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顔的修爲他看不透,面對此女,就如面對一方深不可測的大海一般。
他與江顔的接觸并不多,一點也摸不準少女的脾氣,倘若江顔要對他動手,他也隻有挨揍的份。
“你不用緊張的,我對你并不感興趣。”
“不過,你那張古圖卻讓我一直惦記着呢。”
江顔依然盯着他腰間乾坤袋,并伸手指了指他腰間。
“你果然對我有所圖謀。”
陌遷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實在無法接受江顔的坦誠。
“你也不用捂得太緊,我若是要出手搶奪,你還能站着嗎。”
江顔對于自己的戰力十分自信,一點也不将陌遷放在眼中。
“你...”
陌遷心中雖然不悅,但也沒有當場發作,隻是怒視着江顔。
他十分清楚,真要動起手來,他怕是很快就要躺在地上了。
并且,他感覺很憋屈,近來他不僅連連受挫,還常被少女打壓,這使得他心中十分不快。
“放心,姐姐不會對你出手的。”
江顔上前拍了拍陌遷的肩膀,而後轉頭朝前走去。
呼...
陌遷長出了一口郁氣,平複了下心緒,默默地跟着少女身後。
自從被夢璃揍了一頓後,他在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女人時,心裏都會生出一絲陰影。
他一路跟随江顔,本以爲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但兩人足足走了半個時辰,仍然未到達。
這一層古塔就如一方小天地一般,望不到邊際,四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至于江顔所說的機緣,陌遷也很期待,想知道究竟是何等機緣,能夠助他走出古塔。
“就是這了。”
一個時辰後,江顔指着一塊灰色玉碑,神情也變得肅穆起來。
“這是傳承玉?”
陌遷圍繞着灰色玉碑轉了一圈,仔細地查看了一番。
灰色古玉三尺高,沒有一絲光澤,就如一塊塵封了千萬載石塊一般。
玉碑上,镌刻了許多奇異的紋路,猶如秩序鏈條一般,讓人看了之後心中都會生出一股玄妙之感。
“這并不是傳承玉,但卻封印了一位先賢的傳承...”
江顔告訴陌遷,這塊古玉本是古時一位先賢的寶器,但在一次大戰之中,這件寶器的器心被毀,成了一塊沒有一絲威能的廢器。
那一次大戰中,那位先賢不僅寶器被毀,自身也受到了重創,道基被毀,最後因大道之傷無法愈合而身死道消。
在那位先賢臨終前,他将自己的一種戰法封印到了這塊古玉中,而後交給了自己的一位老友,希望老友能爲他尋得一名傳承者。
最後,他的老友入了太蒼院,并且把他的傳承放在了浮世塔中,希望進入浮世塔的人能悟出古碑奧秘。
據傳,古碑中封印的戰法十分超凡,并不是一般的天才能夠參悟其中奧妙,隻有能夠連續登上五層浮世塔的人,才有希望參透。
然而,無數年過去了,進入過浮世塔的天才已經數不過來,但卻從未有人參透過其中奧秘。
據江顔所說,在古時,浮世塔并未如而今一般是太蒼院的禁地,早先本屬于一處造化地。
隻是進入過浮世塔的人,從來沒有人再出去過,故而,浮世塔便被所有門生視爲一處禁地。
歲月變遷,時間長了,太蒼院的門生自然就把浮世塔當成了一處禁地,同樣還成爲了一處懲罰犯過大錯門生的地方。
另外,爲了保住此地傳承的秘密不外洩,太蒼院高層便把碑中傳承與出去的路聯系在了一起。
隻有參透其中傳承的人,才能安然地走出這座古塔,不然隻會身死在塔中。
“原來如此,那出去的路該怎麽尋找?”
陌遷并無法保證自己就能參透古碑奧妙,故而,他覺得還是向江顔打聽一下出路爲好。
江顔能夠在浮世塔暢通無阻,定然同樣有出去的法子,不然她也不會莽撞地就進入塔中。
“我并無法帶你出去,你要出去也隻有一條路。”
“就是參透傳承後,登上塔頂,最後再敲響塔頂上的一口古鍾...”
