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沒有生計手段,沒有銀子,這三人根本不會跟着安雅。
所以白天五人分了兩撥在街上逛悠。
雖然很多人看到安雅的模樣都遠遠離開,但莫小飛可不嫌棄,安雅的美貌過兩日便會恢複,離安雅僅有一拳的距離,莫小飛心裏不知道怎的冒出一個想法,總感覺此時身邊的安雅是自己的女人。
巴不得她早日恢複容貌,和自己站在一起,讓别人羨慕妒忌去吧。
心裏可以這般,但莫小飛的手可不敢伸出扶住安雅的小蠻腰,莫小飛突然發現,好像和戀愛的感覺一般,自己竟然不知道該開口講些什麽話題。
路過一間規模很大的藥鋪,莫小飛停了下來,“安姐,你等我一會兒,我進去看看。”
莫小飛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大清朝的醫術究竟是個什麽水平,針灸這種東西,難不成這些大夫不懂。
一連詢問了五個專業問題,藥鋪的大夫給出了三個答案,兩個不知。
莫小飛總算是弄明白了,這個朝代的醫療水平還很低下,西藥不用說,他們根本不懂開膛破肚動手術,就連中醫的知識也僅僅是皮毛,怪不得連針灸也不懂。
現在莫小飛放心了,因爲自己懂的東西大多都是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所以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
“安姐,走吧,去對面購置些衣物。”
街對面是間女性衣物的鋪子,安雅笑道,“呵呵,小飛,你是要給你媳婦買些帶回烏縣吧。”
怎麽聽上去這麽酸呢,自己哪裏來的媳婦呀,莫小飛說道,“非也,其實安姐,我尚未成婚,也沒有相好的女人,我是想給安姐買一些,李大人過世了,安姐也算成了自由身,本來就年輕貌美,何必穿得這麽老成,換身衣裳,保準年輕十歲。”
安雅臉上飛過一抹紅,雖然她的心都放在死去丈夫的身上,但莫小飛近日所做的一切能不令她感動嗎,看了看莫小飛英朗的面容,安雅的心加快跳動,也不知道對眼前的男人是何種的感覺。
是感激之情,是知己之義,是姐弟情誼,還是男女……
安雅婉婉說道,“小飛,我看算了吧,我又不打算再成婚,老或年輕與否并不重要,我也習慣一直穿這些成熟的衣物。”
莫小飛膽子大了起來,一把拉起安雅的纖纖玉手,“怎麽可以,女人嘛,誰不愛美,誰不希望自己年輕漂亮,我希望我的安姐永遠美貌常存,走吧走吧。”
“唉,小飛……”
扭不過,無奈之下安雅隻能随莫小飛進了衣店。
五顔六色、五彩缤紛,輕衣綠裳映入眼前,安雅雖然三十有一,但内心的少女情懷湧了出來,一件一件的仔細看着,仿佛隻隻美豔的蝴蝶正欲飛上頭梢,粉飾着秀發,在自己身邊翩翩起舞。
試穿了五套衣裳,張袖卷腿旋轉輕舞,猶如廣寒仙子在雲間漫步,優雅之極、天香國豔,
不過很快安雅停止了舞姿,肅目看着莫小飛,“小飛,我家老爺過世不久,如今我穿上這些衣物怕是大有不妥,我……,我還是換上素衣吧。”
人都死了,還要去改變活着的人嗎,莫小飛對這些傳統思想有所不悅,哪怕活着的人做再多的事情,死者也看不到聽不到,也不會活過來。
不過道德如此,安雅爲人如此,莫小飛也不能強求。
莫小飛說道,“那好吧,安姐素衣三月,這些衣物以後再穿吧,老闆,把試過的五套衣物都包起來,全買了。”
“這……,小飛,要不了這麽多,我選一套便是。”
安雅已經不再是知府夫人,也沒有錢财,以後生活所需,每一文錢都得用在刀刃上。
莫小飛掏出銀票來,“安姐,這些是我送你的,别和我客氣,走吧,咱們拿上東西回客棧。”
皎月當空,暖風熏人,夏日的夜間比白天還要炎炎悶熱。
客棧一間客房内。
安雅爲莫小飛斟上美酒,舉杯說道,“此番能與小飛結爲姐弟,實屬安姐的福氣,經曆了這麽多事兒,矯情的話安姐不說了,一切盡在酒中,安姐願意爲小飛做任何事情,以報恩情。”
莫小飛豪飲下去,道,“安姐,真不需要你做什麽,你我已爲姐弟,何需客氣。對了,我剛想到件事情,也許以後安姐的生計無憂了。”
盧仁義應該很快命人去烏縣找來邵家戲班,而盧老夫人在聽曲一月之後,邵家戲班便可自由離去,若是安雅能和戲班一起,也能有個照應。
莫小飛把此想法講出,安雅隻需留在客棧等候,他會告訴邵領班,在此與安雅彙合。
安雅聽後十分高興,她平日裏本愛好唱些戲曲,如果能跟着邵領班走南闖北,也不失爲一件美事兒,“小飛,如果可以自然很好,但是兩個妹妹和老管家怎麽辦。”
莫小飛對安雅的純樸善良深有感觸,凡事都想着别人,要是人人如此,這世道何愁不太平。
莫小飛說道,“安姐,這三人的品行你都知道了,她們如果願意在戲班打打雜便留下,不願意便自謀出路,給他們幾十兩銀子就成了。安姐,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但我還是那句話,你是爲自己而活,不是爲了别人,凡事做到心安便成,不需要過于強求。”
安雅點了點頭,和莫小飛攀談越多,心時便越是輕松,過去沉重的擔子仿佛輕了許多,道,“嗯,我明白,我就在這間客棧内等着邵領班。小飛,我有一樣東西交給你。”
安雅檢查房門之後,從一個小包袱内拿出一樣東西,此物被一張錦帕包裹,形狀像一本書。
“安姐,這是什麽?”
