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你相信那些傲羅們給你編織的記憶?”格林德沃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話語卻是越發殘忍,就如同當衆宣讀死刑一樣。“你其實一直都是知道真相的,對嗎?是你親手殺死了她!”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艾莉森的身體頓時僵住了,失神的尖叫着。
格林德沃則是不依不饒的繼續揭着傷疤。“你八歲那年開始逐漸展現出屬于巫師的天賦,有了各種各樣神奇的表現,但你的父母卻是虔誠的教徒,他們相信一切奇迹都隻能歸于主,否則就是魔鬼的力量……”
艾莉森的面色逐漸變得扭曲了起來,原本被壓制到大腦深處的痛苦記憶又重新浮現了出來。
因爲她覺醒後時不時表現出來的奇特,作爲虔誠信徒的父母很快就将她帶到了教堂裏,想要弄清楚她的怪異究竟是主的賜福,還是被邪魔給附體了。
而那個小教堂裏的神父爲了賺取金錢,自然是沒有任何的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并告訴她的父母必須要每周接受洗禮才能徹底根除。
隻是很可惜,這種騙人的東西根本無法壓制住她的魔力天賦,這種不受控制的力量依舊會不定期的擾亂她的生活。
不過她的父親顯然對那所謂邪魔附體的言論深信不疑,将她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胎。
她的母親倒是如往常那樣對她關心愛護,但艾莉森永遠無法忘卻對方看向自己時,那種混雜着恐懼的複雜神情。
更加糟糕的是,一周一次的洗禮很快就榨幹了家本就不多的積蓄,原本便有些易怒的父親在債務的壓力下變得越發暴躁,還染上了酗酒和賭博的毛病。
最後甚至将自己在生活上的一切不順都歸結到了她的身上,心情不好便是非打即罵,她的母親盡管有心制止,卻也根本無能爲力。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艾莉森十歲那年,就在一場稀疏平常的家暴中,她目睹了保護自己的母親被父親重重的踢倒在地,在這樣的刺激下她的魔力突然爆發,心中積攢的所有憤怒在那一刻全都宣洩了出來,最後引發了一場驚人的爆炸。
她的母親直接死在了那場爆炸之中,父親也因此被炸成了重傷。
再接着,匆匆忙忙趕到的兩名傲羅将其定性爲一起魔法事故,改寫了附近所有人的記憶,包括她的父親都以爲這隻是煤氣管道洩露引發的悲劇。
當時還小的艾莉森自然也不例外,将事情的真相忘的一幹二淨。
不過随着她年歲漸漲,進入德姆斯特朗學習魔法後,類似的場景又開始出現在她的噩夢中,就如同夢魇一般揮之不去。
如今在格林德沃的幫助下,她更是完全記了起來,母親的死并非是什麽煤氣洩露引發的爆炸,而是自己親手導緻的,甚至連父親變得好酒、嗜賭也是因爲她的緣故。
這般殘忍的事實讓艾莉森近乎崩潰,就在這時格林德沃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你并沒有做錯什麽,艾莉森!是麻瓜們的無知引發了這一切,他們不理解魔法的力量,巫師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荒誕不羁的傳說,所以你的父母才會錯誤将你的天賦歸結于魔鬼。”
說到這裏,格林德沃不由提高幾分音調。“想想吧,如果你的父母足夠了解巫師,知道到魔法是怎樣偉大的奇迹,那他們就不會有這般愚蠢的想法!”
“相反,他們還會爲生出了一個女巫而感到驕傲,因爲你天生就掌握着魔法這種神奇的力量,遠比一般的麻瓜孩童要更加的優秀!”
“所以說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錯的是魔法界那些早就腐朽的制度,是那些高高在上卻隻懂得勾心鬥角、搜刮财富的官員。
是他們将你逼上了絕路,創造了這個慘劇,也是他們将巫師困在一個又一個的囚籠裏,和整個世界隔絕開,讓麻瓜沒法确切的了解魔法的偉力!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扭轉它,爲了避免更多的人擁有和你一樣的遭遇。”格林德沃一字一句的說道。
艾莉森原本暗淡的眼眸裏重新泛起了光芒,格林德沃的每一句話都符合她内心最深處的期望,擁有魔法天賦并不是她能選擇的,更不是一種過錯!
