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說道,“如今大清朝已是奸臣當道,尚德皇帝不分善惡,這本名冊其實就是一個當朝忠臣聚寶盆,隻待尚德皇帝分清是非,便可振臂一揮,聚集百官,清君側!”
原來這麽負有使命感啊,莫小飛頓感天降大任于身,将名冊妥妥收好。
莫小飛言道,“安姐放心,我定不辱使命,爲了大清江山,冊在人在!”
第二句莫小飛可不敢講,心裏知道就行了:冊如果亡了,人還在!
激蕩的氣氛慢慢消退,一房内男女兩人,又有美酒佳肴,香柔的環境漸漸将二人帶回到眼前,莫小飛與安雅又飲了一杯。
安雅臉上泛出了紅潤,輕輕揮開手臂,衣袖撩亂在莫小飛眼前,身姿扭擺,頃刻間安雅漫舞起來。
指尖如蔥根柔流,玉唇如含朱丹之颦笑,淡掃娥眉眼含春,腮邊幾縷發絲随着輕風柔顔拂面,素裙之内包裹着豐滿的雙峰,整個房間在安雅的舞姿之下仿若成了人間仙境。
妙伎遊金谷,佳人滿石城。霞衣席上轉,花岫雪前朝。儀鳳諧清曲,回鸾應雅聲。非君一願重,誰賞素腰輕。
莫小飛被安雅的身影吸引住,迷離萬分,若能娶此佳人,當真複夫何求。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
舞動着身影,安雅輕聲唱着小曲,溫聲細語,猶如夜莺黃鹂,旋律與身姿像是融爲一體,配合天衣無縫。
雖然看不出安雅眼神中有何嬌媚之色,但已入豔三分,令莫小飛陶醉其中,此曲此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結束了舞曲,莫小飛拍手叫絕,“好,好,安姐,小飛我真是三生有幸,今日大飽眼……,今日眼界大開,小飛仰慕不已,來,這杯我敬安姐,希望安姐永駐青春,健康幸福。”
飲完此杯,莫小飛推開了窗戶,明月當空,圓潔如玉。
詩性大發,莫小飛不作上一首詩,真是浪費了此情此景,不對,是念一首詩詞,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人知道蘇轼爲何人。
輕歎一聲,莫小飛擡頭看着月亮,念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安雅輕盈着步子走到了窗邊,和莫小飛觸肩而立,側頭皺眉一副思索的樣子,“小飛,這首詩詞好美,叫什麽名字。”
“嗯,我也是有感而發,若真要爲此詩取個名字,我看不如叫……明月幾時有,如何?”
莫小飛借用着蘇轼脍炙人口的詞來融入美人的芳心,雖然不道德,但也不失爲良句找到了歸處,自己能講出來,也算是讓蘇轼在天之靈甚慰了,否則怎麽把詩詞發揚光大。
就算蘇轼還活着,他應該也希望自己的大作可以遍及大江南北穿越層層空間吧。
如果說安雅的舞曲在人世間很難見到幾回,那麽莫小飛所作的明月幾時有,隻能用人間的千古絕句來形容,安雅的目光凝視着明月,而眼神早已經空洞,思緒飛進了“人長久”裏,“共婵娟”之中。
好美的詩詞,好深的意境,安雅的目光移開了月亮,看着莫小飛帥氣的側面,輕聲複道,“明月幾時有……,小飛,沒想到你不僅醫術高明、才思敏銳,就連詩詞也有大家風範,就憑這首明月幾時有,便能讓世人爲之一歎。”
一輪明月,一扇小窗,兩道背影,一副美妙的圖案在此定格了。
别過了安雅,莫小飛返回烏縣,本是來求助安雅,卻未料到陰錯陽差幫了她一把,而且還順帶把邵家戲班的事情解決了,自己還升了半級,這趟來得很值。
至于名冊,莫小飛如今還不能發揮它的作用,一旦自己權力攀升、積累一定的人脈,視野開寬可縱觀全局,方能發揮此冊的威力,這是需要時間和時機的,操之過急隻能自尋死路。
一路上莫小飛仍然在思索着杜挽月的去處,如果她逃出了成州府,定然會離開,烏縣是不可能回的,隻能去往别的州府或是浩京。
就算自己能尋到杜挽月又有何用,她已是成州府暗中通緝的對象,隻有自己的權力足以壓制盧仁義,才能救杜挽月出水火,還她一個自由身。
急報的速度明顯要高于莫小飛乘坐的馬車,而且莫小飛在成州府城内多停留了一日。
到達烏縣縣衙後,知縣張懷安找來縣裏的官吏宣布了兩個消息。
