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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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止歌被封了公主,禦賜的公主府正在緊鑼密鼓的修繕之中,而蕭靖北這個新鮮出爐的驸馬,則又成了所有人欣羨的對象。

蕭靖北娶鳳止歌時,因爲鳳止歌那個寒家女兒的身份,在旁人眼中,兩人倒也能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并沒有誰配不上誰的問題。

可是如今寒家得了天下,鳳止歌成了當朝唯一的公主,在皇上那裏又如此受寵,自然而然的就有無數人對蕭靖北是又羨又妒。

好在蕭靖北從來都不是個會在乎旁人看法的,所以哪怕旁人眼珠子都要嫉妒綠了,他也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成了驸馬之後,蕭靖北也格外的得了重用,更是從原來的錦衣衛北鎮撫使提到了錦衣衛指揮使,二十出頭的指揮使,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更算得上是執掌權柄,雖然錦衣衛裏也有人會因爲他過于年輕而暗地裏說幾聲酸話,但當着他的面,卻也沒有任何人敢輕慢他的。

當然了,蕭靖北本身的能力也确實足以掌管錦衣衛,沒用多久,就憑自身能力将錦衣衛裏所有的不服氣的聲音生生壓了下來。

蕭靖北才将錦衣衛的人都收服了,新生的大慶朝就又發生了一次變動。

寒老爺子以年事已高爲由,退位稱太上皇,将皇位傳給了太子寒淩。

在短短的時間之内經曆兩次皇權變更,寒淩登基之後也着費了些功夫才平複了那些動蕩。

寒淩登基,鳳止歌的長慶公主,于是也就變成了長慶長公主。

太上皇的掌上明珠,當今皇上唯一的妹妹,大慶朝唯一的長公主,鳳止歌幾乎被所有大慶朝的女人豔羨,每每有京中貴夫人們提到這位長慶長公主,話裏都離不開“好命”這種字眼。

走到這一步,可以說在整個大慶朝上下,都不會再有任何人會成爲鳳止歌的阻礙。

于是,她也開始像先前與蕭靖北說過的那般,開始計劃起要如何用自己的腳丈量大慶朝的山山水水了。

而當初說過“陪你”的蕭靖北,自然也要跟在鳳止歌身邊,好在鳳止歌的計劃并不是一直在外,而是每出去一趟回了京城休整一番再出去,否則以蕭靖北如今掌着錦衣衛差事的繁忙,隻怕還非得對她食言了。

除了蕭靖北,與鳳止歌同行的還有已經晉升爲太上皇的寒老爺子。

寒老爺子年過古稀,對人世間的權勢富貴本就看得淡,否則也不會登基不到一年就将皇位傳了下去,比起在宮裏過着一成不變的養老日子,寒老爺子更希望與他一直覺得虧欠的素素一起外出遊山玩水。

在寒老爺子提出要同行時,鳳止歌一點也沒考慮的就同意了。

也不知是爲何,在大局已定之後,寒老爺子看着倒要比從前蒼老得快些了,明明在大武朝變成大慶朝之前,他還是一個精神矍铄的樂觀老者,但在退位之後,卻仿佛是以着比之前快幾倍的速度在加速蒼老。

在鳳止歌看來,她不過是略一轉眼,她的父親,就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

這讓鳳止歌有些惶恐。

她知道生離死别是人力無法抗拒的,而且寒老爺子的年紀在如今這個年代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很長壽了,可隻要一想到父親也許根本就沒有幾年的生命了,她仍忍不住有些怅然。

算起來,做了寒老爺子兩世的女兒,但她好像一直也沒有多少機會在他身邊陪陪他。

趁着如今還有時間,和父親一起四處走走看看,也是好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鳳止歌又在計劃之中加了另一個同行之人,慕輕晚。

因爲愛屋及烏,更也許是出于一種感激的心理,寒老爺子在大武朝變成大慶朝之後就封了慕輕晚爲一品國夫人,慕輕晚也因此成爲京中貴婦豔羨不已的母憑女貴的真實案例,甚至幾乎要在京城裏掀起一股人人争相要生女兒的風潮。

太上皇和當今皇上都如此寵愛這位長慶長公主,再聯想到寒家曆來是兒子多女兒少的情況,誰知道寒氏皇族是不是都是這般寵女兒呢,若她們的女兒有朝一日也如當初的鳳止歌一般得了太上皇的眼,說不定也會給封個公主當當?

