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進了一次宮,鳳鳴舞眼裏心底裝得滿滿的,都是宮裏的熱鬧繁華,與對宮裏貴人們的羨慕與向往。要 ╡ w<w﹝w{.〔ΚàΝshu.cc
親近含月公主,是太後給鳳鳴舞指的一條明路。
含月公主乃是趙天南非常寵愛而且是唯一的女兒,若鳳鳴舞能得了含月公主的青眼,即使趙天南不認鳳鳴舞這個外甥女,看在含月公主的面子上,總歸也會待鳳鳴舞好上幾分吧。
不得不說,太後着實是爲鳳鳴舞考慮了許多。
所以,方才在春宴上,一看到含月公主提前離席,鳳鳴舞便立刻跟了上去。
也虧得含月公主本是準備與人說些私密之事的,所以提前将其他宮女侍衛都打了,所以才讓鳳鳴舞好運的摸進了院子裏,甚至于,還讓她聽到了含月公主與那宮女的隻言片語。
就比如說,宮女那句語焉不詳的“那位大人沒來”。
能被稱爲“大人”的,必定是在朝中有品級的官員。
而含月公主一個養在深宮裏的公主,居然借着這春宴與外男相見……
原諒鳳鳴舞想得簡單,在她的小腦袋瓜子裏,必定是含月公主不知何時相中了哪位青年俊彥,并犯起了相思病,這才想讓宮女将那人請來,好慰藉心裏的相思之情。
畢竟,鳳鳴舞的生母,當年的清平長公主趙幼君,不就是因爲這樣才誤了一生嗎?
揣測到這一點,鳳鳴舞心裏便多了些暗暗的興奮。
太後讓她親近含月公主,她原本還想着含月公主若是不好接近該怎麽辦,可沒想到機會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就來到了。
含月公主借着春宴的名頭私會外男,若是自己不僅不将這個秘密宣之于衆,還主動幫含月公主保守秘密,無論如何,想必含月公主也會對自己多出幾分好感吧?
有什麽,能比共同擁有一個秘密更能讓兩個人迅親近呢?
也許是出于對自己那個郡主身份太過自信的原因,鳳鳴舞完全沒想過。若是含月公主是個心狠手辣的,會不會直接讓她把命留在這裏。
死人,可比活人更會保守秘密。
含月公主有些微嘲地看向鳳鳴舞,卻并未出聲。
鳳鳴舞見狀面上便現出喜色。她又上前兩步,一邊走還一邊故作神秘地道:“公主,雲陽并非是喜歡窺人**之人,但是方才在屋外,卻适逢其會的聽到了幾句話……”
說到這裏。鳳鳴舞還有些賣關子的頓了頓。
含月公主卻突然面色大變。
她并不知道鳳鳴舞是什麽時候到的,但因爲心裏存着秘密,下意識的就以爲鳳鳴舞是聽到了她極力想隐藏的秘密,一雙眼裏頓時就多了幾分狠意。
若是那件事真的叫鳳鳴舞知道了,那她,就不要再離開了……
鳳鳴舞卻不知道含月公主這時在想着什麽,見含月公主表情一變,還以爲是被她說中了,稍顯得意的一笑,“公主放心。╡ ╪ ┟要┝╪╞╡ ╪┟ w(w?w<.?<ΚàΝs〔h《u[.<c﹝c雲陽不會對旁人胡說的,再說了,哪個少女不懷春,公主就算有了心儀之人也不是什麽大事,大不了請皇上賜婚便是,以皇上對公主的諸多疼愛,必不會忍心讓公主失望的。”
鳳鳴舞今年才不到十三歲,可她說着男女之事,面上卻不見半點異色,更絲毫不認爲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妥之處。
将這番話聽下來。含月公主先是疑惑,後面便徹底放松下來。
而鳳鳴舞,則再一次錯誤的解讀了含月公主的表情。
以爲含月公主是被自己說動了,鳳鳴舞面現喜色。她繼續道:“公主,雲陽僥幸得了太後的喜愛,這才得以跻身宗室之列,說起來,皇家血脈凋零,皇室之中除了公主。便隻有雲陽了,雲陽也理當多于公主親近才是。”
鳳鳴舞說完便雙眼含着期待地看向含月公主,在她想來,含月公主應該會很高興的從此與她結成無話不談的手帕交了才是。
可是,含月公主的反應明顯沒在鳳鳴舞的意料之中。
确認鳳鳴舞沒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含月公主心裏一松的同時,湧上來的卻是怒氣。
含月公主本就不屑鳳鳴舞,又見她明明偷聽人家說話,還擺出一副絲毫不以爲意的樣子,這次是僥幸沒讓她聽到什麽,若真讓她将心底最大的那個秘密聽到了,自己手上,豈不是又要染上這種人的血?
