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染隻覺得渾身發麻,從背脊一直到頭頂都在顫抖,她喉間哽了下,連說話都覺得艱難,“紮了……多久?”
“從太陽升起紮到太陽落下,我應了聲好,她才停了手。”
“你……”童染雙唇抖得厲害,比起大伯母打她,這才算是真正的殘忍和酷刑,“你母親她……”
“她是個女強人,所以,她不允許她兒子差,把我放下來之後,我高燒了三天三夜,在床上爬不起來,她不允許任何傭人進來看我,讓我自己好好呆着,我不懂事,撲過去拍門,”莫南爵說着精緻的眼角流露出嘲諷,“我死命的拍,我叫媽媽,我說放我出去,我好難受,可是拍到我雙手發紅,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沒人進來,我隻能自己爬起來,到浴室去洗熱水澡,然後用被子捂,怎麽難受我都咬牙不出聲,第二天早上她們開門進來,我已經自己下床了。”
童染抿住唇,小手攥緊了他的手。
“然後她開門進來,告訴我以後逆境中沒人能幫得了你,隻能自己站起來,站不起來就得死,我以爲她表揚我,就想去抱她,她反手就給我一巴掌,她說,不要将自己的喜悅分享給任何人,因爲誰都有可能是你的敵人,包括你的親人。”
童染望着他,想要望進他的眼底,可是男人已經徹底的掩藏了起來,他從小就是這樣,隻有僞裝才能活下去,童染垂下頭,聲音帶着哀傷,“莫南爵……”
男人黑耀瞳仁閃了下,他視線投向窗外,與路燈混合在一起,眼底的晦暗之色竟能生生蓋過那些明亮,“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讓把我裝進袋子裏扛下樓,上了車之後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車一直開,很久才到,解開袋子的時候,我擡頭就看到面前的大圓桌,上面擺滿了槍支和彈藥,她要我按照老師教過的拆解組裝一遍,我沒力氣,接着就是兩鞭子,我咬着牙裝好了,她就打開外面的鐵絲網,遞給我三把槍,把我推進去,她說,今天若是活着出來,才有資格做莫家的繼承人,否則死在裏面,是沒有人管的。”
他說到這裏,童染已經徹底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她杏目圓睜,小嘴半張着,男人卻依舊風輕雲淡,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經曆過的事情。
“我進去之後,鐵絲網外面的傭人說,裏面加上我有15個孩子,都是名門望族,最後站起來的那個才能活着走出去,我手裏三把槍,也隻有15發子彈,我一發都不能浪費,否則我就會死在别人的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