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染擡起頭,轎車漸漸遠去,變成一個極小的黑點,直到看不見……
四周的空氣都被抽離幹淨。
她視線空洞,就這麽坐在地上,地面的冰冷與方才的火熱形成鮮明的對比,童染一動不動,雙肩極重,幾乎要将她壓垮。
怎麽辦?
她已經沒有力氣站起身去追了,她開不過他,他若是真心想走,她怎麽留得住?
明明說好直到死亡才能将他們分離,說好不會放開彼此牽的手,可變故就像是晴天霹靂,打下來的時候,連讓你接受的時間都沒有。
從來也不是她說的開始,所以她沒資格說結束,這段感情裏她永遠是被動的,她愛的比他晚,可她不覺得她愛的比他淺。
莫南爵腳下猛踩油門,轎車在街上繞了幾圈後,按照來的路駛了回去。
男人将車停在别墅邊上。
這裏已經被當做案發現場隔離起來,黃色的封條拉開在大門口,整棟别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莫南爵走到别墅側門,他伸手推了下,這門鎖并不牢固,幾下便被弄開。
他彎腰走進去,偌大的花園内仿佛還能看見童染坐在吊椅上,這個溫暖的念頭還未蔓延開,莫南爵一擡起頭,恰好看到草坪上還未被清理的血迹,暗紅色的極其刺目。
他雙目一刺,思緒驟然回收。
他一步步走到靠着門的花叢邊,莫南爵俯下身,伸手撥開花草,視線來回掃着。
他從花叢的這頭找到那頭,卻什麽也沒發現,莫南爵眉頭緊鎖,就在直起身體的一瞬間,一抹幽藍色的光芒猝然撞進眸中。
他眼底一亮,大步走過來,彎腰将那東西撿起來。
是那枚戒指。
莫南爵伸手擦拭掉上面的泥土,方得始終四個字閃閃發光,他薄唇緊抿,分明想要扔掉,可在擡手的一瞬間,掌心已經緊緊的握了起來。
他騙得了任何人,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舍不得。
再怎麽斷,他就是******舍不得。
莫南爵眼底散開層層哀戚,将雙眸都浸潤,他高大的身形在花叢前站了許久,最後将戒指放入口袋,轉身走了出去。
天漸漸亮起來。
童染依舊坐在馬路上,四周的車漸漸增多,有些好心人停下來關心,她搖搖頭,沒事兩個字卡在喉嚨口,怎麽也說不出來。
天徹底大亮。
明晃晃的陽光灑在身上,童染擡手擋了下,目光所觸及之處卻是一片灰暗,她想,她和莫南爵之間還能有陽光照進來嗎?
也許沒了吧,就算有,他現在恨死她了,也會親手撥開吧。
可她不能放棄他,童染做不到放下,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爲什麽要放下?
人生以後的路還很長,童染想,他不會死,她也不會死,既然這樣,爲什麽就一定要痛苦的分開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