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厚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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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止歌神色一凝。~,

剛剛沒多久之前,她還看到慕曉曉表情歡快的拎着葡萄去了蕭靖北等人住的莊子,這才多一會兒,怎麽就哭得厲害了?

莫非是……

“是不是和聞越有關?”鳳止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蕭靖北微愣,雖然不知道爲什麽鳳止歌會這樣問,但聞言還是點了點頭,“也可以說是和阿越有關。”

鳳止歌抿了抿唇。

她之前還在擔心慕曉曉會不會在與聞越的交往中受傷,如今就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轉身回内室迅速換了身衣裳,鳳止歌拉起蕭靖北的手就往外跑,這也幸虧她方才沒把頭發放下來,否則就算是再擔心慕曉曉,她也隻能把頭發絞幹了再出去。

鳳止歌住的莊子離蕭靖北等人住的莊子并不遠,趁着在路上的這段時間,蕭靖北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了她聽。

聽完蕭靖北的話,鳳止歌才知道自己誤會聞越了,慕曉曉的事與聞越卻是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隻是沒想到,周語然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他們都出京了,也能在莊子上碰上她。

而讓慕曉曉如今痛哭不止的,就是周語然。

沒多久,鳳止歌和蕭靖北就到了另外一個莊子。

鳳止歌到時,莊子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有張管事一家,以及慕輕晚等女眷帶來的随侍之人,還有蕭靖北等人帶的貼身小厮等。

而這些人有個相似點。那就是都帶了滿臉的怒容瞪着對面之人。

在這些人對面與之相峙的,則是許久不見的周語然和她帶着的下人。

比起從安國公府離開時,如今的周語然初顯孕相,小腹微微隆起,渾身卻不見半點母性的光輝,一張往日裏明豔動人的臉更是變得蠟黃蠟黃的,看着蒼老了十歲不隻。

不僅如此,這時的周語然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眼中不住的往外淌着淚水,不時還作勢要往被人群簇擁着的蕭立那裏撲。被人群攔下之後。又惱羞成怒的轉向另一側正被鄭氏摟在懷裏哭泣不已的慕曉曉破口大罵。

面向蕭立時就如受盡委屈的棄婦,而轉向慕曉曉時,則完全是個市井潑婦,嘴裏污穢的字眼更是一刻也沒停過。

周語然就在這兩種角色之間自由切換。

“你個小騷蹄子。才多大的年紀就學會勾引男人了……”周語然指着與她隔了丈許的慕曉曉破口大罵。其言語之粗俗。完全讓人看不出她曾經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貴婦。

鳳止歌正好就将這尾話聽在了耳裏。

沉下臉,她推開人群徑直走到周語然身邊,“周語然。你以爲什麽地方都是可以由得你随意撒野的?”

鳳止歌的出現顯然是在周語然意料之外的,被鳳止歌的視線一掃,她口中未盡的謾罵蓦地一收,眼中也現出幾分慌亂來。

她就是再怎麽撒潑,也不會忘了鳳止歌是誰,更不會忘了自己以及周家之所以會變成如今的樣子,都是由鳳止歌一手導演的。

痛恨以及畏懼,這便是周語然對鳳止歌的感官。

周語然停止了謾罵,場間頓時便安靜下來了。

鳳止歌沒去理會周語然,而是先去看了看蕭立和慕曉曉,确認他們都沒什麽事之後,才低聲向着同樣眼中含淚的鄭氏詢問事情的因果。

鄭氏雖然因爲慕曉曉的性子太過跳脫而刻意約束着她,心底卻是極疼這個女兒的,自己視之如寶的女兒被一個莫名其妙竄出來的女人如此辱罵,鄭氏哪能不心疼和憤怒,她是個嘴笨不會與人對罵的,方才若不是有人攔着,怕是就已經沖上去撕周語然的嘴了。

