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鳳鳴舞的事,鳳止歌也就知道這麽多,至于鳳鳴舞之後在汝甯侯府能過上什麽樣的好日子,她懶得去打聽,也壓根兒就不想知道。一 ?··
不過就算不打聽,鳳止歌也能猜到,鳳鳴舞恐怕是過不了什麽好日子的,畢竟她如今沒了那個讓她引以爲傲的郡主封号,又被趙天南安上了一個汝甯侯府貴妾的身份,還跟自己的親哥哥鬧翻了。
本就隻是個妾室,身後還沒有人撐着,以鳳鳴舞那沒裝着什麽的腦子和一天不作就不舒坦的性子,她能過得好才叫怪了。
不過鳳止歌可沒空理會這些,不管日子過得好歹,這都是鳳鳴舞自己選擇的,就像她那時對鳳鳴舞說的那句話一樣,自己選的路,就是跪着也得走完。
隻是不知道鳳鳴舞會不會有那樣的毅力就是了。
整個威遠侯府,除了鳳鳴祥想起這個妹妹時還有幾分傷懷,其他人可沒把這事放在心裏。
這段時間威遠侯府一直洋溢着喜悅的氣氛,就連慕輕晚也從早忙到晚。
這一切,隻因爲鳳止歌就快及笄了。
鳳止歌的生辰在六月初五,離現在也隻不過一個來月。
及笄對于女子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及笄之後也就意味着已經長大成人,可以婚嫁了。
正因爲及笄對于女子的重要性,所以及笄禮也就顯得尤其重要起來。
慕輕晚從前從沒操辦過及笄禮,所以這些日子雖然一直爲此忙碌着,但心下一直有些忐忑,就怕自己哪裏安排得不妥當,到時候惹了旁人笑話。
慕輕晚倒不是怕旁人笑話她自己,而是怕在鳳止歌的及笄禮上出了什麽差池,到時候會影響到鳳止歌的名聲,于将來鳳止歌說親有礙。
畢竟,京城可不是沒有過家中閨女及笄禮上出了岔子,導緻婚嫁不利的事。
慕輕晚可從來都是将鳳止歌當成眼珠子一樣來疼的。自然不舍得讓女兒因爲她的疏忽而被影響。
她每天本就爲鳳止歌的及笄禮而忙碌不已,心裏又是十足的擔憂,這才沒幾天,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若不是鳳止歌現後勸得早,隻怕這麽一通忙碌下來,慕輕晚的身子早就垮下去了。
事實上,鳳止歌對自己的及笄禮倒沒什麽看重的。
及笄對女子的重要性在她這裏也沒任何意義,總歸她這輩子是沒想過自己會嫁給哪個人的。自然不會将及笄看在眼裏。
若不是慕輕晚堅持一定要替她操辦,按鳳止歌的意思,隻随便請了處得近的親朋吃上一頓飯就好了。
當然了,鳳止歌這般草率的想法被慕輕晚和鳳鳴祥一緻駁斥,所以接下來的這一個月裏,威遠侯府上下都在爲這件事做着準備。
隻不過,在往外下帖子時,慕輕晚卻爲難了。
京中貴女行笄禮時,都會邀請親朋前來觀禮,可威遠侯府這二十年都遠離京城。一? ??·?·任當年老威遠侯有多少親朋故舊,二十年的時間未去經營,隻怕關系也疏遠了去。
慕輕晚自己又不是個擅長與人交往的,如今才現,即使滿打滿算,除了梁夫人這個當年閨中的手帕交之外,也就隻有慕輕晚的娘家人在她的邀請之列了。
可是誰家女兒及笄時會隻請這麽幾個觀禮之人啊,若鳳止歌的及笄禮上真隻有這麽些人,恐怕第二天就會有不利于鳳止歌的閑話傳出來了。
慕輕晚這可真是愁了。
她有心想要給女兒操辦一個最風光肅穆的笄禮,可真到了這時候才現。她居然連可以邀請的人選都沒有。
慕輕晚這時候是真有些恨自己的不擅言辭了,若是她平時也與京中那些夫人們處好關系,這時又怎麽會面臨如此窘境?