含月公主心中的怒氣,在聽到“太後”兩個字之後突地變得更盛。
許是因爲太子自小就體弱,也可能是因爲心裏别有打算,太後自打太子出生起就一直不喜,即使後來趙天南迫于壓力與無奈立了太子,太後也沒有改變态度。
連帶的,對于同樣出自甯妃肚子的含月公主,太後也向來沒有好臉色。
若不是含月公主得了趙天南的寵愛,恐怕隻憑太後的态度,含月公主在宮裏就斷不會有好日子過。
可這明明對含月公主極爲不喜的太後,卻在前不久突然招了含月公主去慈甯宮說話,而且話裏話外都不忘了提及鳳鳴舞這個新鮮出爐的雲陽郡主,更是毫不掩飾的透露出希望含月公主日後多多照拂鳳鳴舞的意思。
含月公主那時心裏就對素昧謀面的鳳鳴舞積了一肚子的怒氣。
清平長公主之事雖然如今尚蒙着一層遮羞布,可京中既已有許多人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含月公主又豈會不清楚内情?
她才是堂堂皇室公主,可在她這位嫡親的皇祖母眼裏,自己卻及不上一個自甘堕落爲妾的女人生下的庶女!
對太後的不滿在那時就盡數轉爲對鳳鳴舞的厭惡,又有因先前宮女回報之事的失望與憤怒,這時見鳳鳴舞又擺出一副與自己相熟的樣子,含月公主隻覺心中那股子壓不住的火氣終于有了洩的渠道,于是深吸一口氣,面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隻是,在那笑容之下,含月公主說出口的話,卻是另外一番樣子。
“與本宮親近?”含月公主尾音微微上揚,頗有些親昵的意味。隻是下一瞬卻突然冷了臉,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來,“就憑你,也配?”
鳳鳴舞本來還等着含月公主向自己表達善意。要╡w?w﹝w.ΚàΝshu.cc聽到這不在預料的話來,一時之間有些懵。
她傻傻地看向含月公主,張了張嘴,無意識地吐了一個字來:“你……”
含月公主在人前從來都是高貴如鳳凰,可這并不代表她就不會口吐惡言。
看着鳳鳴舞面上的茫然。含月公主隻覺心裏有股子奇特的爽快,下面的話便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生下的庶女,僥幸被封了郡主,不想着對父皇感恩也就罷了,居然心心念念的都是巴結本宮,難道,你以爲上了本宮就能從父皇那裏得到好處?”
居于深宮的人,即使是小孩子都十分早熟,含月公主長到這麽大。從來說話都知道留一線,哪裏像今天這樣,不顧忌旁人的臉面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當然了,她的這番話無疑是十分有效果的。
鳳鳴舞面上滿是不可思議地看着含月公主,怎麽也想不明白,爲何含月公主在得知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之後,還能這樣對自己說話。
看着含月公主面上的不屑,鳳鳴舞心裏的憤怒漸漸壓下了理智。
論起來,含月公主還是她的表姐,可憑什麽。自己就要被含月公主如此輕賤?
