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歸宿


如果一定要在那牌位之上刻上名字,大約便會是“寒素”兩字吧。??? ?? ???·?????·

當年寒素在宮裏一夜暴斃,寒老爺子悲痛不已,連夜趕赴宮裏,卻連寒素的屍骨都沒能見着,隻得了一個寒素已經被葬入皇陵的交代。

自宮裏出來之後,寒老爺子便将這樣一個沒寫名字的牌位供在了寒氏宗祠裏。

寒老爺子一點也不覺得對已經身死的寒素來說,趙氏一族的皇陵比起寒氏祖墳是個更好的歸宿,沒能将寒素的屍骨帶回寒家,更是從此成了他心裏難以言喻的隐痛。

供一個無名牌位在香案上,一來是想讓寒素享受寒家的煙火,二來,卻是期待着有一天能将寒素的屍骨尋回,然後再親手在那牌位上刻上寒素的名字。

這個願望,已經在寒老爺子心裏盤踞了二十幾年。

但寒素的葬身之所乃是守衛森嚴的皇陵,他本以爲自己這一輩子也許都達不成這個心願了,卻沒想到,臨到老時,不僅能等到女兒重新歸來,還能有機會完成心願。

所以,見鳳止歌将目光落在那空白牌位上,寒老爺子便猛然激動起來,他一把握住鳳止歌的手,顫着聲問道:“素素,你有辦法?”

鳳止歌輕輕颔,她一邊輕輕拍着寒老爺子的背替他順氣,一邊淡聲道:“屬于我的東西,怎麽能一直放在趙氏皇陵裏,原本還想先将這件事放一放的,但如今既然宮裏有位皇後急着跳出來背黑鍋,咱們不妨便領了皇後娘娘的好意。”

說到皇後娘娘幾個字時,鳳止歌眼中劃過諷刺之意。

寒老爺子同樣沒将皇後放在眼裏,他看向鳳止歌,眼中帶着愧疚:“素素,是爲父對不起你,當年不僅沒能護往你,讓你在那深宮之中受了委屈,甚至還連你的屍骨都沒能帶回來。若不是你能得天之幸重回人間,爲父……”

說到後來,寒老爺子聲音有些哽咽。

在這本就有些陰森的宗祠之中,當着活人的面說着“你的屍骨”這種話。無論怎麽看都難免有些詭異,若是被旁人将這一幕看了去,不知道又會吓壞多少人。

鳳止歌卻半點也不覺得可怕。

她能想象,這些年寒老爺子心裏壓着這件事該有多難熬。

當年的她因爲十幾年的順風順水而少了許多以往生死之間磨砺出來的警惕心,若不是她太過自信。哪怕她再小心哪怕一點,也斷不會被趙天南和趙幼君那小手段給害死,還累得父親爲了她的事煎熬至今。

好在,她還有機會重新彌補當年的遺憾。

她是寒氏女,哪怕她已經重活一世,這一點也不能改變。

身爲寒氏女,就算過去的寒素已經死了,她也不該長眠于冰冷孤寂的趙氏皇陵,寒氏祖墳,才應該是寒素最終的歸宿。

鳳止歌始終認定這一點。

伸手安慰性的在寒老爺子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鳳止歌低聲道:“父親不必再爲往事介懷,如今我已經回來了,自然會将屬于我,屬于寒家的東西一一讨回來。”

鳳止歌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讓人聽了便覺信服。

寒老爺子聞言轉過身擡手拭了拭眼角,然後才笑着道:“是啊,素素你已經回來了,當年之事自然便有讨回來的一天,爲父應該高興才是。”

說到這裏,想起鳳止歌已經不隻一次提到皇後。寒老爺子有些疑惑地道:“素素,你刻意提到皇後卻又是爲何?是不是皇後……”

鳳止歌面色倏忽便暗了下去,聲音清冷如霜:“宮裏那位皇後,大概是這些年日子過得太順暢了。所以才會有那閑心思操心女兒的終身大事,還想将女兒許給她娘家的侄兒。”