有着這樣的憧憬,在大武朝變更爲大慶朝之後,京城的貴女們在家中的地位倒也奇異的上漲了不少,這倒不得不算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回歸正題,慕輕晚從來不會拒絕鳳止歌的任何要求,在聽到鳳止歌欲帶她一起四處遊玩之時,自然驚喜不已。

在得知鳳止歌被封爲公主之後,慕輕晚其實心中很是恐慌,自從寒老爺子認了鳳止歌做女兒,慕輕晚心裏就一直有種女兒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失落,及至換了新朝,她被封了一品國夫人,地位是提高了,但日子卻過得越發的無聊了。

作爲鳳止歌的兄長,鳳鳴祥的爵位雖然沒有往上提一提,但明顯更受重用了,也更顯繁忙,同在一個屋檐下住着,慕輕晚甚至都很少能和他碰面。

偌大的侯府就隻剩下兩個女主人,慕輕晚會無聊到多想也是不難想象的事。

正因爲如此,在一行人離京的前夕,慕輕晚幾乎一、夜沒睡着,還是第二天在馬車上靠着鳳止歌的肩膀補的覺。

在這個交通并不便利的年代,哪怕鳳止歌已經盡可能的安排得舒适妥當,外出旅遊仍是一件辛苦的事,但無論是寒老爺子還是慕輕晚,都從來不覺得苦,許是四處走走看看真的能緻人心情舒暢,看多了那些與京城不同的風景,相比在京城時,兩人都顯得愉悅輕松了許多。

看着前世的父親與這一世的母親因自己的陪伴而開心,鳳止歌自然也是高興的,就算對她來說,這樣的日子也是她三世爲人所經曆過的最輕松自在的經曆。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三年之後,在一次旅途歸來之後,已經年近八旬的寒老爺子、大慶朝太祖皇帝面上帶着滿足的笑容于宮裏阖然長逝,享年七十八歲。

寒老爺子去世之後,因爲要守孝的關系,整整三年鳳止歌都留在府裏沒有出去,直到孝期滿後,才又恢複了之前那放風筝一般的日子。

長慶長公主常年不在京城,反倒見天兒的往外跑,這在京城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長期話題了。

蕭靖北到底不是賦閑在家,爲了與鳳止歌一起同行,每次在京城時就隻能加緊了将後裏的事壓在一起處理完,也虧得蕭靖北如今是當今皇上的妹夫,否則隻怕早就被禦史奏了不知道多少本了。

最開始時,鳳止歌其實對蕭靖北的同行并無多少感觸,總覺得有他一起也好,若是沒有他卻也不會有多失落,但時間長了,每每一偏頭就能看到那人不變的容顔,心裏倒也有了淡淡的溫暖,或許還有些她自己都沒弄明白的依賴,甚至每次兩人遠行回到府裏,她都會有種回家的喜悅。

于是鳳止歌也開始主動的配合起蕭靖北的行程,不再如往常那般随意的就定下了啓程的時間。

她想,能在這封建年代找到這樣一個會如此遷就着她的男人,她也許能算得上是大慶朝唯一如此幸運的女人。

鳳止歌的這些改變,離她最近的蕭靖北自然不可能發現不了,于是他那從前總是冰冷的眼神也像是冰雪初融般顯得溫軟了許多,兩人在一起時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親密感,叫旁人看了總會不自覺的羨慕不已。

又七年,年過花甲的寒淩因操心國事而身體大不如從前,在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再沒能醒過來,不過幾天之後,與寒淩互相扶持了幾十年的中宮皇後也跟着于睡夢之中追随寒淩的腳步而去,大慶朝于是迎來了第三任皇帝寒季杳。

兄嫂的相繼離開,讓鳳止歌更深刻的感覺到了何爲悲歡離合,也讓她覺得自己與前世的交集越來越少,從前熟悉的人如今都已年邁,當他們一個個先她而去,若不是還有腦中那關于寒素的記憶,她隻怕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隻是做了一個逼真的夢。

