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肩膀上,還不斷地淌出鮮血,雨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顯得極爲凄豔。
她在等待,希望能夠看見陌遷自深淵中走出,心中無法相信,陌遷因此而離開了世間。
眼下,她也隻有一味地等待下去,深淵那一道氣牆破不開,讓她心中無力,也恨自己還太弱小。
愛了,就是深愛,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最深處,今生今世,除卻陌遷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走進她的心裏了。
這一次的意外,讓江顔很想就此離開塵世,随着陌遷而去,到往生的世界中去尋找對方足迹。
然而,大仇未報,陌遷的生死未蔔,這使她心中的那一股絕望,并未徹底籠罩她的那一顆心。
江顔就一直站在深淵前,靜靜地等待着,凝視着前方,希望下一刻,深淵中能走出讓她牽腸挂肚的男子。
一日。
兩日...
十日。
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深淵前的大戰,早已被太蒼院的門生得知了,就如同飓風一般,迅速地席卷了院中每一個角落。
有人歡喜有人愁,陌遷的生死,對于行罰隊的成員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打擊,沒有人能夠接受的了。
而對于那些與陌遷有過仇怨,甚至嫉妒陌遷的人來說,陌遷的消失,簡直就是最大的喜訊,足以讓他們高興個十天半月。
一處蒼翠的竹林中,數名太蒼院的師者,與幾名年邁的長老站在木屋前,凝神看向試練塔,半個月了一直也未動彈過。
“前輩,陌遷這孩子真就這麽死了?”
終于,一名中年師者忍不住看向九長老,出聲問道。
雖然九長老排第九,但所有的師者都清楚,九長老才是太蒼院中最德高望重的人,也是活了最久的人。
九長老在太蒼院雖很少露面,但他卻是最具話語權的人,師者們也對九長老最尊敬。
陌遷的出現,讓從不教導門生的九長老親自授道,這足以證明,九長老對于陌遷十分重視。
而太蒼院中的師者們,也很自然地,就把陌遷當成了潛力最大的門生來對待了。
更何況,近期以來陌遷鬧出的動靜着實不小,每一次都給了師者們很大的驚喜,他的潛力,也早在半月前就被師者們認可了。
如此優秀的門生,哪個師者不愛護,都希望好好培養陌遷,讓他替太蒼院打出一片新的輝煌來。
新的時代來臨了,需要新鮮的血液爲太蒼院戰鬥,爲太蒼院去創造輝煌,每一名潛力無限的門生,對于太蒼院來說,比之稀世珍寶還要寶貴。
“風雲将起。”
九長老伸出手指,在虛空上點了幾下,四個古字頓時浮現。
陌遷身懷的造化之靈,是一種禁忌之靈,哪怕九長老有再深的修爲,也不能随意測算關于對方的一切,尤其是關乎到天機的辛秘,就算天師也無法真正測算出來。
這四個古字已然快要道破天機,隻能由天地法則顯化出來,若自口中說出,對于九長老也會有極大傷害。
“晚輩告退。”
那些師者們看着虛空上的古字,似懂非懂,最後也隻能就此離去。
場中隻留下了幾名長老,依舊是凝神看向試練塔,站在那裏不再動彈。
太蒼院四十五神峰,是所有人門生心中的修煉聖地,能夠進入到神峰上修行的門生極少,平日間也少有看到門生聚集在一起。
今日,一座神峰上卻聚集了上百的門生,站在神峰演武場上,都凝神望着那一座試練塔。
“師兄,我看那造化之子定是已死。”
一名身着長袍的門生,看着尚天翰說道。
“不錯!區區一名新生,能有多大能耐,怕是早已死透了,師兄安心修煉,無需挂在心中。”
另一名門生神色倨傲,完全不把陌遷放在眼中。
“哼!你們莫要以爲自己很強,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尚俊不悅地看了那兩人一眼,大斥了一聲。
他可是被陌遷打得滿地找牙,連一絲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深知對方的恐怖,且陌遷打破了院中諸多記錄。
陌遷的恐怖之處,早就埋在了他的心底,那兩人如此貶低陌遷,這也等若打了他的臉,使他心中極爲不快。
“你們繼續在此盯着,一旦有何動靜,切記及時告訴我。”
尚天翰神色淡然,看了試練塔一眼,囑咐了場中的門生一句,便朝着自己的住處走去了。
一日不能确定陌遷已死,他就一日不能心安,況且,還有一名恐怖的江顔還未出塔,這也使他放不下心來。
深淵是未知的,少有人能夠知道其中有着什麽,尚天翰真怕陌遷從中走出,屆時來尋他清算,恐怕自身也很難保住周全了。
哪怕是喬良,近來也是心神不甯,無法安心地去修煉,每日都要關注下試練塔的動靜。
他也擔心,怕陌遷能夠自深淵走出,屆時聯合江顔殺來,他也怕很難保全自身了。
太蒼院雖是表面平靜,但卻依舊掩飾不住湧動的暗潮,一場風暴即将席卷。
在一座宅院内,慕雨來領着數十名門生,嚴陣以待地看着前方,每一人神情都變得極爲凝重。
在一個時辰之前,行罰隊就接到了一封挑戰帖,是由姜塵發出,要挑戰行罰隊的所有成員。
若換在半月之前,給姜塵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挑釁行罰隊。
但而今陌遷生死未蔔,半個月了還不見蹤影,這使得他再也壓制不住心中那股恨意,誓要把陌遷身邊的人毀滅。
隻有如此,才能讓他放下心頭之恨,并且,他也得到了喬良的授意,讓他盡快毀了陌遷建立起來的勢力。
另外,尚天翰也囑咐姜塵,命他定要活捉了慕雨來幾人,如此的話,哪怕陌遷從深淵中走出,有了極大蛻變,依舊有個能夠牽制對方的資本。
“兄弟們,不要害怕,大不了一死!”