于是,鳳鳴舞也跟着冷笑一聲,她微仰着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榻上的含月公主。揚聲道:“皇家公主,卻用春宴做掩蓋,私下裏與外男相會,公主是沒想過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會引起怎樣的後果嗎?”
好聲好氣的拉攏不成,鳳鳴舞也懶得再裝下去,直接就用上了威脅。
隻不過她的威脅并未奏效。
含月公主斜睨了鳳鳴舞一眼。她真是搞不懂,這鳳鳴舞好歹也與父皇有那麽些血緣關系,都說外甥像舅,她怎麽就與父皇半點都不像,而是跟她那娘一樣的愚蠢呢?
歹竹果然隻能出歹筍。
唇角再上揚幾分,含月公主諷道:“能引起什麽樣的後果?皇家公主所能做的最丢臉的事,你那娘不都已經做了嗎,你以爲你随便放個消息出去,還能比你娘做的那些醜事更讓人轟動?”
鳳鳴舞蓦地一窒。
即使她如今已經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可被提起趙幼君當初做的事,她仍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隻一瞬間,鳳鳴舞便忘了面前之人的身份,她眼中仿佛帶着火光,狠狠瞪視含月公主一眼,聲音尖銳地道:“好,既然公主如此不在乎,那也就别怪我不給公主留臉面了,倒真要瞧瞧,待日後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高貴優雅的含月公主在春宴上與外男私會,将來的春宴還會不會有名門閨秀願意來!”
含月公主面上仍保持着笑容。
對于鳳鳴舞的這番挑釁,她的回應很直接,也很簡單。
“啪!”
清脆的聲響之後,鳳鳴舞呆呆的捂着臉,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放肆!”含月公主這才開口,“不過是一個空有其名的郡主,誰給的你膽子,讓你誣陷皇室公主?你可知,破壞皇室聲譽可是重罪,若是本公主将此事告之父皇,你以爲,太後還能再護得住你?”
“你……”鳳鳴舞伸出食指,有些輕顫地指向含月公主,“你怎麽敢?我可是你的表妹!”
“表妹?你也配?”含月公主雖然表情不變,可眼底的冷芒卻充分說明她對鳳鳴舞的态度,“像你這樣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居然也敢以本宮的表妹自居,是誰給的你自信?太後,還是你那已經進了慈雲庵的姨娘?你以爲,被封了郡主,就可以從山雞變成鳳凰了?”
說到後來,含月公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面上如覆寒霜,亦沒了繼續與鳳鳴舞說話的興緻,擡眼冷冷看了鳳鳴舞一眼,輕聲吐出一個字,“滾!”
鳳鳴舞有心想要硬氣些,可看着含月公主此時這冰冷卻難掩高貴的表情。她心底卻油然而生一股自卑。
這,就是真正的皇家血脈嗎?
在這種似怅然似失落的情緒下,鳳鳴舞默不作聲地離開了這個小院落。
而含月公主,雖然喝退了鳳鳴舞。但這并未能讓她多幾分高興,獨自一人在這座精緻的院落裏,想到心底藏着的秘密,她眉宇間的冰寒愈盛。
含月公主将鳳鳴舞眼底對她的羨慕看得清楚,可這時獨處下。想到那羨慕,她面上卻漸漸覆了譏諷之意。
當今皇上唯一的女兒,最受寵的公主。
這個身份,确實是高貴到足以令世間所有女子羨慕……
“呵,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含月公主……”
含月公主低聲喃喃道。
“喀啦!”
安靜的屋子裏突然傳出一聲突兀的聲響。
含月公主面色大變,她猛地站起身,看向聲音來源處。
那是一扇半開的精美雕花窗戶,透過窗戶,還隐隐可以看到院落中沐浴在暖陽下的競相争豔的名花。不時飛過幾隻美麗的蝴蝶,輕盈的身姿落在那花兒上,帶得花兒仿佛緻意般的輕輕點頭。
這樣的景色,若是落在一個心态悠然的人眼中,自然是一副讓人流連忘返的春景。
可是,在此時的含月公主眼裏,卻看不到這些美景。
她關心的是,那半掩的窗戶後面,是不是躲着什麽人,那人又是不是将自己方才的自語聽了去?