寒老爺子大怒,本就淩厲的眉眼倒豎起來,爲官幾十載身居高位培養出來的威勢在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之下盡數顯露出來。

雖然不知道皇後是想将鳳止歌許給她的哪個侄兒,但承平伯府滿府皆荒唐,這是京城人都知道的。數遍承平伯府,隻怕也找不出一個稍微像樣子點的男主人。

蘇皇後明知道鳳止歌已經成了寒老爺子的女兒,還想着讓鳳止歌嫁進蘇家,寒老爺子有理由相信,這是蘇皇後在向他以及整個寒家挑釁。

寒老爺子對趙天南忌憚寒家一事心知肚明,但以寒家如今的地位,即使趙天南心存忌憚,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下也不敢動寒家分毫,蘇皇後隻不過是占了中宮之位,但手中既無能影響朝局的權勢,膝下又沒有能繼承大統的兒子,她憑什麽以爲她能與寒家對抗?

冷笑一聲,怒極之下的寒老爺子也不管自己的話是不是大逆不道,張口便罵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她蘇沉魚以爲她成了皇後,蘇家滿門便真能跟着雞犬升天?不過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廢物,居然也敢肖想我寒臻的女兒!”

鳳止歌紅唇微微一彎,“父親何必爲了這等小事動氣,就算蘇皇後有這個打算,也得看看她蘇家有沒有那麽大的胃口。再則,過了今日,蘇皇後想必就不會再有閑心爲女兒的終身大事操心了。”

寒老爺子一聽鳳止歌已經有了計劃,頓時便消了氣。

哪怕他是寒氏一族說一不二的族長,也是大武朝絕對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但對于女兒,他卻從來都是絕對信任的。

這一點,寒老爺子倒是與慕輕晚如出一轍。

“素素你打算怎麽做?若是需要助力,盡管與爲父及你兄長說,這件事本就該是爲父和你兄長來做的。”寒老爺子道。

被寒老爺子問及計劃,鳳止歌的心情便突然好了起來,她轉身迎向斜斜灑進祠堂的陽光,面上的笑容顯得有些莫測,“父親,咱們什麽事也不需要做,隻要透露些小事讓蘇皇後知道就行了,相信蘇皇後會幫着咱們做很多事的。”

寒老爺子微怔,随即也跟着露出笑容來。

雖然鳳止歌看似什麽也沒說,但寒老爺子浸淫官場數十載。隻稍稍一想便大緻能明白鳳止歌的打算了。

他含笑看着鳳止歌的側臉,雖然少女的面容仍稍顯稚嫩,但她面上的堅毅與從容卻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讓人哪怕明知道她如今的年齡。要 ??··也依然不會将她當作是小姑娘對待。

雖然這張臉與他記憶之中的素素已然大相徑庭,但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兩者卻意外的讓寒老爺子覺得很是相似。

隻這一點,便足以讓幾十年來思女心切的寒老爺子心生滿足了。

這是他的女兒,他的素素呵。

……

鳳止歌并未在寒府多呆。與寒老爺子叙話一番,又與後面趕過來的寒淩見了一面,她便帶着李嬷嬷回了侯府。

就在鳳止歌回侯府之後不久,在宮裏的林公公收到了一張寫着一串雜亂數字的紙條。

翻出一本輕薄且黃的小冊子仔細校對了許久,林公公常年平靜的面上緩緩露出一絲笑容,明顯屬于練武之人的骨節分明的雙手輕輕在那小冊子上摩挲,他輕聲自語道:“還是皇後娘娘想得周到……”

這句話太過尋常,就算是聽在旁人耳裏,也隻道林公公是得了蘇皇後的什麽吩咐,哪怕林公公向來隻聽從當今皇上之命。穩坐正宮二十幾年的蘇皇後要吩咐他一些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隻有林公公自己才知道,他口中的“皇後娘娘”到底指的是誰。