莫小飛相信,這絕不是一疊厚厚的銀票,難不成又是什麽武功秘笈。
安雅緩緩将錦帕展開,一本書冊顯現出來,莫小飛看着封面,一個字也沒有,什麽武功沒有一個霸氣的名字,無字天書就算是書内無字,但封面還是該有字吧。
安雅的表情有些嚴肅,道,“尚德十一年,也就是去年,淮北府避暑山莊事件,幕後參與的官員都在這名冊之内,老爺辭官後怕有不測,所以交予我手,如今我留着也沒什麽,你身在官員,這名冊或許對你有些幫助……”
安雅愣了愣,繼續說道,“也可能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務必小心保管,謹慎使用。”
“淮北府避暑山莊事件?安姐,去年我尚未進入官場,所以并不知情,當時發生了什麽?”
莫小飛已經意識到此事的重大,很可能李知府的死,便與此事有直接的關聯。
成州府屬于洛南省,整個大清朝以黃江之水切割南北,南北各有七省,整個清朝由十四省一京組成。
而洛南省則屬江南七省之一,淮北府在北部,與浩京相鄰,是皇家避暑勝地。
去年夏季,淮北府發生了一件大事兒,皇貴妃沈豔雲駕臨避暑山莊内期間,遇上淮北府兵變,大量官兵殺進避暑山莊欲取沈豔雲的性命。
不過事情敗露,沈豔雲提前收到了消息,官兵到達山莊時,沈豔雲已經在返回浩京途中。
尚德皇帝龍顔震怒,淮北府若幹官員被斬,之後牽出了時任兵部侍郎祈五,祈家慘遭滅門,而在當時爲祈五求情的戶部尚書林煥天,也在後來被沈豔雲害死。
莫小飛有些洶湧澎湃,這事情還不夠大嗎,兵部侍郎相當于手握一定兵權的國防部副部長,而戶部尚書則是分管财政部、稅務總局等經濟領域的副總理啊,兩名大員又有誰比封疆大吏實力弱了,竟然說完蛋就完蛋。
皇權和政治鬥争太殘酷了,自己若是收下這本冊子,不免會被牽進其中,自己人微言輕、官職卑微,如何能當此任。
莫小飛聽完之後,道,“安姐,李知府手裏既然有這本名冊,他是祈侍郎的人,還是林尚書的人。”
“我家老爺是林尚書的門生,這本名冊據老爺生前講,是祈侍郎托林尚書保管的,不過保管這名冊之人,都一一……”
話沒講完,安雅好像有些傷情起來,不知道是爲國事憂心,還是爲李知府感到惋惜。
莫小飛眼珠子瞪大起來,這不是索命冊是什麽!
在誰手裏誰完蛋,如今安雅讓自己保管,這如何是好。
莫小飛說道,“我看,要不咱們把這名冊燒了吧,省得再害人。”
“萬萬不可!”
安雅知道,若是要毀掉名冊,又何需将其保管到現在,其中的利害事關重大。
安雅告訴莫小飛,這名冊雖然看似燙手,但卻有着很深的意義。
參與此事件的官員有百餘名,但眼下都隐了起來,有的或許在暗中繼續謀劃對抗沈豔雲的大事,有的則矛頭倒戈,投了奸臣。
隻要此冊一出,冊内的人必定會乖乖聽話,在一定程度上看,它也是一把尚方寶劍。
莫小飛明白了安雅的意思,點了點頭,“若是在我手裏,那這名冊内的官員就會任我調配,若有些人已墜落爲貪官,這名冊将讓他俯首稱臣。”
舉例來講,若是盧仁義在這名冊上,自己還不說什麽就是什麽,莫小飛心想,誰也不會猜到自己一個典史頭上來吧,這名冊自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