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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着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趙載存才收拾好面上的表情,一路回了東宮。△c,
東宮裏,自從知道趙載存被趙天南叫去了禦書房,太子妃陳淑怡就一直有些不安的來回走動,不時還往大開的宮門外看,顯見是在等着趙載存回來。
太子妃陳淑怡容貌溫婉端莊,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周身自然散發出來的那股溫順甯和的氣質,很容易讓與她接近之人對她心生好感。
她這時的心情很是複雜,既有忐忑,也就期待。
與太子大婚已經幾個月,但她卻一直未能與太子圓房,每每在東宮裏見到太子,太子對她的眼神也是逃避居多,這無疑讓陳淑怡很是難堪。
爲了不讓這件事傳出去讓自己面上難堪,陳淑怡也用了不少手段,但她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傳到了皇上那裏。
隻要一想到,或許這次父皇将太子叫去就是要說這件事,陳淑怡不安的同時,也期待着太子回來會有好的結果。
雖然讓父皇插手她與太子的房裏事讓她很是難堪,但是以太子的脾性,若是此時沒有外力推動,隻怕他真的一輩子都不會與自己圓房。
陳淑怡其實早在與太子大婚之前就已經見過他了,隻不過許是她的存在感太低,幾次見面竟然都沒在太子心裏留下一絲半點的印象。
天知道,在大婚那夜,覆着的紅蓋頭被太子挑開時,見到太子眼裏那滿滿的陌生與平靜。陳淑怡心裏有多難受。
早在那一年的宮宴裏,她趁着自家母親不注意,偷偷溜到禦花園裏,意外見到了蒼白着一張臉倒在地上的趙載存,并喚來太醫将他救醒,那個病弱少年就已經在她心裏留下了淡淡的影子。
也許在旁人眼中,太子趙載存雖然身份尊貴,但卻有那樣一副病弱的身子,實在不是良配,但在陳淑怡看來。隻要能讓她與趙載存成爲夫妻。哪怕叫她折壽十年,她都萬分願意。
這世間的事,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陳淑怡的父親是飽學的翰林,但翰林雖然清貴。若說權勢卻着實沒有多少。
這次太子選妃。陳淑怡原本還爲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即将大婚了而黯然了一段時間。卻怎麽也沒想到,最後定下的太子妃人選,竟然是她自己。
沒有人知道。得知這這個消息之後,陳淑怡在心裏幾乎将諸天神佛都謝了個遍,她不停的感激上蒼,讓她達成了這個多年的心願。
她以爲,這應該是她與趙載存之間的一個完美開端。
抱着這樣的喜悅,就連趙天南還同時爲趙載存定下了兩名才人,并且還讓李武二女在她與趙載存大婚之前一個月提前入住東宮,都沒能影響到陳淑怡的好心情。
李武二人進宮那天,陳淑怡一直關注着她們的動靜,甚至還因爲兩人在鳳止歌那裏碰了個釘子而心情舒暢了幾天。
也是從那天開始,她就無時不刻的盼着一月之期快些過去,好讓她成爲東宮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坐上花轎那時,陳淑怡一直在想,在她與趙載存大婚之後,她一定要做一個賢惠大度的太子妃,将來伴在他身邊成爲能與他并肩的母儀天下的皇後。
隻是,她想過無數次,大婚之後她與趙載存會有怎樣的相處方式,卻怎麽也沒想過,趙載存會将她當作是擺設一般置于東宮,甚至平時連話都甚少與她說,兩人就算偶有單獨相處的時候,也隻是相對無言,一室沉默。
對期待了這麽些年的陳淑怡來說,這樣的結果顯然讓她有些不能接受。
她原本以爲是她在不知道的時候做了什麽惹趙載存忌諱的事,導緻趙載存對她不喜,不過在發現太子待李勝蘭與武月柔二人同樣冷淡之後,才意識到事情也許并非如她所想。
正因爲這樣,陳淑怡才更覺這件事的嚴重。
所以,哪怕這件事會讓趙天南親自過問,她除了稍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卻是希望在趙天南插手之後,會讓她與太子的關系有所改變。
至少,她這個正牌太子妃,也該與太子圓房才是。
陳淑怡出身書香世家,性情溫順賢惠,本是非常内斂的,如今會這般執着于圓房一事,也是她太過看重趙載存,也深知自己身上擔負着爲皇室延續血脈的重任。
想到這些,陳淑怡的心焦又添上幾分,她再次往外看,正好就看到從禦書房歸來的趙載存向着她迎面走來。
帶着那不可說的期盼,她上前迎了幾步,然後向趙載存行了個禮:“太子殿下!”
