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慈雲庵


從來沒人能在慈甯宮裏放肆,所以這裏的宮女太監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出現一個趙幼君這樣敢直接往裏闖的人。┢ 要看書╪╪ ╞ w〔w(w《.(ΚàΝs<h<u《.<c《c〔

而且趙幼君是周語然帶來的,太後又素來看重周語然,根本就沒人會想到,趙幼君會做出這等出人意料之舉。

一時之間,倒是讓慈甯宮裏的宮女太監們都愣了一愣。

等他們想起要喊來侍衛之時,趙幼君早就已經沖了進去。

雖然二十年沒來過,可是趙幼君少年時期幾乎每天都會來慈甯宮,對這裏,比對京城的威遠侯府不知道熟悉了多少。

趁着慈甯宮的人沒反應過來,趙幼君已經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太後的寝殿。

寝殿外守着的,是跟了太後二十幾年的心腹嬷嬷。

見有人悶頭闖過來,擔心來人攪了太後的好眠,那嬷嬷張開嘴,正準備喚人将來人拖出去,趙幼君卻突然擡頭看了她一眼。

到嘴邊的呼喚聲卡在喉間,那嬷嬷滿臉震驚地看向趙幼君,然後再不阻攔,任她闖進了太後的寝殿。

太後周氏這時其實已經醒了,隻是老覺得精神不濟,便半眯着眼躺在床上養神。

聽到趙幼君進來鬧出的動靜,太後不悅的沉下臉,她本就因爲昨晚的事而心情不順,還有這等不長眼的人在這時候來擾她的安甯?

太後從來都不是個慈和的老人,往常慈甯宮裏犯錯的宮人,如今不是在宮裏最苦的地方熬着日子,就是已經化作了一具枯骨。

枯瘦的雙手襯起身子,太後一雙眼蘊滿陰鹜,“來人,把這狗奴才給哀家拖……”

話隻說到一半,便因爲已經來到床邊的趙幼君而戛然而止。

看着那張這些年朝思暮想的臉,太後一時之間忍不住老淚縱橫,一邊将枯瘦的手往趙幼君的臉上撫去。一邊卻喃喃念叨道:“哀家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的,否則怎麽會看到清平呢,清平。哀家的清平啊……”

再冷硬的心腸,也終究有柔軟的地方。

太後心中最柔軟之處,無疑裝的便是趙幼君。

這些年,忍受着與女兒的生離之苦,太後無數次的夢到過趙幼君。可每次都在喜悅之後現隻不過是個夢境,到後來,也就漸漸習慣了。

看到太後如此表現,即使趙幼君因爲那封信而對太後心存怨氣,這時也難免有些心酸。

後悔,不甘,委屈,怨恨……

種種情緒倏忽湧上心頭,趙幼君再也忍不住,撲到太後床頭。猶如當年年少時那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哽咽地喚道:“母後……”

太後渾身一顫,呆立了許久之後才意識到了什麽,雙手在趙幼君身上摸索着,直到确定這次不是夢境,才一把将痛哭的趙幼君擁入懷中。

“哀家的清平啊,你這個狠心的孽障……”一邊罵,一邊卻流下兩行濁淚。

寝殿内再無旁人,隻餘兩人的痛哭聲。

許久之後。┠┢═ 要看┝書 ╪┡ w〈ww.ΚàΝshu.cc太後才從母女相見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想到了現實問題。

她知道趙天南對趙幼君是個什麽想法,宮裏人多眼雜,趙幼君這樣進宮來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趙天南的耳目。隻怕,用不了多久,消息就會傳進趙天南耳裏。

太後心中一急。

昨晚因爲女兒的事,她幾乎與趙天南完全撕破了臉,再來一次,她還能護得住女兒嗎?

猛地把趙幼君推開。太後沉下臉,“你怎麽如此糊塗!你知不知道如今是什麽形勢,又清不清楚哀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讓你皇兄給了你一條出路,你怎麽敢這樣大搖大擺的就進宮?”

但到底,太後還是拿自己這個女兒沒辦法,雖然嘴上責備着,心裏卻開始想起辦法來。

昨晚已經與皇上吵成那樣了,這次要怎樣讓他再放清平一條生路,又該怎樣才能不讓清平出現在宮裏的消息傳出宮?

太後這廂思索着對策,趙幼君卻在聽完太後的話之後猛然止了淚,往後退了幾步。

面上陰沉得似能滴出水來,趙幼君冷眼看着太後,“母後,你如今是不是已經後悔當初生下我了,若不是這樣,爲何你能如此狠心,把我往死路上逼?”

趙幼君說話間,絲毫不因爲面前的老婦人是當朝太後而有所顧忌,自打她懂事起,她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太後面露愕然的看着趙幼君。

她不知道趙幼君爲何會這樣說,昨晚爲了這個讨債的女兒,她對皇上差不多是以死相逼,到現在她都仍記得兒子看她時那冰冷的眼光。

可是,她如此掏心掏肺的爲了趙幼君,爲何趙幼君還口口聲聲說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難道,她對那個鳳麟就如此放不開,事到如今都不願意離開他?

