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是誰


張嬷嬷心下大急,早在看到鳳鳴舞遣出去的兩名丫鬟時便躲到了一邊的牆角裏。? ? 要看??書?  ??··

這也由不得她不躲。

這裏可是寒家,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的貼身嬷嬷,就算是在寒家迷了路,又如何會迷路到與朗月閣離了這麽遠的男賓客院外面。

豈不就是明擺着告訴旁人,她的主子雲陽郡主這時候就在這客院裏嗎?

一個閨閣少女,跑這麽遠進到寒家安排給男賓的客院,就算是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裏面藏着什麽事兒。

若說是一切如常,按照鳳鳴舞的計劃,她本就是要讓寒家人看到她與蕭靖北共處一室的情形的,就算寒家人知道這其中是她在算計,可她堂堂郡主這樣壞了閨譽,難道蕭靖北還能不負責?

可偏偏,以張嬷嬷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如今的情形有些不對啊。

鳳鳴舞已經進去這麽久了,按理說她早該出來了才是,但一直到這時,客院裏都沒有半點動靜,這不尋常之處直讓張嬷嬷感覺心驚肉跳的,恨不得将所有往這邊來的人都攔下來才好,又怎麽會願意讓寒家人看到她在這裏呢?

隻不過,張嬷嬷躲得有些太遲了。

這客院外面一片空闊,隔得老遠就能将院門口的情形盡收眼底,在世族後宅裏生存的人,尤其是女人,哪個不是長了一雙利眼,又豈能看不到張嬷嬷的刻意躲閃。

被鳳鳴舞的兩名丫鬟領過來的,正是寒夫人的二兒媳方氏。

這兩名丫鬟并不得鳳鳴舞的信任,對鳳鳴舞這次來寒家的目的更是半點不知,此前兩人便從鳳鳴舞那裏接到一個讓她們有些莫名其妙的命令,要她們在鳳鳴舞離開朗月閣一刻鍾之後便想了法子把寒家兩位少夫人之一引到這邊來。

兩名丫鬟都是第一次來寒家,對寒家的情形絲毫不知曉,就連路線都是從鳳鳴舞這裏得來的。

她們不知道爲何鳳鳴舞會讓她們将寒家少夫人引過去,但她們都是知道鳳鳴舞的脾氣的,若是不能完成鳳鳴舞交待下來的命令,兩人可不确定自己會有什麽下場。

所以。在鳳鳴舞離開朗月閣之後,兩人算好了時間便換上一臉焦急,向寒家兩位少夫人哭訴主子不見了。

鳳鳴舞如今好歹有個雲陽郡主的身份,又是在寒家作客時不見的。何氏和方氏自然不能等閑視之,先是遣了丫鬟婆子在朗月閣附近尋找,直到所有丫鬟婆子都無功而返,方氏才決定親自去找尋一番。

然後,方氏便一路被兩名丫鬟引到了這客院。

事實上。方氏對于雲陽郡主的突然不見是心存疑慮的。

按說,第一次去旁人家作客,就算是想四處參觀一下,但好歹不熟悉周圍情況,又怎麽會胡亂走動,最多也就是在近處随便走走罷了。

隻不過,人到底是在寒家不見的,方氏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一直盡心派人找尋。

但是後來,被鳳鳴舞的兩名丫鬟一路引着來到了客院。方氏心裏的不妥感覺才終于越來越濃。

朗月閣離這客院可不算近,這兩名丫鬟第一次來寒家,卻似乎對這條路線并不陌生?

方氏嫁到寒家已經有好幾年了,寒家家風嚴謹,府裏也并無妻妾之争,就連妯娌之間也多是和睦相處的。??? ???·?要 ?看??·?

相對于京城其他世族後宅,寒家的後院簡直是太清淨了,所以方氏自打成爲寒家婦以來便未經曆過後宅争鬥。

可方氏畢竟是女人,在出嫁前她也是得過母親細心教導的,所以她雖然并未經曆過。但對後宅陰私卻也不陌生。

直到漸漸接近客院,方氏才隐隐覺得,她似乎是掉進别人設的一個局了。

至于那個“别人”是誰……

看看一路把她引過來的兩個丫鬟不就知道了?

