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用了整整兩個白天,第二天夜裏才到達成州府城,好在府城就是高調大氣上檔次,比烏縣那小地方強太多,宵禁也在夜很深之時,所以莫小飛順利進了城中。
府城比縣城大上好幾倍,街道也是又寬又潔,雖然建築物的高度差不多,但形态和豪華程度給人一種大城市的感覺。
找了間客棧落腳,莫小飛準備第二日尋訪老知府的家,找到安夫人。
所以點了幾個小菜坐在客棧的一樓,觀察了一陣,找到一個面善之人,莫小飛端着菜碟拼了過去。
“呵呵,不介意一塊用飯吧,對了老哥,我打聽個地方。”
面由心生,面善之人自然沒有拒絕,“小兄弟,算你問對人了,我是土生土長的成州府人,大到知府衙門,小到小巷、酒肆,就沒我不知道的地方。”
熱心人還是挺多的,不過莫小飛知道,全靠自己這身好料的衣物,想自己剛進烏縣時,誰不和自己保持數尺距離。
莫小飛說道,“老哥,我想問問成州府上一任李知府的宅子在何處。”
很快這人疑惑起來,看了看莫小飛,“你不知道嗎,李知府辭官之後不久,便被處決之後,就是數日前的事兒,說是貪墨了巨額銀子。不過咱們成州府的百姓都知道,李知府可是清官,準是被人給陷害了,這年頭,誰敢爲民做主,這官準當不長,還可能有性命危險。”
這人說話時故意壓低了聲音,怕隔牆有耳。
這消息可讓莫小飛大吃一驚,如此一來,安夫人哪裏還有什麽倚仗,現在什麽節骨眼兒上,自己怎好意思開口要求其幫忙救人。
莫小飛問道,“那麽老哥可知道,如今李知府的家眷在何處。”
這人歎了歎氣,小喝了口酒,“哎,人雖然尚在李府,不過我看呀,很快就會被攆出府去,可憐可憐。”
莫小飛想了想,人家已經家破人亡,這時候上前去麻煩是否妥當,想着邵領班等人還在獄裏等着消息,莫小飛認爲,還是去看看吧,一來可以問候一番,二來可以看看安夫人是否像眼前人講的這麽慘,如果真不合時宜,自己大不了不開口相求。
“老哥,請問李府在何處,我想去看看。”
“李府嘛,就在……”
“讓開讓開,這是老子專用的桌子,滾一邊兒去!”
一時間沖進來三名衙役,其中一名走到莫小飛跟前,大聲的叫嚣着。
莫小飛側頭看了一眼,繼續淡定的吃着東西,而另一人則有些畏懼,馬上放下碗筷。
店小二連忙小跑過來,陪着笑臉說道,“喲,是張爺和幾位爺來了呀,眼見天色已晚,還以爲你們今晚不來了,于是安排給了别人,對不住,對不住。”
張姓的衙役惡狠狠看着店小二,猙獰說道,“明知道這是我專用的桌子,你們老闆沒告誡你們嗎,要是再讓我發現别人坐我桌子,下月租子加五兩!”
店小二可擔不起這責任,規規矩矩彎腰站在一邊兒,老闆此時也從樓上客房跑了下來,“喲,是張爺和幾位爺來了呀,你還不快去準備些好酒好菜讓幾位爺歇歇腳。”
店小二連忙進往後廚,老闆看向莫小飛,“着實不好意思,兩位,能不能移步另一桌。”
和莫小飛一桌之人聽了,後背開始冒冷汗,立馬和莫小飛劃清距離,“我确實不知道是差爺的桌子,我馬上挪挪,對了對了,我和他不認識,真不認識,隻是拼桌吃飯。”
“太霸道了吧!”
莫小飛拍起了桌子,桌上的碟碗輕輕彈了彈,過去他是敢怒不敢言,現在敢言了,通過衣着莫小飛便知道,幾人隻是普通衙役。
莫小飛心中并沒對剛才聊天之人有什麽不滿,本就不是什麽朋友,也談不上有難各自飛,普通人家不敢招惹官差,他深有體會,世道如此,怨不得别人。
張姓的衙役明顯心裏不舒服,一向都是别人順他的意思,今日碰了個釘子,于是大聲喝道,“哪裏來的小子,再不滾開,若是讓差爺我不高興,我讓你全家都不高興!”
老闆心裏擔心起來,若是在店内打起來了,那自己數日内定會歇業,到時又得花銀子疏通,老闆說道,“這位客官,要不您這頓飯算我請客,不收錢,您請速速離開吧。”
莫小飛一點動靜也沒有,吃了口菜,緩緩說道,“你們領着朝廷的俸祿取之百姓,你們衣靠百姓、食靠百姓,你們的衣食父母實爲百姓,反過頭來百姓處處受你們欺壓,你們不覺得你們的行爲無恥嗎,欺壓百姓如欺壓父母,你們枉自爲人。”
張姓的衙役臉色紅潤起來,氣憋在胸口悶得慌,“你……你放肆!兄弟們,把他拿下!”
