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敏心裏猶如翻起了巨浪,本以爲莫小飛隻是一個富家公子,沒想到他竟然是新任的知縣大人,都說新知縣大人年輕,卻沒想到這麽年輕。
本來秋敏心裏對莫小飛早已經沒有了防備,而且心裏還有種溫暖,此時心中頓感複雜。
當官兒的沒一個好東西,這是秋敏從小便深深印在腦海之中的,後來随着年紀增大,這個觀念越來越深,因爲本就是這樣,沒有一個當官兒之人會把尋常百姓放在心上。
仔細一想,自己并不了解莫小飛,他爲什麽要幫自己,可以花這麽多銀票去賭坊,他會是個好人嗎。
他這麽高高在上,自己的身份如此低微,除了想占自己的便宜,秋敏想不出莫小飛關心她的任何的理由。
站在衙堂外停止腳步,秋敏不解的看着莫小飛,問道,“知縣大人,您是好人還是壞人,對我有什麽企圖嗎,如果不是這樣,您怎麽會這樣幫助我,我實在想不明白。”
莫小飛想到了秋敏心裏所惑,自己是知縣,這身份确實令人生疑。
“好了秋敏,知道我是在幫你就行了,若是我對你有什麽企圖,你認爲我會這麽大費周章嗎,要對付你這種小丫頭,我根本不用費力。走吧,進去寫份狀紙。”
一般要狀靠他人,狀紙得自己準備,自己不會寫,便請街上的窮酸先生和秀才幫助,不過有莫小飛領路,自然讓午良家代勞。
按照秋敏所述,莫小飛的補充,午良家很快便将一份狀紙寫好,莫小飛看了看,十分滿意午良家的文采,“嗯,午縣丞寫得不錯,你即刻通知鐵二拿人,把張平抓到縣衙來,我得快速審判,成州府的同知好像是張平的親戚,上頭的人插上手,事情便沒那麽順利了。”
午良家拱手說道,“屬下這就去辦。”
莫小飛看向秋敏,說道,“爲了懲治害死你爹的真兇,我會令仵作驗驗屍體,希望你别介意。”
秋敏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秋敏謝過知縣大人。”
眼前的事情告一段落,莫小飛還得去安撫一下王有财,畢竟這次令他損失慘重,還在七位富商面前丢了面子,以後王有财的生意将更加困難。
不過方墨需要城門外的那片良田,莫小飛已經答應給方墨,就得讓王有财退出來。
雖說是上任知縣張懷安與王有财答下的租賃契約,但莫小飛也不能無故就取消,當時在撫心閣中競拍可是鬧得烏縣人人皆知,要是憑自己一句話便把良田轉租給方墨,縣衙的信譽何在。
所以一切都得走正常的路子,讓王有财主動放棄,然後才能轉租給方墨。
王有财如今在家中已是懊悔不已,莫小飛顯然不是同路中人,爲何自己要輕信于他,賭坊沒有了,自己的以後每月八成的收入來源便沒了,這不是在逼死自己嗎。
王有财隻恨自己過去沒有利用錢财巴結省城南中府和成州府的官吏,偏偏在這小地方固守陳規,如今被烏縣知縣給陰了,還找不到說理的地方,連個爲自己出頭的人也沒有。
顧風是個不錯的朋友,可他已經成了白曲縣的知縣,和莫小飛同級,所以事情告訴顧風也沒多大的用處。
不過王有财已經下定了決心,捐官看來并沒有實際好處,要讨到好處,隻能巴結更大的官吏,有錢能使鬼推磨,自己可以花銀子結識成州府裏的大官兒,到時便不怕這莫小飛陰自己了。
“老爺,知縣大人駕到!”管家急匆匆了跑了進來。
王有财坐椅子上站起身子,什麽,他居然還敢來自己家裏,哪根筋不對了,當自己好欺負是嗎,還欺負上門來了。
王有财說道,“走,我出去迎他。”
走到院兒裏便看到了莫小飛,一臉的嘻哈,真不知道他哪裏來得這麽好興緻,自己此時有多恨他,他難道不知道嗎。
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扮瘋,自己可不是蠢才,賭坊的事兒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猜到是他幹的嗎。
“喲,王老爺,别來無恙啊,還是這麽胖,賭坊被關掉了,應該茶不思飯不想才對呀,呵呵。”莫小飛笑道。
王有财火氣上頭,心裏的怨氣都寫在臉上。