趙載存腳步一頓,想到在禦書房裏,趙天南囑咐他的話,他看向太子妃的眼中就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無論如何,眼前的女子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雖然對她沒什麽感情,但也并不讨厭她,所以他真的不想她因爲他而将來多受苦楚。
他的身世随時都有暴露的危險,若是他一直不與太子妃圓房,将來事發之後,看在太子妃的娘家面上,父皇也許還能留下她一條命來。
可若是,他與她圓了房,更甚至她生下了他們的孩子,那将來父皇怒極清算之時,她是斷然不可能留得性命的。
想到這些,趙載存将眼中外露的情緒盡數斂去,變回大婚以來在太子妃面前的平淡表情,輕輕應了聲“嗯”,便再不看太子妃一眼,轉身去了書房。
而在他身後,太子妃隻覺自己滿心的忐忑與期待就像是個笑話般盡數攤開來,心裏更如被一盆冰水突然潑下般,涼得直讓她覺得心寒。
她到底有哪裏做得不對。爲何太子眼中會如此看不進她?
身子輕輕晃了晃,太子妃表情破碎,眸中現出哀色來。
“太子妃!”
身邊的一個中年嬷嬷見狀連忙将太子妃扶住,待将她扶回寝殿,又将侍候的宮人都揮退了,才微微歎了口氣。
這嬷嬷姓吳,乃是太子妃的乳娘,跟着太子妃進宮也是陳家長輩恐陳淑怡以前未經過事,會在不經意間就着了其他人的道兒。
身爲陳淑怡的乳娘,吳嬷嬷跟在陳淑怡身邊也有十幾年了。雖然她與陳淑怡之間有着主仆之别。但這麽多年的相處,吳嬷嬷也早就将對那不能經常見面的親生孩兒的慈愛與關心都盡數轉移到了陳淑怡身上,說她是将陳淑怡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也并無不可。
作爲與陳淑怡最親近的人,吳嬷嬷其實一直都知道陳淑怡壓在心底的心事。
以前思及陳家的地位不夠顯貴。陳淑怡不太可能成爲太子妃。吳嬷嬷也不隻一次的爲陳淑怡惋惜過。當初立太子妃的旨意下來之後,最高興的人除了陳淑怡,也有吳嬷嬷。
吳嬷嬷以爲入宮便是陳淑怡達成心願了。卻不曾想,太子會如此對待她一手看護着長大的小姐,叫她在一旁看了,都隻覺心中疼痛不已。
歎息過後,吳嬷嬷小心翼翼的将陳淑怡扶到了軟榻上坐下,然後才輕聲勸慰道:“小姐不必太過傷心,太子許是本性冷淡,并非刻意針對小姐的,側殿的那兩位,這些日子使盡了手段,不也一樣沒能近到太子殿下的身嗎?”
