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生不如死,卻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才最痛苦。
洛蕭大口的喘着氣,眸中的猩紅層層泛出來,他将手伸進喉嚨口摳着,想要吐出些什麽來,他想告訴自己,吐出來就不髒了,隻要吐了就不會再髒了……
對,吐了就不髒,吐了就都忘了……
可是怎麽樣都沒用,他吐不出來,洛蕭用力的咬住自己的食指,血腥味溢滿口腔,極緻屈辱已經完全擊潰了他的神經,他滿面絕望,已然覺得生不如死。
最初的叫喊聲已經變成了低沉的嘶吼,外面守着的人面色如常,他們每天都聽着這種聲音度日,早已見怪不怪。
這裏是最最黑暗的地方,隻要進來了,哪怕能出來,也極少有人能像正常人一樣重新站起來。
謝陽華蹲下身,伸手揪住洛蕭的後領将他拎起來,“想出去嗎?”
洛蕭神色渙散,出去……出去做什麽?
他忽然笑出聲來,笑的兩個肩膀都在抖動,大片的淤青從肩頭傾斜出來,謝陽華皺起眉,從腰間抽出鑲金軟鞭。
洛蕭後背緊貼着的牆面,才不過十天,他整個人已經瘦下去一圈,清俊的面容上下巴越發精緻,謝陽華退後兩步,“你當真嘴巴這麽硬?”
洛蕭沒有動,也沒有聽進去他的話,他隻是在想,小染本來就那般嫌惡他,這樣一來,她哪怕是碰他一下都嫌髒了吧?
不,不對,她一直嫌他髒,從她看到他和孟瑤在床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嫌他髒了。
是從那時候嗎?洛蕭痛苦的皺起眉,也許是更久之前?他忘了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不是她的洛大哥了,也許是他和傅青霜訂婚的時候,又也許是洛庭松和宋芳把童明海和蘇瀾撞下懸崖的時候……
可是他就是放不開手,誰能告訴他該怎麽做才是對的?爲什麽他不能堅持愛她?爲什麽莫南爵可以,他就不可以?
啪——
謝陽華一鞭子抽過來。
洛蕭沒有躲,鑲金皮鞭抽在胸前,劃開一道血痕。
他睜着眼睛,連痛呼聲都沒有。因爲這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麽了,洛蕭笑着想,這也叫疼嗎?
謝陽華收回皮鞭,用紙巾擦掉上面的血漬,“你現在把解藥交出來,我可以把你救出去。”
洛蕭擡頭望着他擦拭血迹的動作,他忽然覺得荒涼,覺得好笑,是不是人都是這樣?有些東西明明就在自己手邊,可卻非要一邊丢開,一邊又找人要。
是不是對于在乎的、在意的,就會盲目到看不清真相和光明?
光明……他的生命中還會有光芒照進來嗎?
也許,沒了吧。
謝陽華又揚起皮鞭,洛蕭緩緩閉上眼睛,任由皮鞭狠戾的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