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子...”
一道充滿了滄桑的聲音響起,似跨越了無盡時空,自萬古前傳來。
造化之子,這種稱謂仿若喚醒了久遠的存在,開啓了塵封多年的記憶一般。
漸漸地,陌遷識海中浮現了一段段模糊的畫面,那是令他心馳神往的畫面。
一道朦胧的身影立在一方戰場上空,那道身影風姿絕世,一襲白衣飄飄,渾身散出不朽的仙光。
雖然看不清他的容顔,卻依然能感受到他冷漠如斯,就如天地的主宰一般,站在蒼穹上無情地看盡世間沉浮。
哪怕天地間的生靈已經殺到了眼紅,哪怕世間被鮮紅籠罩,那道身影依舊靜靜地立在那裏,猶如亘古不變一般。
鮮血飄灑,浸紅了天地,卻無法沾染到他的身軀,他就如遺世獨立的仙,沒有任何污濁可以沾得他身上片縷。
蒼茫的戰場上,許多陌遷不曾見過的種族,在與人族進行厮殺,也有其他未知的種族,與人族結成了同盟。
鮮血化作奔湧長河,許多白色骨架徜徉在血河中,到處都彌漫着濃郁的血腥。
吼...
一聲嘶吼傳出,數道若魔神般的身影,自天地盡頭奔來,攜滔天怒意殺向白衣男子。
就在那幾道身影快要臨近白衣男子時,他右手輕輕擡起,打出了一道七彩光束,刹那間便将那數道身影打成了齑粉。
轟...
就在此刻,一隻白皙的大手自天穹上落下,雖然很緩慢,卻有着能壓垮諸天的氣勢。
那隻大手有仙光缭繞,所過之處,虛空都已經坍塌,到處都是空間碎片飛舞。
哧...
白衣男子以指代劍,打出了一道絕世劍芒,斬碎了成片虛空,向那隻大手殺去。
锵...
劍芒斬在大手上,竟是發出铿锵之音,猶如斬在了一塊不朽的神鐵上,頓時爆發璀璨的光輝。
兩人這一擊,看似随意,但威能卻足以斬斷蒼穹,爆發出的毀滅波動,使得方圓萬裏的虛空都頃刻坍塌。
哧...
白衣男子又是打出一道劍芒,伴着不朽仙威破碎層層空間,在刹那間射向大手。
轟...
這一次,那隻大手并未硬捍劍芒,而是緩緩推出一股浩瀚偉力,扭轉了空間,改變了劍芒的方向。
那道劍芒軌迹變換,貫穿了一層又一層空間,斬向了無盡星空上。
最後,那道劍芒破開了一顆大星,頃刻間就把一顆星辰劈成了兩半,并有成片的血霧染紅了星空。
那顆被劈成兩半的星辰,本是栖居着普通的凡塵之人,卻遭受了無妄之災,所有人都被毀滅了。
“殺!”
白衣男子終于怒了,不再是冷漠無情,他大喝一聲,推出了一拳,拳印化作一道白光殺向大手。
這一拳,足以令得山河破碎,足以擊破蒼穹,浩瀚的偉力打碎了三千裏長空。
就連那些正與人族交戰的種族,也是受到了波及,在刹那間化爲了一陣陣血霧。
隻是一拳,就解除了戰場中所有人族的危機,他們的敵手全都化爲了無形。
然而,敵手已除,卻沒有人歡呼出聲,因爲,弱小的敵人死去了,更爲強大的敵手接踵而來。
轟...
就在這一拳将要臨近那隻大手時,天穹上同時落下了四隻手掌,同時十分白皙透亮,猶如魔神之手攜浩瀚偉力緩緩壓下。
五隻手掌與白衣男子拳頭相交,頓時爆發毀天滅地的波動,一座又一座神山頃刻倒塌,一顆又一顆大星簌簌墜地。
那些身處戰場中的人族,也是在這股毀滅的波動下,倒下了一片又一片,更有部分人被碾成了血霧。
哪怕白衣男子極力護住同族,依舊有八成的人死在了這一擊之下,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就消散無形。
“古德阿彌若...”
神秘的祭祀之音響起,仿若在召喚無上存在,一股詭異的力量頃刻将白衣男子籠罩。
這一刻,白衣男子渾身血肉猶如被蟻蟲撕咬,鑽心刺骨的痛令得他突然一顫,體内的力量更是在迅速消失。
吼...
白衣男子嘶吼出聲,滾滾音波震碎了數百顆星辰,方圓萬裏的山川都在湮滅。
他使出了絕世戰法,寶體頃刻綻放出不朽光輝,欲将體内那股詭異的力量驅逐。
然而,無論他如何掙紮,依舊無法驅散那股死亡的力量,在那股力量的侵蝕下,體内生機在漸漸變淡。
轟...