“現在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艾莉森。”格林德沃淡漠的說道。“你可以選擇繼續儀式,見證魔法界邁出嶄新的一步……又或者拿起你的魔杖毀滅我,回到原本那個腐朽、滿目瘡痍的魔法世界。”
“别被他的話語影響了,女巫,魔法界并不像他說的那麽糟糕。大部分麻瓜們對巫師也沒有任何惡意,你隻是恰巧碰到了一個厭惡魔法的糟糕父親……”法雷爾很是着急的說着。
“既然你上過巫師學校就應該知道,很多麻瓜家庭的父母都很高興自己的孩子能成爲一名巫師!還有那些傲羅,他們消除你的記憶,并沒有任何的惡意,大概他們是想保護你……”
“夠了!閉嘴……”艾莉森不等法雷爾說完就強硬的打斷道,憤恨的看着他。“那些傲羅如果真的願意保護我,那爲什麽我顯露天賦被污蔑成邪魔附體的時候不出現?在我被家暴的時候他們又在哪?”
法雷爾張了張嘴,想要出言解釋,但最終還是止住了話語,北歐這邊的情況他不清楚,但即便在美洲,魔法國會也不可能抽出足夠多人手,對每一位小巫師的生存狀況進行跟蹤觀察,更别提插手家庭争端了,這種家務事向來都是最麻煩的。
法雷爾的沉默讓艾莉森下定了決心,她毅然決然的揮動了魔杖,将左手斬了下來,難以言喻的痛苦傳遍全身,迫使她發出一道凄厲的叫喊,掉落的胳膊很快就沉進了坩埚裏,之前渾濁的液體頓時變成了絢麗的火紅色。
“瘋了……真是瘋了!”看着這一幕的法雷爾,頭皮一陣發麻。
要是他沒弄錯的話,這名叫做艾莉森的女巫應該是格林德沃逃獄後才被蠱惑的巫師,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竟然就完全臣服了,自願砍下手臂來完成這個黑魔法儀式。
“你很勇敢,艾莉森!去吧,就差最後一步了,”格林德沃贊賞的出言說道,對于艾莉森的選擇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意外。
從窺見這名女巫内心的那刻起,他就明白隻需要稍作引導,對方便會成爲自己最忠實的信徒。
艾莉森捂着斷臂,痛苦的喘息着,不過還是一步步的走到法雷爾的面前揮動了魔杖。
法雷爾下意識的閉上了眼,他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艾莉森并沒有取他的性命,而是用魔杖劃開他的臉牽引着一些血液投入那個坩埚中。
“父親的骨、仆人的肉、仇敵的血嗎?”法雷爾重新睜開了眼,從艾莉森的動作中猜到了這個黑魔法儀式最重要的幾個步驟,也終于明白格林德沃爲什麽要抓捕自己了。
這位聲名赫赫的黑魔頭雖然樹敵很多,但能夠被對方認可爲仇敵的卻寥寥無幾!
阿不思·鄧布利多就不必說了,前段時間死在了伏地魔的手裏。
其次紐特·斯卡曼德肯定算一個,隻是這家夥行蹤不定,經常遊蕩在各國研究各種神奇生物的習性,格林德沃很可能是撲了個空才會冒險到北美來抓捕自己。
一想到自己榮幸的被格林德沃選定爲仇敵,法雷爾的心情竟有些複雜……
耽擱的這點功夫,坩埚裏的液體逐漸沸騰了起來,咕噜噜的冒着氣泡,幽藍色的火星向四外飛濺,仿佛裏面是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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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雷爾不停的在心裏祈禱着,無比期望格林德沃的複活儀式失敗。要是離得再近一些,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吐一口唾沫,攪混這鍋水!
突然間,坩埚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就好像是法雷爾的祈禱終于生效了一般,幽藍色從埚内噴發而出,炙熱的焰火将四周的一切都給吞噬了進去。
艾莉森被吓了一跳,臉色蒼白一片,差點以爲是不是自己熬制魔藥時候出了什麽差錯,法雷爾則是隐隐有些激動,隻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一道人影從搖曳的火光中走了出來……
那正是蓋勒特·格林德沃!
死過一次後又重新複活的他,再不複之前那般老朽的模樣,看起來大約四十歲左右,健碩的身軀在火焰退去後展露無遺,雙眸中詭異的異色瞳更是爲他增添了幾分别樣的魅力。
格林德沃扭了扭脖頸,感受着這具身體裏澎湃的活力,接着伸手一招,老魔杖便自動落在了他的手上,懸挂在右側的窗簾布也被牽引着拉了下來,迅速的變化成一件精美的黑色長袍披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