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瞪起雙眸,“莫小飛,好,我就聽你講個四五六出來,若是你講不出來,就沖你這麽對挽月妹妹,我蘇青青便不會放過你的。”
莫小飛知道,女人是不能得罪的,若是激怒一個女人,她可以想盡各種辦法來對付你,而且招招緻命。
“蘇姐姐,容我慢慢向你解釋,這都托我有一手高明的醫術……”莫小飛立馬從實招來,
在藥鋪裏無意中幫助了一個官員,至今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爲此,才能誤入了官場之中,後來因爲張懷安患有不便透露的病症,答應了幫他治病,所以才有了銀子,一切就是這樣。
如果杜挽月能多講出她的心聲,如果莫小飛自己可以多問幾句杜挽月内心的想法,或許事情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或許兩人已經離開了成州府,去了别的地方隐姓埋名。
莫小飛拿出他的藥箱子,拍了拍,“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現場給你檢查檢查身體,怎麽樣。”
蘇青青雙手懷抱于胸前,仿佛想躲避什麽恐怖的東西,“不,不用,我身體好着呢。莫小飛,一切真隻是個誤會,如果可以選擇,你真會帶着挽月逃走?”
“哎,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一首納蘭容若的《浣溪沙》念出,莫小飛此時也如身臨其境般的悔恨,很多人很多事,在遇上的時候都是那樣的不經意,并沒有太多的在意關切,并沒有太多的深刻理解和體會,一切都隻是那樣的理所當樣,那樣的平常。
但現在回頭想去,看着此情此景,莫小飛心裏空蕩着,人去樓空,一切再不會回來。
女人都是容易被打動的動物,蘇青青聽了這首柔情綿綿的詩詞,心裏早已經由冰融化成水,如果這事兒放在她自己身上,蘇青青肯定已經滿臉熱淚了。
當時隻道是尋常,蘇青青心裏不斷默念着這句最爲動人的詩詞,是啊,如果,還有如果嗎,如果以前的日子可以繼續,那麽現在也不至于會成這樣。
蘇青青深深吸了口氣,“莫小飛,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也改變不了什麽,一起祝福挽月能在宮裏過上好日子吧。也許她這輩子也出不了宮,你也沒機會再向她解釋什麽,讓這些情愫都随着時間消退吧,日子總是得往前過。”
上回見到蘇青青,便知道她和杜挽月有很深的感情,沒想到竟然如此深厚,有的事情是可以讓她知道的,也能讓她心中好受一些。
莫小飛說道,“蘇姐姐,我得到一個内部消息,絕對可靠,挽月去到成州府之後,逃走了。”
“什麽!”
蘇青青十分吃驚,毫無疑問,杜挽月這麽一跑,成州府怕是再無容身之地,不免心裏生憂。
“怎麽會這樣,她一個人能去到哪裏,莫小飛,你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她,保護她,莫再辜負。”
莫小飛點了點頭,“嗯,放心吧蘇姐姐,小飛在這裏可以發誓,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挽月再受欺負,任人宰割,她的命運在她手裏,在我這裏。”
蘇青青總算是放下心來,隻希望杜挽月能相安無事,早一日團聚。
想到了弟弟剛才在這裏與莫小飛交談,蘇青青說道,“對了,我弟弟蘇藝怎麽會在你這裏,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提到蘇藝,莫小飛可得大大贊揚一番,“蘇姐姐,你弟弟簡直是個奇人啊,用天才神匠來形容也不爲過,我正打算和他合作,讓他幫我做些治病救人之物,有了這些東西,便可以開設醫館,懸壺濟世。”
蘇青青對這些顯然沒什麽興趣,不過莫小飛如此稱贊弟弟,她還是滿高興的,“行了,那你們繼續聊吧,我走了。”
留下一股淡香的胭脂味,蘇青青離開了。
蘇藝謹遵姐姐的囑咐,在莫小飛的勸說下毅然選擇過會兒便去鐵匠鋪辭去工作,加入莫小飛的班底,爲他制造很多奇怪的物品。
好在莫小飛的功夫很深,功了些草圖,講出些原理,寫下很多配方。
“行了,先就這樣吧,我先給你二百兩銀子你用來準備,可以請人,可以租個小地方,盡量别被人知曉,銀子不夠告訴我,數量按我說的都做好了,也就是我們開設醫館之時了。”
背上藥箱子,莫小飛返回縣獄,一路上都在思索着,材料有了,設備有了,人怎麽辦,上哪裏去找這麽多大夫呀。
在莫小飛的構想當中,開設的醫館要和醫院類似,分類分科,看感冒的找普通大夫,看外科找外科大夫,看婦科的找婦科大夫,生孩子找産科大夫,領藥有專門的見方子抓藥之人。
不僅需要找到人才,還需要有很多的啓動資金,養這麽多人,占這麽大的地方,幾百兩銀子根本不夠用,而且剛開張,能有什麽生意嗎,招牌和信譽都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
看來收羅大量的大夫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這裏的大夫大多都是藥鋪的老闆,收益頗豐,要讓他們給自己當小工,薪水可不會低,養一個人至少也得十五兩銀子,二十個人一月便得花去三百兩銀子,上哪裏找銀子啊。
鶴頂紅就放在藥箱子裏頭,莫小飛連續兩日待在縣獄寸步未離,因爲荊無聲體内的蟾蜍随時可能死亡,他不能有絲毫的松懈。
鐵二在當上副領頭之後,官威盡顯,雖然在莫小飛面前低頭哈腰,但在另外兩名衙役面前,那可是威風凜凜。
“去,給我打壺酒回來,老規矩,女兒紅。”
鐵二給兩人布置着任務,“你,去巡視巡視,檢查一下有沒有松動的鎖,昨日有人進來探望親人,走了之後你竟然不上鎖,我告訴你,要是再有下回,俸祿減半。”
一人出去打酒,一人在獄裏挨個檢查,很快檢查之人小跑過來,“副領頭,副領頭!不好了,荊爺的樣子看上去很痛苦啊!”
