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拳頭擊中的前胸巨痛着,整個身子也像快要松架一般的無力,若不是蘇青青扶起來,莫小飛自己已經沒那力氣。
嘴角滲着血絲,臉色也是那樣的蒼白,被蘇青青扶到一張凳上坐上,莫小飛大罵道,“媽的,你動手前能不能打個招呼,你講不講規矩啊。”
縣衙的腰牌掉落在地,旁邊還有一塊牌子,一朵血紅綻放的花朵印在上邊兒,這是荊無聲臨走前留給莫小飛之物。
典史的腰牌可以補辦一塊,可師傅留下的東西就這麽一個,莫小飛一直随身佩帶,而且在三年後蒼山之頂,這個腰牌也是身份的證明。
莫小飛說道,“蘇姐姐,幫我把腰牌撿過來,有花的那塊。”
蘇青青還沒走近,嚴剛趕在之前拾起了紅花鐵牌,典史鐵牌嚴剛并沒什麽在意。
隻聽嚴剛喃喃自道着,“紅花……紅花,這腰牌是……”
嚴剛的眼神深邃起來,皺了皺眉頭後,臉色突變,“莫兄弟,這紅花腰牌是你的?”
莫小飛知道,快刀堂的賊人不還給自己,自己是搶不回來的,不過這紅花腰牌是信物,丢不得,莫小飛威脅道,“當然是我的,難不成還是你的了,我告訴你,我師傅可是武功蓋世,要是他知道你把這腰牌給搶了,别說你這身低微的武功,快刀堂我看也不得安甯!”
莫小飛深知師傅武功絕頂,雖然沒什麽機會看到别的高手,但莫小飛認爲,憑師傅那架勢和口氣,相信也并非無名之輩。
莫小飛的話還真把嚴剛給唬住了,想了想嚴剛問道,“莫兄弟,你尊師是何人?”
荊無聲有沒有名望莫小飛真不太清楚,但想來也非泛泛之輩,不過在一起這些時日,名字是真是假莫小飛分辨不出。
事到如今,莫小飛唯有繼續唬下去才能将腰牌給讨回來,于是說道,“我師傅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說騰雲駕霧,那也是身輕如燕,少林七十二絕技精通至少七十樣……”
天花亂墜吹了一陣,莫小飛才講出名字,“我師傅名叫荊無聲,嚴剛兄弟,你怎麽愣住了,快刀堂那兄弟,怎麽了,要是沒聽過,我看是我師傅低調,使用化名,江湖上最厲害的角色你都想一遍,很可能其中一個便是我師傅。”
莫小飛想不明白了,嚴剛竟然沒什麽反應,怎麽辦,師傅啊師傅,你這麽沒名氣嗎,你的大名應該不會有假吧,騙自己徒弟這算什麽呀。
嚴剛并非沒反應,而是反應太大一時接受不了,他是江湖中人,自然明白這塊紅花鐵牌的意義,而且紅花有九朵花瓣,嚴剛覺得,要麽是假的,要麽是……
正想到這兒,突然聽到莫小飛提到了名諱——荊無聲!
天呐,沒錯,就是他!
嚴剛哪裏還敢在此久留,恭敬把鐵牌還到莫小飛手中,還賠起禮來,“莫兄弟,真不知道您是荊前輩的徒弟,剛才多多冒犯,還請恕罪,孩子應該沒問題,我也不查了,這就離開。”
紅花鐵牌足以說明身份,他們這夥人怎麽可能把要找尋的孩子留在手裏,真要是栽到他們手中,孩子早就死了。
莫小飛見嚴剛一改剛才的态度,心裏暗喜着,看來自己身後真有座大靠山。
按照做人的原則,此時敵我雙方地位大變,自己是時候趁機讨好處了,莫小飛說道,“别忙,嚴剛兄弟,打傷了我,你這樣就走了?不說讓我痛打一番吧,也得賠些銀子,你說呢。”
嚴剛心裏确實有很深的顧及,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快刀堂,自己打傷了莫小飛,那便是快刀堂傷了人,嚴剛并未拒絕莫小飛的要求,雙手背在身後,擡起頭說道,“行!銀子我真沒有,要打就打吧,我絕不還手!”
沒銀子啊!
莫小飛頓時沒了興趣,就嚴剛這身材,自己不動刀槍哪裏能傷他,最好還不是自己的拳頭遭殃。
擺了擺手,“無趣無趣,你走吧,此事我也不追究了。”
嚴剛像是逃離瘟疫之地一般,很快沒了蹤影,莫小飛此時才想到,自己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嚴剛爲何這麽懼怕,紅花腰牌代表着什麽,自己的師傅又是什麽人!