“誰敢!”
莫小飛說話之時,已經将腰部一塊鐵牌摘下用力拍在桌上,手掌輕輕挪開,鐵牌上幾個大字浮現出來——從九品典史!
莫小飛不是發什麽官威,他這官職也太卑微,不過在這幾名普通衙役面前使使,還是挺管用的。
在大清朝中,民對官有一種深深的敬畏猶如神靈,所以普通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冒充官員。
三名衙役立馬洩了氣,剛才的嚣張氣焰一掃而去,雖未行什麽大禮,卻也是恭敬起來。
張姓的衙役拱了拱手,微笑說道,“原來是典史大人,怪小的眼拙,還請恕罪,您請慢用,我們這就離開。”
莫小飛沒再說什麽,悠哉的吃喝,能讓惡吏服軟,心中自然有些暢快,但要鏟除世間更多不平事,自己一個小小典史确實辦不到,隻有當上更大的官兒,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改變現狀,迎來太平。
莫小飛從未想過要做官,從爲照顧杜挽月開始,莫小飛就被迫走上了這條路,行醫隻是生計,哪裏能還這世間一個公道,行醫隻是治标,治本隻能行政!
“站住!”
莫小飛的餘光掃到剛才攀談之人想欲離開,開口叫其停下。
那人心裏能不發慌嗎,關于李知府的事情講過了頭,就剛才的一番言論足以被杖責,聽聞莫小飛是官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馬上離開這是非之地。
停住腳步,這人回頭看向莫小飛,“呵呵,大人,剛才我講的都是酒話,不算數,不算數。”
莫小飛哪裏是追他的責,他說得本就沒錯,莫小飛說道,“老哥别怕,我叫住你是因爲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問你李府怎麽去。”
第二日清晨,莫小飛到了李府,不過樹倒猢狲散,除了一個老邁的管家和李知府的三名家眷,再無下人。
莫小飛所見之人,個個愁眉不展面如死灰,就連府内的花花草草也因爲無人照顧,從而無精打采,有的已經奄奄一息。
李知府的正室安雅,面容瘦消,玉唇微白,紅腫的雙眸之中帶着濃濃的惆怅。
安雅約摸三十出頭,不得不說,她很美,至少這是莫小飛見過的婦人中最有韻味的一個,盡管數日未曾睡個安穩覺,内心憂憂,但仍然遮擋不住她精美的臉。
盤起的秀發,發間的玉簪,腰部的曲線,豐滿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熟女美婦的氣息,莫小飛看到安雅第一眼,便被深深吸引。
如果說杜挽月是年輕美豔,那安雅絕對是豐韻柔情。
紅顔薄命,安雅的衣袖時時在眼角拂着,惹人同情憐憫。
“安夫人,我叫莫小飛,是邵領班的朋友,聞得李知府的事情,邵領班痛心不已,因爲他們戲班近日太忙脫不了身,于是托我這個順路的朋友到成州府探望你,希望你能節哀,保重身子。”
安雅輕輕回了個禮,“多謝莫兄弟和邵領班,自從我家老爺辭官之後,府上的來人越來越少,過去的稱兄道弟之人也漸漸疏遠,數日前老爺被問斬,除了催促我們弱女子搬離之外,再無他人來過,這份情誼,安雅在此記下了。”
果然要把府内的人轟出去,看來安夫人已經自身難保了,邵領班的事兒,無論如何也不能開口,而且安夫人應該幫不上什麽忙。
也許是因爲同情,也許是因爲安雅的美貌高雅打動了莫小飛的心,莫小飛掏出二十兩銀子,“安夫人,銀子不多,是我和邵領班的一點兒心意,希望你一定收下。”
安雅不是個矯情之人,眼下家裏還有五人都需要過日子,每一兩銀子都很重要,安雅接了過來,不過不是白拿而借,安雅講道,“莫兄弟和邵領班的情誼厚重,若以後日子有所好轉,這些銀子安雅定當加倍奉還。”
安雅的手與莫小飛短暫的觸碰,莫小飛猶如觸電一般,一股電流直奔心頭。
好白皙,好嫩滑,沒想到安夫人既然保養得這麽好,纖細的手指玉白如淨,死去的李知府真是好福氣,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前世莫小飛經曆過青春騷動期,此世又是以十八歲的年紀穿越到此,迎來了第二個青春期,更可怕的是,莫小飛仍爲處男之身,兩個青春期疊加起來,心裏能不蠢蠢撩動嗎。
老管家跌跌撞撞匆匆邁進堂内,慌亂說道,“夫人,府衙又派人來了,若是不馬上搬走,他們便會強行把我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