“知縣大人倒是希望把王某給逼死吧,不過王某告訴大人,這點兒小挫折不算什麽,王某經商數十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不就是關掉個賭坊嗎,我有的是銀子。”
“知縣大人,來意如何請先講明,王某可能沒空陪知縣大人拉家常。”
王有财并不想和莫小飛聊什麽,語不投機半句多,看見莫小飛,王有财便有種心頭滴血之感。
莫小飛指了指迎客的大堂裏,“進去說吧,我找你是來談大生意的。”
沒顧王有财的木愣,莫小飛先走了進去,一點兒也不像是客人。
坐好之後,莫小飛看向管家,“怎麽,不歡迎本縣嗎,茶水快快遞上。”
“王老爺,賭坊的事情完全是個誤會,我之前并不知道府衙要求各縣清掃賭場,若是知道,我肯定會提前給王老爺透露風聲,咱們什麽關系啊,對吧。”
王有财把頭扭到了一旁,“大人,别來這套了,你以爲我還會相信嗎,我可是打聽過,别的縣可沒嚴查,更别說把賭坊直接給封了,斷人财路猶如殺人父母啊。”
莫小飛有條不紊的道來,他真的冤啊,沒當過官兒,沒什麽經驗,誰知道别的縣都是應付了事,自己這頭還當了真,
鐵二接到上頭的指示以後,還真開始行動了,所以莫小飛根本不知情,後來回到縣衙也嚴肅批評了他,鐵二也是一個官場的愣頭青,不知道變通,也不知道提前上報。
鐵二後來講了,上頭的指示是即刻查辦,所以他立馬便領着衙役直奔王家賭坊。
莫小飛說道,“事情就是這樣,真是個誤會,所以本縣今日來找王老爺,便是要給予補償,否則本縣心中過意不去啊。”
莫小飛的話合情合理,雖然感覺仍有不妥,但聽到補償二字,王有财還是緩緩将頭轉了過來,看向莫小飛,“哦,補償?好啊,我倒要聽聽大人如何來補償。”
王有财心裏明白,若是普通的補償,莫小飛也不會親自到家中一趟,定是什麽天大的好事兒。
莫小飛說道,“修路感興趣嗎?”
修路!
王有财說道,“修路不是官府的事兒嗎?”
“是啊,上頭拔銀子,我便把路交給王老爺修,最後銀子王老爺賺,怎麽樣,這個補償還算我夠意思吧。”
“不知道是哪條路,街面的路修繕一番,我看也沒幾個錢。”
“當然不是,我指的是從烏縣通往白曲縣的路,那條路一直很難走,而且繞來繞去,這回我想向府衙争取一些銀子,把兩縣的通路好好打造一番,一來可以爲造福百姓,二來可以從中獲利,當然,這利我打算交給王老爺。”
很快白曲縣通往三縣的運送生意便要開始,另外兩條路莫小飛并不擔心,最擔心的還是烏縣和白曲縣往來之路。
這條路年份已久,坑坑窪窪,别說過馬車和拉車,就算是行人也得常常擠破鞋子,而且繞道很久,如果說可以修一條直線通路,必能縮短行程,緩慢步行半個時辰之内,也可以抵達。
對百姓來講絕對是樁好事兒,對民教來講,也是一件省力賺錢的事兒,何樂而不爲。
王有财摸摸挺挺的大肚,面色有些喜悅,顯然這是一樁大生意,修路可得花很多銀子,也就是說,他可以從中撈到很多銀子。
王有财說道,“嗯,大人這個提議很不錯,我可以考慮一番,不知道最後這賬怎麽算。”
王有财十分小心,這次可不能再上了莫小飛的當。
莫小飛說道,“我讓午縣丞算過,要建一條寬敞大道,還得把烏羅山周圍給修整修整,烏縣和白曲縣的距離怎麽也得花十萬兩銀子,用料和工人全部包給王老爺,十萬兩縣衙一分也不要,最後省下的全是你的,如何。”
王有财很快算了算,雖然這是撿錢的生意,但還是不能彌補賭坊的損失呀。
王有财說道,“十萬兩銀子,最後能省多少呀,最多省三萬兩,大人知道嗎,三萬兩銀子也就是我賭坊半年的收益,雖說不錯,但也不能挽回我的損失呀。”
“此言差矣。”
莫小飛說道,“王老爺,這是你和官府合作的開始,以後不管是官房、民房修繕,還是兵器置辦,所有官府要辦的事兒,我都可以轉給你,讓你來賺取差額,怎麽樣,我夠有誠意了吧,擠也要擠出銀子給你賺。”
聽上去還是很有誘惑的,不過王有财心裏還是放不下賭場的事情,可以關,自然也能開。
于是王有财說道,“我看大人啊,别的什麽生意我不圖什麽大利,你讓我重開賭場,以後縣衙的差事我來辦,我薄利,爲大人分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