想問已經晚了,莫小飛蹒跚走到門外,哪裏還有嚴剛的影子,不過今日之事總算是有驚無險,莫小飛可以肯定,快刀堂要找的孩子正是莫七星。
紅花腰牌的來曆暫時弄不明白,不過快刀堂是什麽組織莫小飛可以一問,因爲剛才嚴剛自報家門時,吳姐溜了,喂奶的姑娘溜了,蘇青青也是一臉震撼,若非自己和孩子在這裏,相信她也會毫不猶豫逃走。
莫小飛說道,“蘇姐姐,快刀堂是幹嘛的,名氣很大嗎。”
“快刀堂你都不知道!難怪你剛才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我看你都這麽有勇氣我才這麽堅定留下的。”
蘇青青告訴莫小飛,洛南省一共有三大幫派,快刀堂便是其中一個,雖然相比之下是三者當中勢力最小的,但近幾年靠上了一位朝廷大員,所以日漸嚣張。
莫小飛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連自己這個典史都沒放在眼裏,原來快刀堂還有些官方背景。
不過自己的紅花鐵牌很好使,以後碰上江湖中的綠林朋友,自己總算有了保命之物。
回想剛才嚴剛的神色,師傅的背景看來比快刀堂還可怕,要不怎麽自己憑一個牌子便把嚴剛給打發了。
逗了一會兒莫七星,莫小飛便要離開了,今日是來找線索的,不過毫無頭緒,除非蘇青青願意爲午良家作證,但得給她時間考慮。
在莫小飛的安排下,鐵二從鄰縣找來兩個生面孔,一切都準備妥當,莫小飛在親自傳授二人劇本和演技後,一出好戲上開鑼了。
縣衙幽靜的後院兒,秋風拂過叢草微低,寒意正在滲透着炎炎的末夏。
大半兒高差全在地底的縣衙内,輕風也通過鐵門股股竄了進來,暗昏的縣衙顯得更加陰森,幾名身子骨差的犯人,都雙手環抱起來,身子縮了縮,想要盡力熱乎一些。
鐵二打了個寒顫,拿起酒壺喝了口酒,“你盯好了,我再打會兒盹兒。”
說完之後鐵二靠在牆邊繼續他的美夢,右手指不斷的摳着鼻孔,左右偏移着腦袋,睡姿十分不雅。
另一名衙役打起了精神,鐵二這個副領頭就是這樣,輪到他帶班守夜,總是晚上睡覺,每回都是自己一個人支着眼皮熬到天亮。
披了件薄薄外衫,衙役在牢房走道間來回巡查着。
裘老三在牢裏過得很無聊,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自由誠可貴,裘老三已經深有感悟了。
王有财給了銀子,又是自己的老闆,自己幫他打斷了王家酒樓隔壁小店的老闆,本以爲關數月出來很劃算,誰料牢獄生活确實是災難。
手裏捧着窩窩頭,菜裏僅有一滴油,這裏就沒人吃的東西,更别提美酒美人了,四周臭哄哄的,裘老三連自己身上的味兒也聞不下去。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由,隻有當一個人失去自由的時候,他才會明白外邊兒天大地大任我逛悠是人一輩子的福分。
高牆兩相隔,誰知伊人心!盼君歸來日,永久不分離!
裘老三想到外邊兒的姘頭,心裏一陣苦惱,要是再碰上這事兒,再多銀子自己也不幹這些事兒,殺人放火都行,除非事後可以跑路,站在原地等着衙役來捉,太令人惡心了。
度日如年,數着時辰一日一夜的過,裘老三每到臨睡前,都是輾轉反側。
咦,有動靜!
這麽晚了怎麽會有人進縣衙,典史根本是一個貪玩兒的主,夜裏沒特别的事兒根本不會來,幾天時間,莫小飛僅來過一次,而且那次還是廖大勇值守時找他喝酒來的。
很安靜,所以裘老三可以清楚聽到腳步聲,進來的應該有兩人。
巡邏的衙役距離稍遠,而且沒什麽亮光,所以看不清來人,說道,“誰啊,是典史大人來了嗎。”
兩人穿着一身黑衣,很快讓衙役産生了懷疑,大聲吼道,“你們幹嘛的!”
兩人分散開來,一人把睡覺的鐵二磊勒住,一人向衙役沖了過來,衙役也不是吃素的,兩人扭打一塊,直到另一人把鐵二捆好過來幫忙,雙拳不敵四手,衙役也被打暈在地。
整個縣獄都可開騷動,特别是還有三名地字牢房的犯人,他們真希望是來劫獄的。
其中一名黑衣人掃了掃所有牢房,大聲說道,“誰是襲老三!”
襲老三聽到在喊自己,心裏有些矛盾,什麽情況啊,自己既不是死囚,也不是地字牢房殺人放火的主,怎麽會來搭救自己。
自己不就打個人嗎,數月便可出去,裘老三從未想過會發生劫獄之事。
王有财會這麽好心嗎,爲了自己浪費銀子?
盡管裘老三有些不相信,但還是忍不住說道,“我!我就是裘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