聽鳳止歌問起事情緣由,鄭氏又狠狠瞪了周語然一眼,然後向鳳止歌講述起來。

鳳止歌這莊子上有幾株張管事一家特意栽種的葡萄,許是因莊子裏有溫泉的緣故,這葡萄較尋常的都要顯得早熟一些,如今還未進五月,這葡萄就已經完全成熟。

下午張管事剪了些葡萄送上來讓鳳止歌等人品嘗,确實甜美**。

衆女眷們品嘗完葡萄之後就各自休息去了,慕曉曉卻是動了心思。

她這幾天跟着衆人上山下嶺的,玩兒得非常痛快,這鄉下地方沒有那麽多的規矩,鄭氏等長輩也就對她少了幾分約束,所以倒是與聞越走得近了幾分,兩人也從而暗生了幾分淡淡的情愫。

慕曉曉就想着,這葡萄味道不錯,若是摘些送去給聞越……

有了這個想法,慕曉曉不由得羞紅了臉。

再是怎麽大大咧咧的少女,一旦陷入****之中,也總是會懂得什麽是嬌羞。

這時的女子大多都含蓄柔婉,慕曉曉有這樣的想法就已經是很大膽了,自然會害羞。

不過,心裏想見到聞越的渴望到底還是戰勝了心中的羞意,慕曉曉問張管事要了剪刀,親手剪了一籃子葡萄,然後就往聞越等人所住的莊子走去。

兩個莊子本就是緊緊相連,慕曉曉到了之後先是把葡萄送了些去給長輩及家中兄長們,然後才拎着籃子去找了聞越。

兩個本就互相有好感的少年男女,這一見了面,難免就有些黏糊,爲了不讓旁人看見給慕曉曉帶來不好的影響,兩人在莊子外的一條小河邊找了個僻靜的所在說話。

這裏不得不提一句,聞越與慕曉曉雖然心中對彼此都有好感,但兩人到底都是從官宦世家走出來的,哪怕是單獨相處時,也都知道發乎情,止乎禮。

就算是有那喜歡拿規矩說事的人看了,也最多隻能挑出兩人不該單獨在一起的刺來。

但是。就連這樣,也仍礙了旁人的眼。

那個旁人,自然就是周語然。

周語然近來的日子過得極不舒坦。

被鳳止歌拿住了把柄,不得不鬧出那樣一場耐不住寂寞主動與安國公和離的笑話來給全京城的人看,周語然雖然心中恨極,卻也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回了周家。

以周家的情況,養一個和離歸家的姑奶奶自是沒有任何難處,可是周家因爲周語然之事吃了皇上的挂落,爵位連降三等,若不是皇上還挂念着那點舅甥之情。隻怕周家人都不能在這承恩公府住下去。

周泰及周家幾兄弟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究其根本。其實并非周語然的本意,但周家其他人不知道啊,所以周語然的歸家,其實并不是所有人都歡迎。

周家老太太也就罷了。再怎麽因周語然帶累了娘家而生氣。那到底也是她的親閨女。可周語然的幾個嫂子可就不一樣了。

周家幾妯娌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這些年來在府裏就已經互相鬥得不可開交了,若不是周家幾兄弟之間處得還算是不錯。隻怕整個承恩公府更會被幾人弄得烏煙瘴氣。

周語然的幾個嫂子平時爲了承恩公府的一點小權利都能如此毫不相讓了,如今見承恩公府居然因爲小姑的原因而降爵,都把爵位當作是自家男人囊中之物的她們哪裏能不心痛,當即就鳴金收兵,然後将矛頭對向了歸家的周語然。

周語然以往在家中時再怎麽受寵,她如今也隻是個和離的姑奶奶,幾個嫂子聯合起來要給她難看,那可不要太容易。

也因此,周語然在周家雖然吃穿不愁,但氣沒少受,嫂子們那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話更是沒少聽。