思忖了許久,林公公才将那小冊子收在隐秘之處,然後喚了兩個候在外面的小太監進來低聲耳語一番。

那兩名小太監聽完林公公的吩咐面上帶着些疑惑,顯然想不明白林公公的吩咐有何意。

林公公也不與兩人解釋,隻揮了揮手,兩名小太監便依言退了下去。

也便是在同一天,蘇皇後身邊近身服侍的宮女惠兒在去取回皇後送去漿洗的朝服時,很巧的聽到了一番内容讓她覺得有些震驚的談話。

直到談話的兩名小太監走遠了。躲在暗處的惠兒才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坤甯宮。

從内心講,惠兒其實并不太相信偶然聽到的這番話,不過隻是兩名沒有品級的小太監罷了,指不定他們這是從哪裏聽來的傳言。

惠兒有心不去理會。到底沒能壓下心裏的一絲興奮。

作爲坤甯宮裏的宮女,又近身服侍皇後娘娘,惠兒心裏自然也是有野心的,天天眼見着那潑天的富貴,她自然不可能甘于一輩子都隻做一個沒有品級的宮女。

惠兒服侍蘇皇後也有一年了,但在皇後跟前一直也算不得有多得臉。隻因皇後身邊早就已經有了心腹嬷嬷,對她們這些小宮女自然也就不是十分看重。

這次偶然聽得的對話,卻叫惠兒看到了即将出頭的希望。

哪怕她此刻也不是十分盡信聽到的消息,但哪怕隻有十之一二的可能是真的,她也想要賭一把。

将這個消息告之皇後,若是消息爲真,皇後必然會重用于她,哪怕這個消息是假的,她也是忠心爲主,皇後就算不提拔她,怎麽着也不該罰她才對……

下定了決心,惠兒回到坤甯宮時,面上神色已經轉爲平靜,隻眼底深處還存着幾分忐忑與興奮。

到得皇後寝宮外,惠兒深吸一口氣,然後擡腳邁了進去。

蘇皇後這時正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許是因爲怕驚擾到皇後休息,寝宮内隻有皇後一人。

如今已經入秋,天氣亦漸漸有了寒涼之意,蘇皇後身上搭了一條孔雀羽織成的薄毯,薄毯那炫目的色彩隻一瞬間便将惠兒的目光全然吸引住了,甚至讓她差點忘了她這時是在何處,面對的又是何人。

早在惠兒踏入寝宮時,蘇皇後便已經睜開了眼。

她看着惠兒眼裏那無法掩飾的貪婪與渴望,眉頭微皺間,眼裏有不屑閃過。

自打她成爲大武朝的皇後之後,這種眼光她已經見過太多了,不過蘇皇後也不介意,她本就已經走到了身爲女人一輩子所以達到的最高點,也認爲她應該被世間所有女子所豔羨,自然便不會在意來自于一個被她掌控着生死的宮女的渴望。

惠兒雖然因那條薄毯而有些目炫神迷,便被蘇皇後的目光這樣一掃,她便突然一個激零回過神來。

心神被心裏的打算所占據。惠兒便也顧不得手裏那放着皇後朝服的托盤,随手往旁邊的矮幾上一放,許是動作太過粗魯,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玄色翟衣及其上的紅色雲龍紋霞帔便有了些褶皺。

這個動作立馬便引來了蘇皇後冰冷的視線。

蘇皇後這一輩子最驕傲的。便是她這母儀天下的皇後身份。

而被惠兒随手置于一旁獨一無二的朝服,便無疑是她這身份的象征,所以自來,蘇皇後便極爲重視自己的朝服,這時見惠兒竟然如此大意。又哪裏能不動怒?