含月公主這時心裏既凜然又懊悔。今天先是沒見到想見的人,随後又見到鳳鳴舞這個不想見的人,讓她往日裏引以爲傲的冷靜不存絲毫,若非如此。在有了鳳鳴舞意外闖入之後,她又豈會如此大意的自語?
幾步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戶完全打開……
就如含月公主先前猜測的,窗戶後面有人,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窗戶後面不隻一個人。
鳳止歌伸手拉了拉仍面帶惶然的慕曉曉。神色淡然地看向窗内的含月公主,自在得仿佛這裏是自家後花園,半點沒有這是闖進了不該闖入的地方的自覺。
“見過公主。”鳳止歌略施一禮便站直了身子,然後道,“臣女與表姐貪看園中美景,還望公主恕罪。”
嘴裏說着恕罪,面上卻沒有半點慌亂。
甚至,說完這話,鳳止歌還拽着仍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的慕曉曉就往外走。
“慢着!”含月公主眯了眯眼,神情又回複了之前的優雅,她看着對她沒有絲毫恭敬之意的鳳止歌,緩緩張口,“你就是威遠侯府的大姑娘。”
她說得很肯定。
被叫破身份,鳳止歌也沒有意外。
春宴的請帖本就是含月公主出來的,她自然清楚赴宴的都有哪些人,鳳止歌與鳳鳴舞一起出現在百花園外也被很多人看在眼裏,含月公主知道她的身份實在是太正常不過。
确認了鳳止歌的身份,那慕曉曉是什麽人,也就不能猜了。
事實上,若不是清楚這些,或者如果能瞞下她與慕曉曉的身份,鳳止歌不會選擇被含月公主知道身份。
她自然不會怕含月公主對她不利,但是含月公主要對付慕家和慕曉曉,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含月公主看着鳳止歌,好半晌才緩緩露出一個笑容,眼中甚至還有些欣賞,“鳳家大姑娘果然不同于常人,也對,能一手将本宮那位好姑母算計進慈雲庵的,又豈是一般人能比的?”
趙幼君被送進了慈雲庵,很多知情、人在驚訝之後,都認定雖然命令是皇上親口下的,但這其中定然少不了威遠侯府那位正室夫人的手筆。
畢竟,趙幼君再怎麽說當年也是公主,就算再愚蠢,若不是有什麽變故,也不至于在那個時候頂着所有人的目光非得要進宮。
至于問爲什麽許多人猜測是慕輕晚?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隻看趙幼君得了如今的下場,最後誰受益最多不就知道了?
再說了,聽說那位威遠侯夫人這二十年可着實吃了些苦,如今抓着機會報複回來,在後宅中也是平常的事情。
而且,威遠侯府如今也就隻有慕輕晚母女與鳳鳴祥了,鳳鳴祥就算不齒生母行事,終歸不會下如此狠手吧,剩下一個未及笄的黃毛丫頭,難道這多番算計,還能是出自于她?
就連太後和周語然,也都是這樣想的,尤其是太後,如今對慕輕晚算是恨之入骨,若不是上次在慈甯宮裏被慕輕晚躲過了一劫之後,爲了替鳳鳴舞要那個郡主的封号,親口向趙天南承諾以後再也不插手任何事,說不定太後都已經又出手對付慕輕晚了。
可是,含月公主卻不這樣想。
自打京中出現關于清平長公主的流言,京中有不少好奇心重的大家夫人都派了人去湖州打聽事情的真相。
許是出于同是公主的原因,含月公主也派了人去湖州。
以威遠侯府在湖州的響亮名聲,要打聽些事實在是太簡單。
而當初在湖州傳得人盡皆知的賞荷宴上生的事,自然也就傳到了含月公主耳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