要強了這麽多年,在安國公府的這十幾年更是掌控全府,周語然又豈是個能受氣的,再加上孕期的女人脾氣本就比尋常人來得怪些,所以也就沒少與幾個嫂子針鋒相對。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周語然就變得格外的暴躁,身邊侍候的人稍出個什麽錯,就算沒挨上一頓打,也總會招來一頓罵。

後來又有梁有才找上門來一事,周語然隻覺在承恩公府裏呆得心中煩悶,所以才來了周家在京郊的莊子上小住。

因土地肥沃,風光秀麗,這一片的田莊尤其受京中權貴之家喜歡,周圍的許多莊子都是被京中官宦之家買下來的,周家當初因爲下手太晚,隻買到了這個隻有中等田的小莊子,所以這些年來對這個莊子都不甚滿意,自然也不會有人特意來這裏住。

算下來,周語然倒是第一個來這莊子上小住的周家人。

比起京城的喧嚣,莊子甯靜悠然,周語然倒是在這裏睡了幾個好覺,就連氣色都好了許多。

不過,好景不長。

周語然還沒能完全緩過氣來,梁有才就又找到了莊子上。

上回梁有才厚着臉皮找上承恩公府,打着主意想将來把周語然肚子裏的孩子要到手,也讓承恩公府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丢了個大臉。

不過,承恩公府的人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當時礙于圍觀者衆多,沒有對梁有才怎麽樣,把梁有才叫進承恩公府之後,卻再沒掩飾面上的兇惡。

梁有才怎麽說也因在門口的那一鬧而刷出了些知名度,周家人也沒想着弄死他,隻叫了下人來狠狠打了一頓,根本沒讓他見到周語然的面,就将被打得渾身是傷的他扔了出去。

與周語然攪在一起這麽幾年,梁有才還是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周語然以及承恩公府的權勢。

靠着周語然當初給的那些銀錢,梁有才養好了傷。

意識到自己這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梁有才其實也打消了再去承恩公府的主意,他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又怎麽會爲了周語然肚子裏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而賠上自己的性命。

反正他手上的銀子還有不少,靠着這些銀子,他離開京城回到家鄉,買上些良田,怎麽也能做個吃穿不愁的地主。

梁有才是消停了,但那個從承恩公府冒險逃出來的嬷嬷。卻是有了另外的主意。

那嬷嬷在周老夫人身邊呆了幾十年,内宅陰私見識過無數,更是因精通醫理而被周老夫人指使着幹過不少傷天害理之事,絕對稱不上什麽好人。

深得周老夫人的信任,這嬷嬷這麽些年下來倒也攢了不少的銀錢,本是準備等年紀老邁了可以靠着這些銀子養老,卻不料突然出了這種事,爲了留得性命隻能簡單收拾了些值錢東西就逃出了承恩公府。

隻要一想到自己留在承恩公府裏那些東西,這嬷嬷就對周語然幾人恨得牙癢癢的。

她被叫去給周語然診脈,又恰好目睹了周家人的隐秘之事。但這也并非她所願。周家人卻完全不顧她這麽多年在周老夫人身邊的苦勞,直接就想殺人滅口,怎麽能不叫她痛恨非常。

不過,比起恨意。這嬷嬷更擔心自己将來老無所依。

她一個沒兒沒女的老婆子。若是還沒有些銀子傍身。将來的凄慘可想而知。

所以,這嬷嬷将眼光對向了梁有才。

以梁有才和周語然之間的關系,他怎麽也能從周家或者周語然那裏摳出些什麽來的。隻不過梁有才如今被周家人吓破了膽,怎麽也不肯再去周家找人。

無奈之下,爲了讓梁有才與自己合作,這嬷嬷隻得說服他,她可以憑借往日在承恩公府認識的下人打聽到周語然的動向,讓梁有才待周語然外出時找上去,就算不能把孩子要過來,怎麽也該拿些好處才是。

