小的傷口之外,幾乎看不出朱來福有什麽變化,引發腸癰的根源已經被切斷,以後便能漸漸好轉起來。”
朱來福一點兒感覺也沒有,說道,“都結束了?我好了嗎?”
莫小飛說道,“手術結束,一會兒麻醉的較果漸去,你可能會更疼,不過沒關系,一天天的就好了,七日内便可基本複原。”
莫小飛知道這裏人多嘴雜,自己一下子幹出了一件逆天之事,作坊一會兒便會被圍得水洩不通,莫小飛趁着大家夥都在發呆之時,把後續的事兒告訴給了霍達,自己使出大挪移身法,從人群中快速鑽了出去。
百姓們全都興奮起來,“這真是太神奇了,原來還可以這樣治病,若果真如此,以後還有治不好的病嗎,大家夥兒都可以長命百歲了,哈哈。”.
“你傻呀,沒見剛才隻是取了一小塊東西出來嗎,若是你的心壞了,是不是把心給挖出來,若是你腦袋疼,是不是把腦子給挖出來……”
“呵呵,别議論了,憑這醫術,絕對是大清國裏一等一的,大夫就在咱們烏縣,剛才聽人講,以後這裏也将建一間大型的藥鋪,烏縣的人有福了。”
“真的嗎真的嗎,價格公道不。”
“當然是真的,過幾個月便開業了,名字都取好了,叫杏林院,價格自然不貴,就是咱們普通百姓可以花得起銀子的地方。”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迅速鋪開,從街頭到街尾,很快整個烏縣都鬧得沸沸揚揚起來,消息慢慢散去了白曲縣。
有多高明的醫術,怎麽吹都沒有用,但能治好腸癰便是最好的例子,誰也沒有反駁的理由。
秋季多雨,放在現代那便是一年當中的汛期,汛期來臨,很多地方的地質災害都會頻發,傷及百姓人身和财産的安全。
李然是乞丐,手下的幫衆自然也是乞丐,他們沒什麽文化和見識,所以去到烏羅山轉悠一圈兒又回來了,沒有什麽發現,除了一些動物确實從高處往下匆忙逃走,和螞蟻搬家。
莫小飛決定親自去看看,大小事務都扔給了午良家,他也有空多關心一些更重在的事情。
帶上閑來無事的胡躍南,背上“血飲”寶刀,兩人進到了烏羅山。
胡躍南對烏羅山的地形很熟悉,他在這裏待的時間可不短,一草一木都有些記憶。
走着走着,胡躍南停下了腳步,“咦……”
莫小飛看了看胡躍南,道,“二掌櫃,怎麽了,有什麽發現嗎?”
胡躍南指着一棵大樹說道,“大人,這棵樹的傾斜程度有問題呀,過去我看也沒斜多厲害,怎麽今日成了這樣。”
莫小飛仔細觀察着這棵大樹,用現代語來描述,這棵大樹傾斜的角度足足有30度,随時會連根拔起倒落在地。
莫小飛說道,“你确定沒有記錯?”
胡躍南拍了拍胸脯,“當然,這時常會在這附近練武,幾乎常常見到這棵大樹,而且這大樹很粗大,就算是我也沒辦法一朝一夕将其折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