江顔告訴陌遷,她也隻有自己一人出去的辦法,至于什麽法子,她也不太方便講出。
隻是告訴陌遷,太蒼院高層在浮世塔頂層放了一口古鍾,隻要敲響那口古鍾後,塔頂就會出現一條出去的通道。
但是,隻有參透玉碑傳承的人才能敲響古鍾,因爲古鍾與傳承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系。
“看來一切還是要靠自己。”
陌遷看向古碑,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倘若他無法參透其中奧秘,遲早都會死在塔中,最後成爲一堆枯骨。
他沒有再耽擱,仔細地看了下玉碑上那些紋路,想要從紋路上找出關鍵奧秘。
然而,那些紋路都極其複雜,他花費了兩個時辰,依然未看出一絲玄妙。
最後,他閉上了雙眼,用手輕輕地觸摸那些紋路,通過感知來進行摸索。
陌遷雙手都放在了玉碑上,沿着那些紋路不斷移動,同時,在他腦海中也浮現了紋路的軌迹。
隻是,哪怕他将所有的紋路都牢牢記在了腦中,仍然無法找出一絲奧妙。
“你滴血試試。”
江顔站在一旁,神情同樣變得十分濃重,她也很希望陌遷能夠參透其中奧秘。
原本,她進入塔中也是想要試試能否參透其中玄妙,但在她發現陌遷身懷造化之靈後,她的想法也改變了。
而今,在她心裏,陌遷參透其中奧妙遠比她參透來得重要,因爲這關系到陌遷能否從塔中出去。
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毀滅之靈與造化之靈間的關系,那是一種無法分開的緊密聯系。
就如宿命一般,除非能夠打破宿命的枷鎖,不然的話,她與陌遷之間,就存在着一生也無法割開的聯系。
故而,她更加希望,陌遷能夠參透碑中傳承,從而敲響塔頂古鍾,找到出去的路。
她知道,浮世塔本是一件寶器,而今被太蒼院中的一位前輩掌控,除了敲響古鍾外,隻有那位前輩才能讓進入塔中的人再出去。
她能夠在浮世塔中暢行無阻,也是因爲家族中的長輩,與那位前輩相識,她是得到了浮世塔主人的認可後,才能來去自如的。
雖然,她能夠向那位前輩求助,請他放陌遷出去,但在她進入古塔之前,那位前輩在她身上留下後手就到外面遊曆去了。
她不清楚那位前輩去了何處,但她知道,像那種存在,外出遊曆必定是需要很長時間才會回來。
故而,陌遷隻有靠自己參透碑中奧妙,才能走出這座浮世塔,不然恐怕真要被困死在塔中。
陌遷看了江顔一眼,他在少女眼中看到了一絲關懷,但卻并未多想,而是用古劍在手上切開了一道口子。
一滴滴鮮血落入碑中,沿着那些紋路有序地往下流去,最後被古碑吸收了進去。
嗡...
忽然,那塊古碑嗡鳴一顫,并散出朦胧光芒,而那些紋路上也是迸發璀璨神光。
千萬道神光縱橫交錯,在虛空中交織成玄奧的古圖,并有蒼遠的氣息彌漫而開。
“真理永恒...”
古老的誦經聲響徹,猶如跨盡了歲月長河,自千萬載之前而來。
“那是...”
江顔盯着那張古圖,豔紅的小嘴微微張開,臉色變得十分震驚。
“真理?”
陌遷看向那張古圖,眸中不斷閃爍亮光。
在那張古圖上,玄奧的符文交織成兩個巨大古字,就如世間真理一般,簡單而又充滿玄妙。
成片的符文交織在了一起,形成了‘真理’兩個古字,并彌漫出玄妙蒼遠的氣息。
“你好好參悟。”
江顔沒有再看那張古圖,而是走到了一旁,把機會留給了陌遷。
雖然,陌遷并不清楚江顔爲何要幫助自己,但他也并未客氣,向少女點了點頭,便開始凝神參悟。
他站在古圖前,凝視着那兩個古字,開始解析那些符文的奧義。
那兩個古字雖然看似簡單,但卻給他一種博大精深的感覺,就如在感悟世間真理一般。
漸漸地,在他的腦海中,有諸多奇異的景象浮現,有簡單的,也有複雜的。
他仿佛看到了農民在田地裏耕種,又似乎看到了仙人在蒼穹上悟法。
凡塵中的集市,修行界的神城,皇朝更疊,聖朝變換,世間百态皆在他腦海浮現。
平凡的,非凡的,繁華的,蕭條的,但凡世間存在的,都一一在他腦海流過。
他站在那裏,猶如站在了蒼穹上,看盡了世界繁華,看盡了世間衰敗。
歲月變遷,滄海桑田,新生與毀滅,所有的一切都存在着其中道理。
陌遷感覺,自己走遍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看盡了世間百态。
他似乎觸摸到了大道真谛,似乎參透了天地至理,玄而又玄,妙之又妙。
“或許他真能參透古碑傳承。”
江顔站在一旁,發現陌遷身上有一股玄妙的氣息浮現,不禁雙眸一亮。
原本,她還擔心,陌遷無法參透其中奧妙,但看到陌遷身上的變化後,她終于放下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