太後也不悅起來。

站起身,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點向趙幼君的腦門兒,太後恨鐵不成鋼地道:“都過了二十年了,你還是這麽沒出息,當初爲了那個小子,你甯願不做公主,甯可娘都不要了也要跟他走,如今周家那遠親有什麽不好,還由得你來挑三揀四,難道沒了那小子你就活不下去了?”

太後越說越恨,手上力氣也越來越大。

趙幼君本待反駁的,可是越聽越不對勁兒,她怎麽,完全聽不懂太後在說些什麽?

周家遠親?挑三揀四?

她收到的那封周語然送來的信上寫着,太後和皇上爲了不讓皇室蒙羞,決定将她送到慈雲庵去。

慈雲庵是什麽地方?

慈雲庵是一座庵堂。

可若是在京城某個貴婦貴女集中的宴會上去問這個問題,恐怕能立刻讓所有人吓得噤若寒蟬。

這絕對不是誇張之語。

慈雲庵原本是前朝專供皇室女眷修行的皇家庵堂,後來前朝一夕之間覆滅,大武朝建立,趙天南領着大軍攻進了京城,然後順理成章的占領了皇宮。

大武朝不可能好吃好喝的供着前朝皇宮裏的這些宮妃,爲了不落下個殘暴嗜殺的名聲,又不好直接将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全都殺了。╡ ╪┝要══╪┟ ╪ w<w〈w.ΚàΝshu.cc

于是,在聽人提到這座皇家庵堂時,趙天南便下令将這些前朝的宮妃盡數送往慈雲庵。

慈雲庵裏生活着的那些老尼。不是出自前朝皇宮,就是出自前朝宗室,這些人大多是犯了錯被送過來的,也有極少一部分是真的看破了紅塵。

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乍然由奢入儉,吃穿用度無論什麽比之從前都不知差了多少倍,心情自然就抑郁難擋,長此以往,這些往日裏尊貴不已的女人們。自然就容易變得陰暗極端。

然後……

慈雲庵裏的老人可了勁兒的想法子折騰新人,新人受盡了折磨變成了舊人,又重複前人對自己所做的,去折騰後來的新人。

那些起手段,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們做不出來的。

說這裏是另外一個層面上的煉獄,一點也不爲過。

反正,進了慈雲庵裏的人,就算是絕了再走出那裏的可能。

又有誰,會去管一個與死人無異的人。過得如何呢?

這麽些年下來,慈雲庵的可怕早就已經深入所有京城女子的心,趙幼君當年在京城生活了這麽多年,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到如今,也有京中權貴之家的女眷,因犯了某些不能宣之于衆的錯而被送進慈雲庵去,更爲慈雲庵的可怕添上了幾筆談資。

一想到自己會被送到慈雲庵去,趙幼君就不由不寒而栗。

對趙幼君來說,若真是這樣,還真不如就此死了一了百了。

也所以。她才會對周語然和太後說,她們給她選了一條死路。

可是此刻,聽了太後的話,趙幼君心裏陡然有些心慌。

似乎。就如先前王嬷嬷所說的那樣,這其中真的有些什麽她所不知道的誤會。

趙幼君有些後悔先前沒聽王嬷嬷的話,好好問問周語然,哪怕她當時多問上一句,恐怕事情也不會糟到現在這樣子。

先前以爲自己已經無路可走,趙幼君根本就沒想過要遮掩什麽。這一路上,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宮裏的老人看到了她。

一想到即将面對皇兄的怒火,趙幼君就忍不住心頭顫。

當年,皇兄那句“那你就去做妾吧”讓她從長公主變成了威遠侯府的妾室,她出宮前,皇兄就曾告誡過她,他隻會當成她已經死了,若是她再被人認出來讓皇室蒙羞,就絕不會姑息她!

可如今,她不僅在宮外被人認了出來,還在之後大搖大擺地進了宮……

趙幼君狠狠搖了搖頭,不敢再去想那後果。

猛眨了眨眼,仿佛是要借機壓下心頭的驚懼,趙幼君看向太後,雖然明知道可能是自己真的誤會了什麽,卻仍嗫嚅着道:“母後,我收到的信上,寫的是您和皇兄,要把我送到慈雲庵去……”

“既然你看不上太後苦心給你挑的人,心心念念的想去慈雲庵,那朕就成全你!”

一個平淡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在太後和趙幼君身後響起。

太後聞聲下意識的握緊了趙幼君的手,面上露出幾分驚懼。

趙幼君卻是猛的身形一顫,她緩緩轉身,往寝殿門口看去,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抹奪人眼球的明黃。

“……皇兄!”趙幼君喃喃道。

趙天南大步入内,明黃色的常服上,那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随着他的動作,便似随時會飛起來,更襯得他威嚴十足。

“大膽!”趙天南在兩人身前幾步遠站定,卻沒應趙幼君的這一聲“皇兄”,而是一聲暴喝道,“朕唯一的皇妹早就在二十年前就薨了,你一個侯府之妾,哪裏來的膽量,竟敢未召入宮,還敢冒充當朝公主?”

