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陌歡瞳擡頭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眼淚流的越發兇了，她湊到他耳邊輕聲，“我打了，莫南爵馬上來了，他讓你再等等，千萬别睡着了，一定要等他……”

“我等，”莫北焱點點頭，動作輕微到無法察覺，“我等他……你别走，你，你别以爲我走不動，你……”

他說得很吃力，一字一喘，陌歡瞳雙手抱緊他，用力的搖頭，“我不走，我就在這裏陪你，以後我都陪你，一直到死，我保證不離開你……莫北焱，我保證。”

“……”

這話，似曾相似。

莫北焱嘴角輕勾，勾勒不出弧度，隻有鮮血，他瞳孔渙散，“不要你保證……女人的保證都是騙人的……”

“我不騙你！”

“沈心碧就……就騙了我……”莫北焱睜着眼睛，喃喃自語，“她騙我恨莫南爵，我恨了，恨了好久好久，恨的好累……恨到最後他死了，我很後悔，很自責，可是沒有用……後來，後來辰辰要個家，我努力給他，可是我發現，我不是莫南爵，我做不到……再後來，你……你又走了，我不想你走的，莫喊痛，我從來也不想你走……”

“……”

陌歡瞳滿面淚痕，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怎麽辦，你還是走了，你要嫁給别人了……”莫北焱瞳孔微閃，他倏地睜大眼睛，用盡全力撐起身體，“不行！莫喊痛，我不同意！”

“莫北焱！”陌歡瞳一把抱住他發燙的身體，這才發現他全身顫抖，“你怎麽了，是不是很冷，我脫衣服給你，你再忍忍，再忍忍就能出去了……”

“我不同意，你别想嫁……”莫北焱始終低喃着，高燒下人很不清醒，他左右看着，忽然擡起手臂，拿到鼻間用力的吸着。

陌歡瞳注意到他襯衫上沾着的那些白色碎顆粒。

她一怔，一個很不好的念頭閃過腦海，陌歡瞳忙抱住他的胳膊，“你想喝水嗎？我去給你……”

“滾開！”莫北焱用力一甩手，雙手在衣服上摸索着，“在哪裏，給我，給我……”

“莫北焱！”陌歡瞳按住他的手，雙眼盯緊他，“你要找什麽？告訴我，我幫你找。”

“不要，不可以……”莫北焱倏然松開手，他坐直身體，目光茫然的盯着自己的雙手，“我……抓不住……”

“……”

他到底在說什麽？

抓不住……那些碎顆粒嗎？

陌歡瞳心下微沉，正要去扶他，莫北焱卻轉身扶着樹幹，他腿上都是傷，跌跌撞撞才勉強倚着樹站起，“好熱……我要水，給我水……”

陌歡瞳按着他的肩，焦急的看着他的傷口，“你别動，先坐着，我去給你拿……”

“給我水！”

莫北焱卻一把揮開她的手，他猛地朝前沖了幾步，腳下驟然失力朝下跪，河流就在邊上，男人踉跄幾下，一個側身翻進了河裏！

“莫北焱！”

陌歡瞳驚得忙沖過去，河水不深，她扳着他的肩将他拉起來，莫北焱雙手捂住臉，似在極力隐忍着什麽，手背青筋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