方氏本性溫和,不喜玩弄心機。更不希望成爲别人手中的那把刀,猜到自己許是被雲陽郡主算計了,她恨不得丢下鳳鳴舞的兩名丫鬟轉身就走,但這時到底是寒家,她又是此間主人,即使明知道前方藏有貓膩。她也不得不抿緊了唇一步步向前走去。

遠遠的就瞧見張嬷嬷的躲閃,方氏心下更是不悅。

張嬷嬷從前一直在慈甯宮裏侍候,方氏自然是認得她的,今天更是因爲張嬷嬷一直伴在鳳鳴舞的身邊而對她印象深刻,這時又豈會認不出她來。

果然是雲陽郡主!

方氏緊緊攥住手中的絲帕。

叫人引她過來的是雲陽郡主,一個閨閣少女,居然隻身到了供給男客的客院,想必打的便不是什麽好主意,既然如此,張嬷嬷雙何必躲躲閃閃的。

在心中冷哼一聲,方氏心頭無比惱怒。

她既嫁作寒家婦,便自是寒家人,如今這雲陽郡主明擺着是要在寒家的地頭上行那醜事,待事情揭開之後,寒家的名聲豈能不損?

寒家這麽多年來在聲望,并不隻是因爲寒家傳承數百年,也不僅是因爲寒家在大武朝的建立中出了大力,更是因爲有每一個寒家人的傾力維護!

所以,方氏快步上前,卻不是往院門口而去,而是徑直來到張嬷嬷躲藏的地方,微微一笑道:“張嬷嬷難道是迷路了?不然怎會到了此處,要知道,這裏,可是給男賓準備的客院……”

張嬷嬷眼中一凝,隻看方氏的表情,她便知道方氏是察覺到了什麽。

事實上,在鳳鳴舞的計劃中,本也是要讓方氏察覺的,隻不過如今計劃沒趕上變化而已。

張嬷嬷強笑一聲,“見過二少夫人,老奴确實是迷了路,倒是要勞煩二少夫人領老奴回朗月閣了,否則郡主見不到老奴怕是要擔心了。”

張嬷嬷仍想先将事情糊弄過去。

隻不過,方氏既然已經出現在這裏,作爲此間主人,又怎麽可能不弄清楚出了什麽事就這樣回去呢?

到時候若真的在這裏出了什麽事,她這個主人又要如何自處?

所以,方氏淡淡一笑:“張嬷嬷言重了,張嬷嬷如今是客。??? ?? 看?? 書 ? 看·???????· ?隻不過是帶個路而已,本就是我的責任,又如何當得起‘勞煩’二字。”

張嬷嬷聞言心裏便是一松,隻要先将方氏哄走。後面的事再慢慢處置也不遲。

隻不過,張嬷嬷顯然是放心早了。

便聽方氏話鋒一轉,“隻不過,據這兩位郡主身邊侍候的人所言,郡主如今可不在朗月閣裏。而是失蹤了,且一路到了這裏。”

方氏說着面上便多了些意味。

張嬷嬷便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如今已經有八分肯定,這客院裏的情況肯定與鳳鳴舞事先預計的不一樣,若非如此,自己幾人在門口說了這麽會子的話了,鳳鳴舞又如何可能不抓緊這個機會與蕭靖北一起出來?

狠狠咬住下唇,張嬷嬷面上現出冷厲來,轉過頭對着鳳鳴舞兩名丫鬟其中一個臉上便是一巴掌:“賤婢,平日裏憊懶些沒處置你們也就罷了。如今竟敢随意編排主子的事,郡主明明就好好的在朗月閣裏呆着,你們爲何與二少夫人說什麽郡主失蹤了此等謊言,是不是不要命了?”

被打的丫鬟一懵,一手撫上劇痛的面頰,下意識的便反駁道:“嬷嬷何出此言,本就是郡主讓……”

眼見這丫鬟就要将鳳鳴舞吩咐她一事說出來了,張嬷嬷厲聲打斷道:“住口!看來郡主平日待你們還是太縱容了,才叫你們不僅胡亂編排主子,還犯了錯不敢承認。若再敢多言一句,看我不拔了你們的舌頭!”