除此之外,慕輕晚還因正賓、有司、贊者的人選犯了難。
贊者倒是好說。一般都是邀請笄者的好友或姊妹,慕輕晚覺得慕曉曉就是個極好的人選。
有司慕輕晚與屬意在娘家的嫂子之中尋找,相信幾位嫂子也會十分樂意。
可正賓……
及笄禮上的正賓一般都是要邀請有德才的女性長輩來擔任,可慕輕晚壓根兒就不認識這樣的長輩,若非要說認識,倒也有這麽一位。便是之前在皇覺寺裏認識又邀請了她去參加壽宴的寒夫人。
可是,慕輕晚卻從來沒想過請寒夫人來作鳳止歌笄禮上的正賓。
倒不是說寒夫人沒有資格,恰好相反,寒夫人正是太有資格了。
這滿京城裏,若要選出一個最德才兼備的夫人來,恐怕十之**的人都會選擇寒夫人。
這一點也不誇張,就算撇除寒家的地位,隻憑寒夫人本身的德行,她就能擔得起這一點。
女子及笄禮上正賓的人選可謂是重中之重,若是能請到地位尊貴的長輩爲正賓,便是笄者的名聲也會好上不少。
也正因爲這樣,這些年來,京城不是沒有貴夫人想在女兒的及笄禮上請寒夫人擔任正賓,以此來給自家閨女面上添些光彩,可寒夫人卻從來沒有應了任何一家的邀請。
這也正是慕輕晚不敢開口相邀的最重要的原因。
再說了,慕輕晚自認與寒夫人不過是因緣際會下有了兩面之緣,要她借着這麽點關系順着竿子往上爬,她還真沒這麽厚的臉皮。
眼見着日子就要進入六月了,這正賓人選還沒有敲定,慕輕晚愁得一連好些天都沒能睡個好覺。
慕輕晚自然不會将自己在爲什麽而犯愁告訴鳳止歌,但林嬷嬷在一旁看着心中焦急,卻是主動去了鳳止歌那裏将慕輕晚的心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林嬷嬷當初就是從鳳止歌院子裏撥到慕輕晚身邊的,早在鳳止歌将她放到慕輕晚身邊時,就已經敲打過她,以後一定要以慕輕晚爲重。? ?看 書 ? ·?? ·
再加上慕輕晚爲人确實和善,這些年來林嬷嬷倒也是真心将慕輕晚當作了自己的主子,眼見主子爲了正賓的人選如此犯愁,林嬷嬷心裏自然也跟着着急,但她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隻好将事情說與了鳳止歌聽。
在林嬷嬷眼裏。鳳止歌可從來都不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甚至與慕輕晚相比,反倒是鳳止歌更像是個大人。
鳳止歌聽了林嬷嬷的禀告,一時之間倒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自己是真沒把及笄當回事。隻是先前不好掃了慕輕晚的興,見她高興張羅,也就沒阻止她,沒想到先前就已經勸過慕輕晚一次了,這回爲了正賓的人選。她卻是又愁上了。
這樣想着,她便問林嬷嬷:“不知嬷嬷可知道,我娘心裏可是有了什麽人選?”
林嬷嬷成天跟在慕輕晚身邊,又哪裏不清楚慕輕晚在想些什麽,雖然慕輕晚覺得不太可能請得動寒夫人,但林嬷嬷之所以将這事告訴鳳止歌,不就存了找她拿主意的念頭嗎,自然不會将慕輕晚的想法壓着不說。
于是,林嬷嬷如實道:“回大姑娘,要說人選。太夫人那裏倒是有了一個,正是寒夫人,可是寒夫人這些年可從沒應過擔任哪家閨秀笄禮上的正賓,所以太夫人就算心裏有這個想法,也不敢往寒家下帖子。”
鳳止歌倒是沒想到慕輕晚會想請寒夫人來擔任自己及笄禮上的正賓,一時之間倒也有幾分意外,不過想想寒夫人德才兼備的名聲,便也能理解。
做母親的,自然想給自己的孩子最好的,慕輕晚的愛女之心自然也是如此。
不過……
鳳止歌腦子一轉。
上次在寒家。她就已經與父兄商量好了,不僅要做回寒家的女兒,還得以最光明正大的法子回寒家,隻是她這一時之間也沒想到什麽好主意。這事便就這樣擱置下來了。
若要說起來,她的及笄禮,可不就是個好機會嗎?