首先對莫小飛表示祝賀,府衙來文,莫小飛已經晉升爲正九品官員,具體職務由縣衙自行定奪。
張懷安是有交好之意的,種種迹象表明,莫小飛此番休假是去成州府跑官了,而且他的後台很可能是知府大人,最次也是知府盧仁義身邊的紅人。
“朱巡檢,巡檢司的活相比縣獄來講,更加繁沉,但考慮到莫典史如今品級比你高半格,他手下隻有兩名衙役顯然太少,這樣,從你那裏抽調兩人到縣獄去。”
烏縣暫時沒有合适的職務,莫小飛此人雖然有些背景,但屬于哪路人張懷安并沒摸清,所以暫時還得讓莫小飛待在縣獄,巡檢司的權力太大,不是自己人管着,張懷安不放心。
朱來福不得不承認莫小飛太有能耐了,短短時間不僅成了朝廷官員,還升了半級,騎到自己頭上去了,張懷安讓自己拔兩人給莫小飛,看似在增強他的實力,實則保護自己。
朱來福講道,“一切全憑大人安排。”
杜挽月的事情令張懷安有些頭疼,莫小飛和杜挽月是表親,成州府的意思是暗中巡捕杜挽月,但這莫小飛又高升了,着實讓張懷安有些矛盾,難以開口。
不過張懷安想到莫小飛在成州府可能有背景,張懷安看了莫小飛一眼,這個人是可以成大事兒的人,應該不拘小節。
張懷安說道,“我再宣布一件事情,我們縣把秀女送至成州府中,有一名秀女逃走,此事令知府大人震怒,莫典史,此人正是杜挽月,你的表妹。”
講完之後張懷安看向莫小飛,很快發現莫小飛的表情沒什麽動容,想必此事他在成州府已經得知,如此正好,自己該講的還得講。
“這是咱們成州府的醜聞啊,所以府衙有命,事情不宜伸張,不過烏縣境内若發現杜挽月的行蹤,巡檢司立即捉拿!”
會後莫小飛又被單獨留了下來,莫小飛以爲張懷安想說他身子那些破事兒,于是說道,“大人,是不是效果不明顯,我不是說過嗎,至少得近半年時間調養身子,然後……”
張懷安擺了擺手,“不不不,不是這事兒,我身子這些事情莫典史已經講過了,我也是很理解的,這幾日都老老實實一個人睡,杜絕誘惑。我把你留下來,是另一其事,這是一百二十兩銀票……”
拿出銀票,張懷安遞給莫小飛。
莫小飛有些恍惚起來,這是怎麽了,這個世界的人腦子都有毛病嗎,迫不急待想送錢給自己,客氣講道,“這個嘛,大人,所證無功不受祿……”
“對,和你是沒什麽關系,這銀票不是給你的。”
張懷安小聲說道,“府衙裏的來人說了,盧知府的老母親想聽戲曲,還指名點姓叫邵家戲班的人過去,你是典史,縣獄裏的情況你也知道,邵家戲班的人都關在裏頭了,所以你把這些銀票給他們,讓他們去成州府給盧大人母親唱戲,放他們離開吧。”
銀票可不是給莫小飛的,知府大人點名要求,借張懷安十個膽子也不敢再關着藏着,既然要送戲曲離開,就得讓他們安心走,一百二十兩所欠的銀子,張懷安隻能補上。
原來是這事情,莫小飛心裏暗喜着,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這貪官把邵領班他們當成什麽了,說關就關,說放就放,這次莫小飛可得爲民做主呀。
莫小飛說道,“大人,您是說邵家戲班要給知府大人的母親唱戲去,那這可不好辦了。”
莫小飛一副憂慮的樣子,欲言又止的。
張懷安湊近過來,“怎麽了,什麽不好辦了。”
莫小飛皺着眉頭看着張懷安,“大人,要是知府大人的母親高興了,邵領班會不會胡亂說話呀,要是說些對大人你不利的話,老夫人在知府耳邊這麽一吹風,那可就糟糕了,不如……”
順着莫小飛所言,張懷安有些怕了,雖然自己緊跟盧知府的腳步,時常上供,可盧知府的孝道成州府官員誰人不知呀,老夫人一句話,自己幾年的上供都可能化爲烏有。
“不如殺人滅口?”張懷安說道。
莫小飛算是服了,這個朝代的官員怎麽都視人命如草芥啊,說殺就殺,一點兒也不尊重生命,而且自己的意思哪裏是殺人滅口。
莫小飛說道,“大人,萬萬不可,如今老夫人欽點,若是掃了老夫人的雅興,這罪名可就大了,我的意思是怕邵領班等人有所不滿,若是給予适當的補償,相信他們不僅不會告狀,還會在老夫人那裏爲張大人美言幾句,這豈不更妙。”
張懷安一聽,莫小飛果真是個機靈之人,不僅堵住了邵家戲班的嘴,還讓他們主動爲自己說好話,一箭雙雕啊,這銀子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