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着的伊凡,這才了解了一些盧娜的童年往事。
諾夫古德一家都是徹頭徹尾的工作狂和研究狂,
謝諾菲留斯的主業是雜志《唱唱反調》的一名主編,平日閑暇的時候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傳聞,對魔法界的昆蟲也頗有研究。
小女巫的母親則是熱衷于魔咒的研究和改良,平常除了操持家務以及教導盧娜之外,剩餘的時間都放在了這上面。
“那段時間,報社的生意不怎麽好,爲此爸爸很是頭疼,每天都爲了尋找熱點的新聞素材而發愁……但他的讀者們總是不怎麽買賬,要是繼續這麽下去的話,家裏就要入不敷出了。”
“正好我的母親在開發一個新型的爆破魔咒,要是她能成功,那一定是個大新聞!”
盧娜空靈的聲音順着微風傳遞到了他的耳朵裏,伊凡看着離開小屋的母女兩人,又看了眼留在工作室裏寫着稿子的謝諾菲留斯。
“那你的爸爸不知道這件事嗎?”伊凡好奇問道。
“她不讓我和爸爸說……”盧娜搖了搖頭,這個魔咒很危險,之前實驗的時候就出了些小差錯,母親差一點就受傷了,爲此她的父母罕見的大吵了一架。
謝諾菲留斯并不是很贊同自己的妻子做這麽危險的研究。
不過伊凡倒是疑惑,盧娜的母親在做實驗的時候爲什麽要帶着自己的女兒,就不擔心魔咒失控波及到嗎?
難不成是作爲助手,記錄一些數據?可盧娜的年齡也太小了吧?
伊凡心底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名女巫帶着小時候的盧娜走進了離家不算太遠的密林裏,給自己上了一道鐵甲咒後,便拿出了一個包裹遞給自己的女兒,又叮囑她站的遠一些。
眼尖的伊凡留意到包裹裏裝着一些綠色的藥水,以他的魔藥學識一眼就看出那是專門用來治療燒傷的。
以此推論,對方是将盧娜當成最後的保險。
顯然女巫也明白實驗的危險性,并時刻保持着警惕。
一般來說,鐵甲咒的防護和專門治療的藥水已經足夠應付大多數突發情況了,更别提還有幼年時期的盧娜在一旁盯着,要是出現突發情況,她可以随時跑回去通知謝諾菲留斯過來。
“母親說,這是最後一次實驗,她的魔咒就要完成了……”盧娜愣神的看着這一幕,哀傷的感歎着。
伊凡不知該如何勸慰,
就如伊凡預料的那樣,在念到最後一個單詞的時候,女巫釋放的爆破魔咒徹底的失控了!
原本應當針對敵人的魔法,最後反噬自身,迸發出來的火光将密林照的透亮,巨大的爆破聲響徹天際。
鐵甲咒的防禦在這股力量面前沒能起到應有的作用,被輕易的撕碎,女巫的身體就像是飄飛的柳絮,被抛了起來,摔落在地時已經徹底沒有了生息。
屍體是一片渾濁而模糊的,伊凡估計這是由于盧娜的心靈受到沖擊,所以強制模糊了記憶中母親死亡的畫面。
他可以想象對于一個九歲的小女孩,親眼目睹母親在爆炸中身亡,會留下多麽大的心理陰影。
想到這裏,伊凡轉頭望過去,年幼的盧娜臉上充斥着驚恐與呆滞的表情,她搖搖晃晃的走到女巫的屍體前,就站在那裏,嘴裏低沉沉的喊着什麽,伸出了雙手,卻又不敢觸碰。
可憐的讓伊凡有些揪心。
幾秒後,聽到了爆炸聲響的謝諾菲留斯便幻影移形出現在了這裏,他瘋了一般的跪伏在女巫的屍體前,失聲痛哭,嘴裏大聲的喊着什麽。
伊凡聽不清楚,想來是年幼時期的盧娜記不住。
“很抱歉!”伊凡歎息的說道,要是在選擇一次的話,他絕不會找盧娜練習攝神取念這種魔法。
“這不怪你,我也想再見她一次……”盧娜抿着嘴搖了搖頭,即便這隻是在記憶裏。
“爸爸還跟我說,隻要願意相信,今後一定能有機會再次見到母親的,不單單是在記憶裏或是夢中……他不會騙我!從不會…”盧娜悠揚的聲音回蕩在這片密林中。
伊凡欲言又止,死人複活在魔法界不是不可能的,但要想挽救一個五年前死在了爆炸中的女巫難度很高,幾乎爲零。
謝諾菲留斯無疑是在欺騙盧娜,給她一個虛無缥缈的希望作爲精神支柱,期待時間能抹平創傷。
伊凡能看出來,盧娜大概是真的信了,又或是說隻能這麽相信……
記憶中的故事仍在繼續,盧娜的母親死後,洛夫古德的宅邸裏就再沒有過笑聲。
謝諾菲留斯爲了忘卻痛苦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那些傳說的研究之中,并不擅長打理家務的他将宅邸弄得亂七八糟的,每次都是依靠魔法進行簡單的整理。
雖然依舊對盧娜關愛有加,但忙于研究和工作的他實在拿不出太多的時間來陪伴自己的女兒。
在沒有同齡玩伴的情況下,密林就成了盧娜童年的去處!
就猶如麻瓜故事中的精靈一般,有着一頭淡金色長發的年幼女巫獨自一人在密林裏遊蕩。
她認識密林中的每一種動物,能夠清楚的喊出它們的學名,甚至還給一頭鹿和幾隻松鼠起了名字,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密林尋找那些沒見過的生物。
每次找到一種新的生物,對于小女巫來說都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
“哦,對了,爸爸說這裏還存在彎角鼾獸,可它們大概是太害怕我了,從來都沒有露過面。”盧娜遺憾的說着。
伊凡望着盧娜,盡管小女巫的臉上很是平和,甚至帶着些許懷念之情,但他還是從中感受到了那份濃濃的孤獨。
“你那時會覺得孤單嗎?”伊凡忍不住的問道,随即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太過愚蠢,有些紮人。
“有時會,現在不會了……”盧娜點了點頭,又搖晃了一下腦袋,輕笑着說道。
伊凡困惑的看着她,不太能理解盧娜的意思。
小女巫的神情顯得有些恍惚,她轉過了頭,一雙明亮的眸子盯着伊凡,“現在這段記憶裏已經有兩個人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