隻不過轉念間,鳳止歌就已經抓住腦中的靈光,想出一個好法子來。
這件事,她還得與父兄好生商議一番才是……
打走了林嬷嬷。鳳止歌并未立刻就去慕輕晚那裏勸慰她,而是細細思索一番之後,先往寒家去了信,待得到了寒老爺子的回信,她才含笑去了慕輕晚那裏。
慕輕晚這些天又是爲鳳止歌的及笄禮操持,又是挂心着正賓的人選,自然沒能得了好休息,看起來倒是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不過,看到鳳止歌,她面上仍現出一片喜悅。
“止歌,你來了。”放下手中忙着的事,又将身邊服侍的人都遣退了,慕輕晚才拉着鳳止歌的手一陣的噓寒問暖。
這些天忙着準備鳳止歌的笄禮,慕輕晚可算是忙得沒了正形,就連這些年來一直保持着的一起用膳的習慣都改了。
算起來,慕輕晚可是有兩天沒看到女兒了,這時候見鳳止歌來找她,便有些自責于自己忙碌起來疏忽了女兒。
鳳止歌哪裏看不出來慕輕晚在想些什麽,不過她也沒勸她,而是直接問道:“娘,聽林嬷嬷說,您這兩天在爲我的笄禮上正賓的人選而犯愁?”
慕輕晚一怔,随即有些埋怨地道:“這個林嬷嬷也是,這麽起子小事也值當跑去告訴你。”
話雖這樣說,慕輕晚卻也沒真的就怨上林嬷嬷,畢竟她也知道林嬷嬷是看她這幾天沒休息好才會這樣做。
想到這裏,慕輕晚輕歎了口氣,倒也沒瞞着鳳止歌,道:“娘确實有些爲正賓的人選犯愁,咱們侯府和娘家都找不到正賓的合适人選,這要是随便找個人吧,娘又怕到時候會有人笑話你。”
鳳止歌輕輕拍了拍慕輕晚的手以示安慰,然後突然問道:“娘是不是想請寒夫人擔任女兒及笄禮上的正賓?”
慕輕晚一怔,随後有些無奈地道:“這個林嬷嬷,還真是把什麽都說給你聽了,娘倒是真想請寒夫人來任正賓,畢竟寒夫人在京城可謂是德高望重,若是能請到她老人家,這滿京城的夫人小姐們可還不羨慕娘的止歌啊。”
說到這裏,慕輕晚又輕輕一歎,微微搖着頭道:“不過娘也就隻是想想罷了,雖然咱們與寒夫人也算是相識了,可這些年雖然有不少夫人邀請寒夫人擔任自己女兒及笄禮上的正賓。寒夫人卻從沒答應過,娘也不好意思借着皇覺寺裏那一面之緣就貿然相邀,真要是這樣那可不僅是強人所難,還有些不知道感恩了。”
所以慕輕晚即使自己在心裏愁壞了。也沒想去試探寒夫人的口風。
鳳止歌這時卻微微一笑,對慕輕晚道:“娘,既然這樣,您也不妨往寒家下張帖子,說不定。寒夫人這次就願意了呢?”