國不可一日無主,寒淩駕崩一月之後,在京城滿目的白色之中,便迎來了新帝寒季杳的登基大典,在鳳止歌的注視之下,寒季杳坐上了龍椅,成爲了大慶朝新的主宰。

比起初見時飛揚跳脫的意氣少年,如今的寒季杳已經是過了而立之年的穩重男人,十年的太子生涯,早已讓他退去了所有的沖動。

鳳止歌是長公主,自然少不了進宮的機會,所以她這十年裏也沒少與寒季杳碰面,在她的印象之中,似乎她每一次見到寒季杳,他都會比上一次見面更加深沉一點,而如今坐在龍椅之上俯視天下人的寒季杳,他那幽深中偶爾閃過光芒的瞳眸,更是讓鳳止歌覺得他壓在心裏許多年的那隻巨獸仿佛即将出籠,就等着擇人而噬。

鳳止歌其實一直能知道寒季杳對她的心思。

少年男子,遇上一個認爲與旁人與衆不同的女子,會因一時新奇而放在心上,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

她最初時就隻将寒季杳當作是侄兒,後來在寒老爺子的壽宴上認親,親耳聽到寒季杳叫出一聲“姑姑”,哪怕能聽出那聲音中夾雜着的不甘心,她也隻當時間長了,寒季杳總會接受事實的。

卻不想,從初見到現在,一直過了十幾年,寒季杳都沒能放下心中的執念。

登基大典觀禮完回到安國公府聆風院,蕭靖北就沉着一張臉抱着鳳止歌一語不發。

蕭靖北在男女情愛上并不敏感,但隻要是男人,恐怕都能很輕易的察覺到别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觊觎的眼神。

蕭靖北便是如此。

這些年他執掌錦衣衛,也沒少與當時還是太子的寒季杳打交道,每每寒季杳落在他身上時那包含嫉妒與不甘的隐晦眼神,他自然知道是爲了什麽。

屬于鳳止歌的禦賜公主府就座落在安國公府隔壁,原來隔壁的宅子是有人家的,同是勳貴之家,不過當初寒老爺子登基之後隻略略提了提,隔壁那家人立馬就領會過來寒老爺子的意思,主動将那宅子獻了上去。

當然了,寒老爺子那時乃一國之君,當然不會昧了臣子的宅子,不僅在别處賜了另一座宅子給那家人,更因此而看那家人順眼了許多。

帝王的順眼會給臣子帶來多大的好處,也隻有那家人自己清楚。

雖然有了公主府,但鳳止歌與蕭靖北平常還是住在安國公府裏,而這十年間,早年受了許多苦的安國公蕭立,也在某一年去世,由蕭靖北襲了安國公的爵位。

蕭靖北從來都話不多,但這時,回想起登基大典結束時,寒季杳最後望向他和鳳止歌的那勢在必得意味的眼神,蕭靖北的一張陰沉得仿佛随時會滴出水來。

鳳止歌知道蕭靖北爲何會如此表情,事實上,她這時的心情同樣不怎麽好。

寒季杳如今已經登基爲帝,他當太子的這十年又早早就經營起了擁護他的一班人馬,想必用不了多久,他這個新任皇帝就會将朝政牢牢把持住。

沒有了寒老爺子和寒淩兩人的挾制,隻憑寒晔這個恭親王,若寒季杳真的想做些什麽瘋狂之事,恐怕還真不一定能阻止得了他。

所以,鳳止歌覺得自己有必要早早防備寒季杳。

察覺到蕭靖北身上的僵硬,鳳止歌表情便是一軟,一隻手環住他的腰,另一隻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你放心,寒季杳奈何不了我,而且不是還有你嘛,掌了錦衣衛這麽多年,你的夫人又怎麽可能輕易被人辱了去?”

哪怕,那個人是坐在龍椅上的人。

聽鳳止歌這樣一說,寒季杳亦跟着放松下來。

是啊,他早就不是當初面對趙天南時隻能無奈與不甘的蕭靖北了,如今他是安國公,也是驸馬,更将錦衣衛經營成了鐵闆一塊,在朝廷之中,他也成了跺跺腳都能讓朝廷抖三抖的人物,他的夫人,又怎麽能任人欺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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