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知道,莫初柒說的那些話,最令莫南爵痛的不是他自私,不是他卑鄙,而是她童染欠了洛蕭的……
陳安曾經說過,莫南爵一直在替她扛,他把她所有的事都扛在了自己肩上……
童染曾經好幾次飛回錦海市看大伯洛庭松,于是自那之後,洛庭松便被接到了高級養老公寓,安排了專人照顧,童染起初不知道,還是後來再次回來才發現的,她問莫南爵是不是他,他才說是。
還有很多很多……是她并不知道的。
童染彎下腰,将額頭抵住莫南爵的,她吻住他的唇,濃烈血腥味傳來,他早就疼的咬破了舌頭,陳安說不能讓他咬着毛巾,怕會導緻呼吸不暢或者窒息,因爲他右鼻梁處被砸傷了,所以鼻子是堵着的。
手術仍在繼續,莫南爵的無意識的低喃聲斷斷續續,伴随着痛到極緻的嘶吼聲,每一聲都混合着喉嚨撕裂開的血絲,從嘴角流下,仿佛妖冶的花朵綻開。
到最後莫南爵嗓子已經徹底啞了,他沒有再低喃别的什麽話,隻有兩個字。
“童染……童染……”
他的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許是因爲太過疼痛,所以他下意識覺得這裏很危險,想叫她快走……
又或者是他的潛意識裏隻有她……
“我在,我在這陪你……”童染點頭應聲,湊到他耳邊吻他的耳朵,不停地說着話,莫南爵染血的薄唇動了動,頭蓦地偏向一旁。
他又痛昏過去了。
兩名醫生忙上前,捏住男人的下颌,将他被自己咬破的舌根上藥。
童染看見莫南爵滿嘴鮮血,一顆心抽搐着發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南爵在痛昏與痛醒間反複無數次,陳安總算完成了右手的手術。
他放下手術刀,童染看見他輕顫的手臂,陳安讓他們将莫南爵推到裏面的儀器治療室去上藥,休息一會立即繼續手術,還有左手與雙腿要做。
童染不能跟着進去,她怔怔的站在外面,若說沒有被震驚是假的,她真的沒有想到,換助動器……會是這麽慘烈的場景……
陳安走到她面前,童染緩緩擡頭,她小臉蒼白,哽咽着說,“謝謝你。”
陳安摘下手套,準備接下來要用的器具,“這也是我的事。”
童染點點頭,這時候誰也沒有心情多說些什麽,陳安回頭看她,“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喝點牛奶,等會手術時間很漫長,你别先倒下。”
見童染不動,陳安又說,“給我也帶一瓶牛奶。”
童染這才轉過身,緩緩朝手術室外走去。
陳安轉身繼續拿器具,他盯着自己手上的血,雙眼變得通紅。
一名醫生走過來,本想詢問陳安是否需要吃些東西,但見他站在那無聲的流淚,不由一怔,而後悄悄退了下去。
…………
手術室外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等待着,莫初柒始終跪在那,她深深的垂着頭,沒有變過姿勢。
醫院外,天空漸露魚肚白,一輛直升機忽然從不遠處急速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