不僅被打的丫鬟,便是沒被打的那丫鬟,聞言也都不由噤若寒蟬。

鳳鳴舞是什麽樣的性子她們是知道的。更知道張嬷嬷生起氣來行事有多狠,她們若真敢再分辨一句,恐怕張嬷嬷真的會拔了她們的舌頭。

于是,兩人低垂着頭,再不敢多言一句。

見兩人終于識趣,張嬷嬷這才換上一臉的和氣看向方氏。陪笑道:“二少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丫鬟不懂事胡亂說話,還望二少夫人不要與她們計較,待回了府,老奴定會好好收拾她們,别說是老奴了,便是太後她老人家,從來也是最恨這種不懂分寸的奴才的。”

張嬷嬷畢竟是慈甯宮裏出來的嬷嬷,又是太後賞賜到鳳鳴舞身邊伺候的,若是換了平時,方氏怎麽着也會給張嬷嬷一個面子,将這件事就此揭過。

但是,這裏是寒家,如今明擺着客院裏面是出了什麽事,就算她現在轉身就走,待事情鬧将出來,一樣也會回到原點。

既然這樣,還不如她現在就探個究竟,看看這位雲陽郡主到底都打的是什麽主意。

不過……

方氏看了看安靜的客院,卻沒立即進去。

因是招待男賓的,唯恐沖撞了女眷,這客院是設在寒府外院的,而且此刻這客院裏明顯有客人在休息,她一個後宅婦人,卻是不好直接進去的。

方氏心中略一思忖,便轉身吩咐她身邊的丫鬟:“去将二少爺找過來,就說我有事要與他商議。”

那丫鬟應聲離去。

設宴的寶月樓本就離客院極盡,方氏身邊的丫鬟離開不久,寒府二少爺寒仲景便大步趕了過來。

寒仲景二十五六的年紀,面容極爲出色,稱得上劍眉星目很是俊朗,他穿着一身八成新的天青色杭綢直裰,身上既有文人的儒雅之氣,眉目間又透些英氣。

将在場衆人一一打量了一遍,目光尤其在元寶臉上停留了片刻,直到元寶渾身都有些僵硬了,寒仲景才移開眼問方氏:“夫人,可是出了什麽事?”

方才那丫鬟說得不清不楚的,寒仲景到現在還有些糊塗。

方氏沒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了張嬷嬷。

張嬷嬷的臉色這時尤其難看,她本來以爲方氏雖然爲寒家媳,但到底年輕,隻要她将太後搬出來,方氏定會将此事輕輕揭過。

卻沒想到,方氏壓根兒就沒理她這茬兒,直接便把寒家二少爺給找了來。

客院裏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半點動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麽長時間,張嬷嬷不用猜都知道裏面生了何事。原本還想着悄悄把這件事處置了,便是日後與安國公府扯皮,總也不能讓雲陽郡主婚前失貞的消息傳了出去。

隻是,如今有了寒家二少爺在此。這件事又哪裏還能捂得住?

在方氏跟前,她好歹還能憑着與太後的那點聯系周旋一二,可在寒家的男人面前,她這點薄面又算得了什麽?

張嬷嬷一顆心跳得越來越快,就連額際都滲出了點點汗珠。隻是任她想破頭,也想不出這件事要如何壓下去。

到最後,張嬷嬷隻能無奈地閉上了眼。

就在張嬷嬷内心掙紮的時候,方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然後又看了看客院,道:“這裏畢竟是招待男客的地方,裏面又有客人正在休息,妾身實在不便入内,隻能麻煩夫君走這一趟了。”

寒仲景聞言點點頭,轉身準備往客院裏走。走了兩步卻突然停下,看了元寶一眼,輕聲道:“不知道,此時正在客院裏休息的,是哪位貴客?”

雖然寒仲景看元寶的這一眼裏什麽意味也沒有,但元寶本就心虛,被一眼掃過隻覺心中一涼,幾乎是立刻便開口應道:“奴才是安國公府的,裏面休息的正是我家世子爺。”

寒仲景聞言卻是似笑非笑地道:“你怕是記錯了吧,方才我來這裏之時。安國公世子正在席間用膳,又如何會到客院裏休息?”