莫小飛禮待荊無聲,這些人都看在眼裏,于是都尊稱爲荊爺。
鐵二連忙從椅子上跳下,“去,馬上去上頭園子裏請典史大人下來,哦不,我親自去請!”
莫小飛聞訊後飛奔下縣獄,從藥箱内取出兩瓶鶴頂紅,進了天字牢房,便見到了正痛苦不堪的荊無聲,不過他确實是條硬漢,除了面部表情的抽搐,看不出任何不适。
咬牙握拳,身子微動,額頭上汗流滲出,強忍着蟾蜍的劇毒洩出。
“廖大哥,讓附近的囚犯安靜些,所有人都别講話,别發生響動。”
莫小飛搭上了脈,這是一個很關鍵的時刻,不能有半點兒失誤,一旦兩毒之間毒性不均,荊無聲今日内必會斃命。
來了!
莫小飛感覺到荊無聲體内出現極大的異常,頃刻之間,那隻蟾蜍應該已經死亡,此時發散的毒性比剛才垂死掙紮時還要猛烈。
漸漸的,脈象平穩下來,不過莫小飛知道,下一輪很快就要來襲,到時毒性會快速滲入身體各處,再晚可就來不急了,趁着短短的空歇期,莫小飛擰開了鶴頂紅的塞子,“師傅,先服下一瓶,我繼續診斷。”
荊無聲根本沒有思索,一口便喝下了整瓶,調整着呼吸,希望這樣可以讓身體稍微舒服一些。
兩毒相撞,一時互不理讓,你攻我奪,都想吞噬對方,荊無聲感覺體内兩股熱度燒了起來,湧動不止,如果換作别人,此時恐怕已經暈倒過去。
莫小飛凝神靜心,細細感受荊無聲體内的異常,“師傅,把這瓶打開,再服一小口。”
“再服一小口。”
“四滴。”
“一滴。”
……
半個時辰很慢很慢的過去,莫小飛的手心也滲出汗水,他可不輕松,生怕有絲毫的閃失,總算是一切平安。
“師傅,現在已無大礙了,不過剩餘的毒素不能即時清理,伴着您過去體内的毒性,三年左右的時間,還是可以要你的命,這些藥是我昨日配好了,每日服用,一年内定可清掃幹淨,不過積重難返,最長也隻能保住您十年之久。”
荊無聲雙唇蒼白,此時身子力道減弱不小,輕聲講道,“小飛,既然爲師與你相識,今日爲師苟且活着,冥冥中自有天意啊,爲師有要事必須馬上離開,三年後的,也就是尚德十五年開春之時,你到雲揚省蒼山府的蒼山之頂走一趟,若是沒有看到爲師,你便告訴一個叫蕭雁翎的女人,我已受盡七年的毒物腐蝕之痛,蟾蜍已死,還有三年,來世再償還。”
莫小飛一聽,怎麽師傅還是如此的固執,少三年又怎麽了,什麽事情非得以死來償還。
“師傅,您這又是何苦,您一向是個灑脫之人,究竟是什麽事情放不下,能告訴弟子嗎。”
荊無聲搖了搖頭,“休要再問,小飛,爲師見你拈花指和大挪移身法已經入門,把這根木棍拿着,爲師看看你的破戒刀法如何。”
莫小飛點了點頭接過棍子,蓄勢待發擺好身姿,目光一閃,揮使而出,一邊熟練的施展着,一邊嘴上振振有詞,“破戒刀法分三大招,第一招力劈山河,第二招抽刀斷水,單打獨鬥,以攻爲守,守不可破!”
“第三招血流成河,百夫莫擋,萬馬千軍,勇猛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