被嬷嬷這樣一說,梁有才心動了。

他心裏對孩子的念想始終未絕,而且,他手裏雖然還有些銀子,但銀子這東西,誰又會嫌多,若是能從周語然手中再要些銀子過來,他自然會願意。

除了是個貪生怕死之人,梁有才還是個厚顔無恥,根本不覺得向女人伸手要銀子有什麽不對的人。

就這樣,那嬷嬷借承恩公府的舊識打聽到周語然來了這莊子小住,梁有才就跟了過來糾纏。

梁有才這樣的人,一旦不要臉起來,周語然又怎麽能招架得住。

因爲年紀的原因,周語然這一胎本就懷得艱難,隻是這腹中胎兒與她自己的命息息相關,所以也隻能盡可能捺下心中的煩悶精心養着,如今被梁有才這樣不管白天晚上的糾纏着,哪裏還能安心養胎,沒過兩天,臉色就變得極爲難看。

鳳止歌等人到莊子那天看到的,隔壁莊子圍滿了人的場景,就是梁有才正堵着周語然胡攪蠻纏。

周語然如今對梁有才隻有了厭惡與痛恨,若不是梁有才生怕不明不白的死于周家人手裏,請了許多地痞流氓助陣,她真想直接叫人弄死他算了。

這天下午,周語然好不容易又一次擺脫了梁有才的糾纏,見天氣還好,就打算在莊子附近到處走走看看。

這一走,就看到了正在小河邊說話的聞越與慕曉曉。

兩人正值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少年英俊,少女純真,遠遠看去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這一幕,無疑就牽動了周語然那根敏感的神經。

人越是缺少什麽,就越向往什麽,而這向往表達在外,就是羨慕或者嫉妒。

周語然的美好年華因那個地主的憨兒子而蹉跎,後來更是因爲有過這樣一樁婚事而不受京中其他當家夫人所喜,拖到二十好幾了才不得不在太後作主之下嫁入安國公府。

當時的安國公雖然年歲比她大了不少,又有個元配留下來的兒子,但好歹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身上那股子成熟男人的特質更是極吸引人。

嫁給這樣的人,周語然初時的不願退去之後,心中倒也有幾分欣喜。

隻是她怎麽也沒想過,自己居然還來不及與安國公圓房,他就匆忙出了京辦差,待回來時,已經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還沒嘗過魚水之歡的周語然,就這樣守了十來年的活寡。

再後來,周語然遇到了梁有才,又保持了那樣的關系好幾年,可如今事到臨頭再一看,梁有才也隻是個空有其表的無賴。

偏偏,在她于安國公和離之後不久,又傳出了安國公蘇醒的消息。

這諸多種種彙聚在一起,周語然又怎麽能不覺得聞越與慕曉曉之間那種情意刺眼。

這段時間的遭遇讓周語然本就變得極爲暴躁易怒,所以當即就指着慕曉曉和聞越破口大罵,什麽“奸夫****”、“無媒苟合”、“狐狸精”之類的話,怎麽痛快怎麽罵。

聞越和慕曉曉都沒見過周語然,自然也不會認出她的身份來,被人莫名其妙的一通亂罵,要說不惱怒是不可能的,不過認出對方是個孕婦,兩人倒也多有忍耐,本着不與對方計較的心态,也沒與周語然發生争執,便回了聞越住的那個莊子上。

若是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那也沒什麽。

偏生周語然今天心裏憋着一股子邪火,見聞越與慕曉曉離開,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這一跟,就在莊子門口碰上了正準備出門走動的蕭立。

隻這一眼,就足以讓周語然呆若木雞。

她是聽說了蕭立蘇醒的消息,可到底沒見到人,感覺并不是那麽真切,如今眼見着當初細心照顧了一段時間的人就立于自己眼前,周語然一時之間心亂如麻,然後想也沒想的就往蕭立身上一撲。

“夫君,你可總算醒過來了……”(未完待續。)

ps:  月票夠加更了,應該會在明天或者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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