慕輕晚聞言有些将信将疑地看了鳳止歌一眼。
她可是最了解自己的女兒的,她若是沒有一定的把握,是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可是,慕輕晚怎麽也想不明白,鳳止歌是什麽時候與寒夫人有了淵源的,還這般有把握寒夫人一定會答應。
要知道,寒夫人若是這麽容易就能請動的話,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沒答應過任何一家的邀請了。
雖然心裏疑惑,但慕輕晚是知道鳳止歌不會無的放矢的性子的,待鳳止歌走了之後就有些忐忑的送了張請柬去寒家。
慕輕晚本以爲。寒夫人不管是答應還是婉拒她的請求,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給出回應,怎麽着也得過了幾天才會有回音,沒想到她上午送了請柬去寒家,下午寒家那邊就派了個嬷嬷來威遠侯府。
寒家派來的嬷嬷姓吳,是寒夫人娘家陪嫁過來的。
吳嬷嬷跟在寒夫人身邊這麽多年,倒還從沒見過寒夫人如此重視過哪家小姐,所以心裏對鳳止歌倒也有幾分好奇。
看着慕輕晚面上毫不掩飾的驚喜,吳嬷嬷将自己的來意及寒夫人的意思說了一遍,想到臨來之前寒夫人的囑咐。又道:“太夫人,我家夫人這些年難得如此看中貴府大姑娘這個晚輩,自然也希望貴府大姑娘的及笄禮能辦得更風光些,考慮到貴府的情況。夫人的意思是,太夫人不妨這次多往外些請柬,也好叫京中夫人們都知曉,威遠侯府這是有女長成,将來大姑娘的親事上自然也就多了許多選擇。”
寒夫人的意思,無疑就是主動借出自己的名頭。讓慕輕晚多請些有聲望的夫人前來觀禮。
事實上,吳嬷嬷是不明白自家主子這次爲何會一反常态的,不僅應下了擔任威遠侯府大姑娘笄禮上的正賓,還主動提出讓威遠侯府太夫人借着自己的名号廣邀賓客,給鳳家大姑娘做臉。
吳嬷嬷可是知道的,寒夫人從來都沒輕易欣賞過誰家小姐,這次會爲鳳家大姑娘做到這一步,即使是吳嬷嬷也非常吃驚。
滿打滿算起來,主子也就皇覺寺那次和壽宴上見過鳳家大姑娘,不過兩面之緣,怎麽就能對這位鳳家大姑娘如此欣賞呢?
吳嬷嬷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不解歸不解,卻不妨礙吳嬷嬷将寒夫人的意思帶到。
慕輕晚先前還有些不明白,但後來聽了吳嬷嬷這番話,領會到寒夫人的意思,一時之間竟有些喜出望外。
她這一直犯愁的兩年事,不成想卻被寒夫人一次就解決了。
威遠侯府的親朋故舊很少,慕輕晚先前還擔心請不到多少人前來觀禮,會讓鳳止歌的及笄禮顯得寒酸了。
倒不是慕輕晚拉不下臉去邀請那些貴夫人們,隻是她就算向那些夫人了請柬,隻怕交情不到人家也不會來。
可如今寒夫人不僅同意擔任笄禮上的正賓,還主動示意她将這件事傳出去,待那些夫人得知了這件事,就算隻是沖着寒夫人的面子,隻怕鳳止歌的及笄禮上前來觀禮的夫人們也斷不會少了去。
慕輕晚簡直不知道要如何感謝寒夫人了。
以前隻聽說寒夫人是位在京城女眷中德高望重的長者,如今再一看,寒夫人還是位熱心的長者才是。
要不然,她又怎麽會不僅在皇覺寺裏幫了她,如今又如此擡舉鳳止歌呢。
慕輕晚心下松了一口氣之餘,不僅連連感謝吳嬷嬷跑這一趟,還不住托吳嬷嬷轉達對寒夫人的謝意,話語間竟透出些寒夫人是個熱心人這麽個意思。
她不知道,就連吳嬷嬷,這時也正納悶寒夫人這次爲何會如此熱心呢。
送走了吳嬷嬷,慕輕晚這次算是真的再也不愁什麽了,接下來的日子除了繼續爲鳳止歌的及笄禮做準備,便是往各家夫人那裏送請柬。
有了寒夫人給的準話,慕輕晚雖然覺得拿寒夫人的名頭來爲自己的女兒長臉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這輩子最看重的也就是女兒,到底還是送了不少請柬出去。
就如同慕輕晚所想的那般,原本收到請柬的各家夫人有許多本是沒打算去威遠侯府觀禮的。
威遠侯府雖然剛回京不久,但鬧出來的事可是不少,又是妻妾相争,又是一家之主去皇覺寺修行,之前還有鳳鳴舞以郡主之身自甘爲妾的事,一直到現在京城都還有人閑時談論起關于威遠侯府的那些八卦呢。
但凡自诩清高一些的夫人,恐怕都不會答應去鳳止歌的及笄禮上觀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