就在此刻,那五隻大手合在了一起,打出了一股驚天偉力,緩緩壓向了白衣男子。
浩瀚的力量壓來,白衣男子的身軀被不斷磨滅,晶瑩的肌膚化作齑粉,透亮的血肉迅速幹涸。
白衣男子就如在承受一種酷刑,宛若被千萬把利刃切割,每一寸血肉都在撕裂。
哪怕他使出渾身解數,哪怕他風姿蓋世,依舊難以擺脫死亡的陰影。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口吐一團先天精氣,化作了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猶如秩序鏈條一般,将那五隻手掌纏繞。
轟...
不朽仙光綻放,轟鳴之音響徹天地間,毀滅之力碾碎了那五隻大手的主人。
然而,在打出這一擊之後,白衣男子亦是力竭,身軀在一點點潰散。
最後,他的血肉徹底化爲了無形,就連不朽的仙骨都被磨滅,天地間再也難以尋出他的一絲痕迹。
嗚嗚...
天哭了,地泣了,整個世間都被一股悲涼的情緒籠罩,天地就如失去了支柱一般,仿若随時都要坍塌。
天穹上,瓢潑血雨灑下,成片的星辰隕落,伴着濃濃的悲意。
那是絕世強者身隕所造成的天象,天地都爲之惋惜,世間所有人心中都透着一股悲哀。
白衣男子身隕,同時拼死了五名絕世強者,爲人族奪下了一線生機。
這是何等偉大,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所有人,是人族中一座不朽的豐碑。
“不...”
陌遷嘶吼一聲,奮力抓向虛空,想要找出白衣男子的痕迹,希翼他能夠死而複生。
就在白衣男子身隕的那一刻,他心中亦是有一股悲涼,更有說不出的惋惜。
他在白衣男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一絲自己的身影,就如看到了自己的前世隕落。
他知道,白衣男子并非自己的前生之身,隻是同樣身懷造化之靈,使得他生出了那種錯覺。
“前輩,他是誰?”
陌遷平複心緒後,向九長老行了一禮。
“他是人族的守護者,他的名諱是禁忌,哪怕他已身隕,依舊無人能夠直呼他的名諱,因爲,那是對他的不敬。”
“他被所有人稱爲—造化之主。”...
九長老并未道出那人姓名,隻告訴陌遷,當今世上,沒有人可以直呼他全名,都要尊稱他爲—造化之主。
因爲,造化之主對于人族來說,實在有着太大功績,甚至可以說,若沒有造化之主,也就沒有人族的今日。
要知道,在那個時代,天地間都被動亂籠罩,沒有人能夠避開一劫,若是沒有白衣男子那最後一擊。
所有的人族,恐怕都會遭劫,因爲,那五隻大手的主人,實力太過駭人,光是他們的名字,就如同禁忌一般。
“孩子,你的命不太好。”
九長老擡頭望向虛空,沉思了片刻,又憐憫地看向陌遷。
“前輩,還請明示。”
陌遷看到九長老眼中那絲憐憫,心中頓時發顫,更有一種無邊的恐懼滋生。
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命運究竟有多坎坷,無論是自己的師尊,亦或是身前的九長老,都覺得他的命不好。
他很清楚,自己的師尊定是巅峰強者,師尊的話不會有錯,而身前的九長老,他竟然也看穿了自己的宿命。
這使得他難以猜測,自己的路得有多難走,竟然令這些古老的存在,都替自己惋惜。
“你可知何爲造化?”
九長老并未直接告訴他其中奧秘,緊盯着他反問道。
“晚輩也是前幾日才得悉體内的隐秘,并不清楚其中奧妙所在。”
“前輩既然與造化之主相識,爲何不能直接告訴我呢?”
陌遷目光希翼,很希望從九長老口中得知一些辛秘。
雖然,他隻是剛與九長老相識,但他相信,九長老定知道許多關于造化之靈的辛秘。
畢竟,九長老身爲浮世塔之主,又與真理之眼的開創者是故友,那他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存在。
“你的路,還需要自己去探索。”
“當你明白了何爲造化,就清楚了自己的宿命。”
“宿命能否被打破,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九長老搖了搖頭,他并不想告訴陌遷過多的辛秘,隻希望陌遷自己去探索。
在他看來,隻有通過自己摸索,才更容易踏出自己的路來,前人的道雖然可以借鑒,但造化之主的道太過特殊,他并不希望陌遷踏出那樣的路。
倘若,陌遷踏出了造化之主那條路,依舊難以改變自己的宿命,隻有通過他自己探索出來,才有希望打破束縛造化之靈的枷鎖。
陌遷作爲真理之眼的傳承者,九長老是對他報以很大的希望,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弟子一般看待,故而,九長老希望他走出一條全新的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