說到“側殿的那兩位”時,吳嬷嬷嘴角往一旁撇了撇,神色間隐現不屑。
李勝蘭與武月柔,兩人一個出身鎮西将軍府,另一個出自勳貴之家,吳嬷嬷在清貴陳家生活了十幾年,也難免沾染了幾分主子們那骨子裏的自傲,是以對這兩人還真算不得看得上。
當然了,吳嬷嬷一個做下人的,如此看不上太子的姬妾,除了有爲太子妃鳴不平外,李武二人的某些做法也确實讓她不屑。
李勝蘭與武月柔都乃家中嫡女,如若不然,當初她們也不可能成爲太子妃的候選人之一。
隻不過,李勝蘭這個鎮西将軍府嫡女的出身準确來說其實是有些站不住腳的。
鎮西大将軍李涼隻有一個女兒,也就是已經與汝甯侯世子和離了的李氏,李勝蘭隻是李涼親弟的女兒。
李家之所以能在京城站穩腳跟,也隻是靠着李涼一人,出于要沾些光的想法,自李涼得了趙天南的委以重任之後,整個李氏一族,就厚着臉皮盡數遷來京城,并住進了鎮西将軍府。
也由此,李勝蘭才得以有一個将軍府二小姐的身份。
雖然表面看來很是風光,但在真正的世族貴女面前,李勝蘭這勉強攀來的身份,其實很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至于武月柔,她确實是武甯侯的嫡親孫女,隻不過武甯侯府嫡子女雖然不多,但庶出的卻是成打的算,武月柔自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将那些女子的謀劃算計學了個十成十,甚至還在這幾個月間沒少往太子妃身上用。
吳嬷嬷會不喜這兩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本就心情不好的太子妃陳氏,聽吳嬷嬷這時提起住在側殿的李武二人,心中又添幾分陰郁。
她深吸一口氣,竭力将因太子而起的煩悶壓下,然後回歸以往那淡然從容的神色,道:“偏殿那兩個,隻不過是自以爲是的秋後螞蚱,嬷嬷不用過多的關注她們,由着她們卻鬧吧,太子殿下,可不是由着她們胡鬧就能讓她們達成目的的。”
陳淑怡其實并非一個喜歡謀劃算計的人,隻不過,這些年因爲心裏那隐秘的願望,她有意無意的就跟着家中母親學了些,再加上陳家乃書香世家,與詩書打多了交道,陳淑怡其人,其實能稱得上是頗有幾分智慧的。
當然了,前提是不要涉及到太子。
聽陳淑怡如此說,吳嬷嬷心中仍有不忿,她恨恨的朝側殿方向瞪了一眼,“小姐您就是太心善了,别管進宮之前是什麽身份,如今既然都入了東宮,她們就隻是太子殿下的姬妾,您就是她們的主母。可她們倒好,進宮這麽久也沒認清自己的身份,仗着早進宮幾天拿大不來向您請安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往您這裏送些髒東西,若不是小姐您攔着,老奴必定會将這件事禀予太子殿下和皇上知道,以皇上對太子殿下子嗣的看重,那兩人……”
吳嬷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淑怡打斷了。
她擡頭看了吳嬷嬷一眼,淡淡地道:“嬷嬷慎言。”
被陳淑怡看了一眼,吳嬷嬷才覺得自己此番确實說多了。
她當下便有些懊惱。
陳家主母讓她入宮伴在陳淑怡身邊,是擔心陳淑怡年少不知事,什麽時候被人暗算了,可如今看來,她的小姐處事,倒要比她這個做乳娘的,還要來得更穩妥些。
吳嬷嬷有些慚愧的低下頭,“小姐,是老奴多言了。”
陳淑怡微微颔首,道:“嬷嬷,那兩人在宮裏行事如此大膽,不必髒了咱們的手,也總有她們的苦頭吃,咱們隻需在旁看着便是。再說,難道嬷嬷以爲,咱們不說,父皇那裏就不知道東宮的事了嗎?”
若是不知道,又怎麽會有今天将太子叫到禦書房一事?
想到太子從禦書房回來之後,那與之前并無二緻的反應,陳淑怡眼中一黯,但随即又打起精神來,轉而問道:“對了,嬷嬷,可曾打聽到我吩咐的事?”
聽陳淑怡問起這個,吳嬷嬷神情也跟着一凜,她擡頭看了陳淑怡一眼,頓了頓,才回話道:“小姐,打聽到了。”
因吳嬷嬷面上那頗爲糾結的表情,陳淑怡心裏蓦地一突,卻也沒再開口追問,而是等着吳嬷嬷的下文。
吳嬷嬷張了張嘴,幾番欲言又止之後,才算是開了口,“小姐,老奴私下裏詢問過了東宮不少的宮人,據這些人所說,太子殿下有一段時間曾經對一名女子異常關注過,甚至有一次還被一名宮人聽到太子殿下與含月公主讨論起這名女子,據那宮人所說,太子殿下,曾經動過立那女子爲太子妃的念頭,隻是最後沒能過得了皇上那關。”
陳淑怡聽罷雙手微顫,面上的血色瞬間褪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