景瑞看着身邊這五十多名兄弟,大聲地說了一句。
“不錯,守護敢孤身面對群敵,我等又有何懼!”
一名行罰隊成員,随即高聲回應了一句。
陌遷在深淵前大戰尚天翰之事,早就被傳開了,許多受到過執法隊壓迫的門生,在聽聞陌遷孤身戰群雄後,心中都是異常痛快。
同樣也爲尚天翰幾人的行徑感到不恥,堂堂絕世天才,竟然還聯合他人圍攻還未突破極境的門生,這種事實在有損天才之名。
“戰!戰!戰!大不了一死!”
景瑞兩人的話,頓時激發了這些門生體内熱血,不由跟着大喊起來。
“哼!一群烏合之衆,都洗幹淨了脖子,急着等死了嗎?”
就在此刻,姜塵領着十幾名執法隊門生,緩緩地朝着院子走了。
姜塵神色輕慢,一點也不将行罰隊成員放在眼中,在進到院子中後,自顧自地走到一張石凳上,徑直坐了下來。
“姜師兄宅心仁厚,念你等修行不易,特留了一條活路出來。”
“他是行罰隊的副統領,他們是造化之子的兄弟,若誰想要活命,就把他們三人擒下。”
未等景瑞幾人回應,姜塵身旁的一名青袍少年,便指了指景瑞三人說道。
對于姜塵來說,要斬殺眼前這些人并不難,但他卻不想急着出手,希望看到行罰隊的人自相殘殺。
要讓門生都知道,所謂的行罰隊,并非如陌遷所說那般心懷正義,隻是一些貪生怕死的烏合之衆。
他對于陌遷的恨,已然不是把對方毀滅了就能解恨了,要讓對方身敗名裂,死了也要被他人當成笑柄。
“士可殺不可辱,兄弟們,大家一起上,宰了這些虛僞之人!”
景瑞面色難看,心中怒意滾滾,抄起兵刃就朝着一名執法隊門生殺去。
“殺!宰了他們!”
接着,慕雨來也是大喝一聲,手中抛出一塊玉盤,迅速地布置下一層法域。
與此同時,無戒手捏法印,打出了一方迦然印,自虛空上朝執法隊的門生壓去。
“殺!殺了一個賺一個!”
很快就有許多行罰隊成員回應,拿起兵刃就朝執法隊的成員殺去。
這些留在行罰隊的門生,都爲一些桀骜不馴之輩,對于那些不公之事,早就感到不恥,怎能容忍他人踐踏自己的尊嚴。
怒氣騰騰,殺意滾滾,所有行罰隊成員都被激發血性,沒有一人退縮,哪怕前有無法抵抗之敵,亦無懼!
轟!
一道又一道戰法打出,兵刃碰撞之音響徹,這一座院子,瞬間就成了一方戰場,被一波又一波戰浪籠罩了。
...
“你真的不在了嗎?”
“你等着我,待替你報了大仇,我一定會想辦法到深淵下去尋你...”
江顔站在深淵前,微微出神地呢喃着。
最後看了一眼這片深淵,她壓制住了心中悲傷,提着一柄精緻短劍,緩緩地朝着出口走去。
這半月以來,她雖是每日在此等候,但同時也在潛心修煉,修爲又精進了一些。
并且,她此番心中也有了些感悟,隻要回去閉關數日,就會有一次較大的突破。
她很難壓制住心中的仇恨了,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早日尋尚天翰幾人清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