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見陌遷的瞬間,瞳孔頓時一縮,随即朝着陌遷點了點頭,就往演武台的方向走去。
他名爲徐明誠,在靈榜中排位第六,同樣是文溪身邊的追随者,此番眼見耿開宇就要落敗,他不得不前去助戰。
“久仰陌兄之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
文溪臉帶笑意,從雅間内迎了出來,朝着陌遷施了一禮。
“文兄之名傳遍南川,今日得見,果真與傳聞中那般風采過人。”
陌遷臉上露出了溫和笑意,對着文溪回了一禮,說道。
他之前想到了很多人相邀自己,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是文溪,這使他心中很是詫異,想不明白,文溪這是唱的哪一出。
若是他之前猜測的不錯,文溪派出數名靈榜上的人傑來找自己麻煩,定是爲了打壓自己氣勢,刻意端着自身架子,想讓世人知道他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但此番文溪相邀,着實令人感到詫異,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是何意。
“文溪,你小子找我兄弟來不是隻爲了品茶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又耍什麽鬼把戲!”
顧宣看着文溪就怒氣上湧,很不客氣地譏諷一聲。
他剛走出顧家時,就曾找過文溪,當時他家中長輩讓他去拉攏文溪,卻不料遭到了文溪的冷眼,那時對方的态度實在傲慢,對他很是輕蔑,使他一直耿耿于懷。
“顧宣,你若再敢對師兄無禮,我定把你骨頭都給拆了!”
文溪身旁的一名青衣少年,眼眸中頓時閃過一絲冷芒,盯着顧宣寒聲說道。
“任緻,多年未見,你還是一副奴仆樣,真是丢了你們任家的臉。”
顧宣瞥了青衣少年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笑意,冷哼一聲地說道。
他與青衣少年自幼便相識,對方來自南川域任家,是任家當代家主的長孫,自幼就與他不和,每次見面,兩人都要戰上一場。
“哼!文師兄對我有恩,像你這種目無尊長的人,怎麽會懂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種大道至理。”
任緻冷哼一聲,臉上浮現不悅之色,同樣開口譏諷一聲。
他在靈榜上排位第五,哪怕是文溪,都對他禮待有加,何曾被人如此諷刺過,顧宣的話,使他心中怒焰騰騰。
“你是想再被我鎮壓一次嗎!”
聽到任緻那一句目無尊長,顧宣險些就失去了理智,若不是陌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恐怕就要直接對任緻出手了。
他的性格張揚,幼年時經常做出一些讓家中長輩丢失顔面的事來,很多同齡人都說他不尊長輩,是個不孝子。
他也因個性太過張揚,曾給家族惹來大麻煩,以至于被禁足了整整五年,這才使他有所收斂了一些。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年,如今任緻意有所指,舊事重提,他被任緻揭了舊傷疤,怎會不怒。
“好了,師弟莫要再說,我們可不能怠慢了貴客,陌兄裏邊請。”
任緻就要點頭答應顧宣的邀戰,一旁的文溪卻擺了擺手,随即看向陌遷說道。
“文兄請。”
既來之則安之,陌遷哪怕不清楚文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就不能突然離去,不然豈不是弱了自身氣勢。
更何況,他也很想弄個明白,文溪究竟爲何會邀自己來品茶,他總感覺文溪此舉不會簡單。
茶桌剛好一尺高,由楚檀木雕成,表面刻滿了茶葉紋路,閃爍着朦胧的光芒。
雖然還未上茶,但茶桌上卻彌漫出了一股淡淡茶香,那都是以往客人泡茶時,在茶桌上留下的餘香味。
“陌兄請!”
當陌遷剛席地坐在茶桌前時,一旁的少女就端來兩副茶具,一副放在文溪身前,一副放在陌遷身前。
文溪站起身來,把陌遷身前的茶具擺正,随即朝對方擺了個手勢。
“文兄請!”
陌遷心中了然,文溪這是要和自己比拼茶道,很是認真地把身前茶具擺好。
眼見陌遷與文溪切磋起了茶藝,顧宣與文溪身邊的少年,都恭敬地站在了一旁,他們敬的并非陌遷與文溪,而是敬桌上的兩副茶,敬那些發揚茶道的前人。
在南川域,茶道很盛行,許多高人都愛以茶論道,會通過沏茶、賞茶、聞茶、飲茶、增進友誼,美心修德,傳授晚輩禮法,以茶傳頌美德。
品茶能夠使人靜心、養神,有助于陶冶情操、去除心中雜念,能夠助人感悟人生,感悟大道,故而,多數修行者都對那些弘揚茶道的前人,心中懷着敬意。
陌遷自幼便跟随在他師尊的身邊修行,修行不僅修的力量,同樣也要修心,故而,他師尊也有通過茶道,來傳授他禮法,教他爲人處世之道。
他的師尊曾告訴過他,沏茶,要做到每一次注水,每一次斟茶,都心随水,水随心。
故而,他沏茶的每一個步驟,都極爲講究,先是備杯,随後備水、溫壺、備茶、識茶、賞茶、溫蠱、置茶、聞香、沖茶、燙杯、倒茶、分茶。
每一個動作,都行雲流水般,看起來至少也演練過千萬次,真如茶道大師在沏茶。
文溪的茶藝也很精妙,從提壺、持壺的手勢,到運茶荷、放茶荷,再到拿渣匙拔茶葉、淘茶渣,每一個手勢都渾然天成,如一名茶道大師出手。
呼...
雅間的窗戶邊吹進一縷微風,使得整個房間都茶香彌漫,顧宣與任緻幾人站在一旁,聞了一口茶香,頓時感覺精神舒暢,如在炎日夏季飲了一口清涼的甘泉般。
陌遷與文溪沏的都是清茶,是今日采摘的新生嫩葉,故而,沏出來的茶,香味很是清淡,能夠助人醒神。
“有勞姑娘了。”
陌遷與文溪近乎同時收手,也是同時對着身邊侍女開口,請她們奉茶。
兩名侍女朝陌遷與文溪躬身行了一禮,随即臉色恭敬的端起了茶杯,先是在陌遷與文溪身前擺了一杯,随即又給兩旁的少年端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