惠兒也察覺到了蘇皇後看向那韓服的目光,心裏便忍不住有些懊惱起自己的大意來。

在皇後身邊服侍了一年多,惠兒對蘇皇後的忌諱自是知道得十分清楚,她還記得上次有個宮女一不小心灑了幾滴水在這朝服上,當即便被大怒的蘇皇後着人拖下去活活打死了。

回想起那個小宮女受刑時的凄厲慘叫,惠兒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好在,她還有辦法補救。

刻意不去看被她置于一旁的朝服,惠兒往前幾步,壓低聲音急促地道:“皇後娘娘,奴婢有要事要禀報。”

自從前幾日滿是信心的去乾清宮請求皇上爲蘇七與鳳止歌賜婚。卻隻惹來皇上絲毫不給她留臉面的怒斥,蘇皇後便變得有些喜怒無常。

這時正待要怒,見惠兒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倒讓她把那怒氣稍稍壓了些回去。

“有何要事?”

蘇皇後半眯着眼,将那“要”字咬得極重,很明顯若是惠兒禀報之事隻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必然會有一番排頭吃。

惠兒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她雙膝跪地,低着頭道:“回皇後娘娘,奴婢方才去取您的朝服時。無意之間聽到兩個小太監在說話,因那兩人話裏提到了皇上與皇後娘娘,奴婢便隐于暗處并未聲張。”

說到這裏,惠兒也清楚接下來她的話是一定會惹來蘇皇後的狂怒的。頭更是往下埋了幾分,“聽那兩個小太監所說,他們說……”

蘇皇後原本對惠兒據說的要事還有幾分漫不經心,惠兒隻不過是個服侍她衣着的小宮女,連品級都沒有,又豈能接觸到什麽隐秘之事。

但這時見惠兒吞吞吐吐的表現。蘇皇後反倒來了興緻,就連身子也坐正了幾分,她斜睨了惠兒一眼,“他們說了些什麽?”

惠兒一邊害怕她說完之後皇後會拿她撒氣,一方面又因爲成功引起了皇後的興趣而高興,茅盾之下,接下來的話倒是一鼓作氣的說了下去。

“他們說,皇後娘娘并非元後,還說,還說皇上的元後早在二十幾年前薨了,皇上早在那之後便已立誓,大行之後會與那位元後合葬于皇陵。”

話一說完,惠兒便以頭搶地,嘴裏不住讨饒:“皇後娘娘饒命,并非奴婢有意冒犯皇後娘娘,再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斷不敢編造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來蒙騙娘娘,奴婢确實是聽那兩名太監如此說的。”

說實話,惠兒心裏是不信這個消息的,她進宮也有七八年了,卻從來沒說過這樣的傳言,宮裏本就是個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若真的曾經有過那麽一位元後,又怎麽可能半點風聲也聽不到。

蘇皇後卻并未如惠兒事先所想的那般大雷霆。

事實上,蘇皇後這時已經因惠兒的這番話而驚呆了。

她不知道惠兒的這番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但她能确定一點,那便是她确實并非皇上的元後。

如今宮裏仍留下來的二十幾年前的老宮人非常少,再加上皇上本就忌諱,所以宮裏從來沒人敢提及二十幾年前的事。

久而久之的,後來入宮的宮人們便隻知蘇皇後,自然而然的便将蘇皇後視作了元後。

卻不知,真正的元後其實另有其人。

蘇皇後當初也是在進宮好些年之後才偶然聽得那位出自寒家的元後的名諱,在這之後更是将此事當作隐秘諱而不宣,若不是那次皇上想借着她見一見那位鳳家大姑娘,說不定她永遠都不會在皇上面前提起那個名字。

她以爲,這件事,除了極少數人之外,是不該被其他人知道的。

正因爲如此,蘇皇後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從一個小宮女嘴裏,聽到這樣的消息。

至于惠兒所說的,皇上早在元後薨時便立誓将來大行之後要與之合葬于皇陵……

隻要想想有這個可能,蘇皇後便氣得渾身抖。

她才是這大武朝被天下人所知的皇後!

當年那寒氏,雖然确實上了皇家玉牒,但她連封後大典都沒有經曆過,算得上哪門子的元後!

就算将來皇上大行殡天,能與皇上合葬于皇陵的,也該是她這個皇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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