寒仲景的記性非常好,因爲對蕭靖北印象深刻,便也順帶的記住了元寶。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件事明顯是雲陽郡主想要在寒家的地方算計旁人,而且雲陽郡主此刻和那人正在客院裏。

也所以,在看到元寶時,寒仲景心裏便有些奇怪,元寶出現在這裏,那無疑說明在裏面的兩人其中之一便是安國公世子。可是他來這裏前明明就看到安國公世子正在宴席上,又怎麽可能在客院裏被人算計?

這樣想來,寒仲景便覺這件事有些意思了。

不過,元寶和張嬷嬷這時候顯然沒有寒仲景這樣的心情,甫一聽到寒仲景的話,兩人先是一懵,然後卻齊刷刷地搖起頭來:“不可能,世子爺指定是在客院裏。”

隻不過,說歸這樣說,看到寒仲景面上的笃定,兩人卻又有些遲疑起來。

寒仲景沒必要騙他們,畢竟隻要進去一瞧便能知道真僞,可若是真如寒季景所說,蕭靖北此時在宴席上,那麽裏面的那人……

張嬷嬷隻覺眼前一陣黑,若不是身旁有人扶着,怕是就要栽倒在地了。

如果裏面的人不是安國公世子,那……

一想到那個後果,張嬷嬷心覺一股滲意自腳底升騰而起,讓她即使在這初夏,也覺無比陰寒。

不行!

她得進去看看。

張嬷嬷猛然提起精神,一把将扶着她的那雙手推開,連話都不曾與寒仲景夫妻倆說一句,便徑直朝着院子裏沖了進去。

客院面積很大,張嬷嬷也顧不上看看院中情況,目的性非常強的直接來到了東廂第二間客房外。

已經進來了許久的鳳鳴舞這時确實在房裏,隻是這時的張嬷嬷心裏卻沒有半點找到鳳鳴舞的喜悅,有的隻是驚慌與恐懼,一張臉也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這時,寒仲景和元寶也跟着來到了張嬷嬷身後。

兩人的面色都有幾分尴尬。

隻因,站在他們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聽到房中傳來的聲音。

若隻是一般的聲音也就罷了,但偏偏裏面傳出的聲音不僅有男人興奮的喘息,還有女人細碎的**……

寒仲景和元寶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初哥,隻聽這聲音,便知道裏面正在生着什麽。

尴尬過後,寒仲景心裏卻是惱怒非常,雖然他事先猜到雲陽郡主是想算計誰,可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鳳鳴舞居然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居然真的敢在寒家與男子行苟且之事!

寒仲景并不關心鳳鳴舞到底如何,鳳鳴舞的身份在寒家人眼中并不是秘密,以寒家和皇室的關系,他又豈會爲鳳鳴舞這個皇上親封的郡主而傷腦筋。

隻是,就如方氏所想的那般,這裏可是寒家,出了這等醜事,豈不是要連累寒家跟着名聲受損?

眼神蓦地變得不善起來,寒仲景重重咳了好幾聲,本想将裏面的兩人給驚醒,卻沒想到裏面之人根本就不理會,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起來。

寒仲景沉下臉,正待出聲,卻見一旁原本呆若木雞的張嬷嬷突然一語不的用自己的身子撞向房門,房站本就沒落栓,被張嬷嬷這一撞,重重打向兩側的牆壁,出一聲巨響後又猛然彈了回來。

若說寒仲景的咳嗽聲沒能驚喜房中兩人,那麽張嬷嬷制造出來的這聲巨響,便着實令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都齊齊一驚。

那些暧昧的聲音陡然一停,床上的兩個人四道目光齊刷刷落在張嬷嬷身上。

鳳鳴舞蓦地瞠大了眼,眼中既有驚喜又有痛恨、後悔等諸多情緒,她死死盯着張嬷嬷,想要開口呼救,卻因嘴被捂住了而隻能出一陣意味不明的嗚咽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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