如果眼光能夠殺人,趙天南眼中的寒意,恐怕已經将趙幼君凍成了冰塊。

就如趙幼君猜測的那般,從她進了宮門一直到慈甯宮,這其間有不少宮裏的老人看到了她。

甚至,消息比她想象的更快的傳到了趙天南耳中。

趙天南接到林公公的禀告時。還正在上朝,而後這麽多年來次提前宣布退朝,徑直往慈甯宮而來。

而且,一走到門口。就聽趙幼君提到了慈雲庵。

趙幼君本就害怕被趙天南現,如今在趙天南的怒喝之下,一時之間隻覺心神俱震,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後這時卻将注意力放到了趙天南身上,她是知道她這個皇帝兒子有多狠心的。昨晚她去找趙天南時,趙天南聽到趙幼君在京城暴露了身份,那冰冷且毫無情緒的眼神,一直到現在,太後都記得清清楚楚。

把趙幼君往身後藏了藏,太後迎向趙天南,“皇上,清平不是有意的,她隻是着了旁人的道才會如此。”

說是這樣說,但是就連太後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由有多站不住腳。

趙幼君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明知道闖進宮來會有什麽後果,她仍然來了,若隻是一個着人旁人的道,怎麽能讓趙天南壓下怒火?

趙天南直視太後,連餘光都不曾往趙幼君那裏看一眼,“清平?太後怕是記錯了吧,朕唯一的親妹清平長公主,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得急病去了,還是太後親眼看着她下葬的。如今這世間哪裏來的什麽清平?”

太後氣結。

她知道趙天南不可能如此輕易放過這件事,卻沒想到,經過昨晚之後,他竟連自己這個母親的面子。也不願意給了。

趙天南卻不再與太後多說,他轉過身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下,雙眼目視前方,仿佛對空氣說話般道:“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從今天起,這位威遠侯府的趙姨娘。就去慈雲庵裏替老威遠侯及侯府諸人祈福,想必所有人都會看到你的誠意的。”

說完,便欲離開這裏。

趙幼君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卻成功讓趙天南停下了腳步。

趙幼君這時幾乎就要崩潰了,她再也忍不住心裏的後悔與絕望,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叫。

她這才知道,昨晚周語然連夜進宮面見太後,将她身份暴露一事禀告了,太後随即去見了趙天南。

趙天南一聽到這個消息,當即就下了道密旨準備着人送至威遠侯府,卻被太後死死攔住了,甚至還以死相逼,逼得趙天南收回那道密旨。

最後的結果是,太後從周家遠親裏選了一個喪妻無子的男子,準備讓趙幼君以寡婦的身份嫁過去。

那周家遠親與趙幼君年歲相仿,元妻去世之後因一心隻顧着考取功名,便也沒再續弦。

那人也是個争氣的,雖與周家有親,卻從頭到尾沒靠周家分毫,憑着自己考取到了功名,将來也自有一番前途。

太後原本打算,讓兩人低調成親,然後将那人外放爲官,隻要不回京城,又有誰會知道趙幼君的身份?

這樣,可不比如今隻能是威遠侯府一個連面都不敢露的妾好?

自從二十年前宣布清平長公主病逝,趙幼君就注定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京城,這已經是太後能爲趙幼君争取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可太後沒想到,她與兒子撕破了臉才換來的這條路,居然被趙幼君自己硬生生的堵死了。

聽着趙幼君傳來的崩潰的尖叫,太後心裏一陣鈍痛。

慈雲庵是個什麽地方,太後當然知道,甚至,這二十幾年來,宮裏就不乏有嫔妃因爲惹了她的厭棄被送到慈雲庵的。

她簡直不敢想象,若是趙幼君真的被送到慈雲庵去,會被折磨成什麽樣子。

一邊緊緊摟着趙幼君,太後一邊哀聲道:“皇上,這是你親妹妹啊,你就看在娘的份上,放過你妹妹吧……”

太後連“哀家”都不用了,老淚縱橫的企圖用母子之情來打動趙天南。

趙天南面無表情的轉身,一身的明黃常服襯得他十分高大威嚴,但他此刻的心情顯然不甚好,額角甚至青筋隐隐跳動,若不是他向來自制力好,說不定就已經爆了。

“親妹妹?朕哪裏還有什麽親妹妹?”趙天南聲音低沉,其間卻蘊含着怒意,“當初不是太後非逼着朕達成她的心願嗎?從那時候起,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朕再也沒有妹妹,怎麽太後如今卻後悔了?”

太後張了張嘴,想要說服趙天南,卻始終找不到合适的措詞,最後隻能一遍遍地喃喃道:“她是你妹妹啊,你怎麽忍心……”

聽到這裏,趙天南突然冷笑一聲。

這聲冷笑聲音不大,卻着實讓太後一陣驚駭。

趙天南從來都是冷靜自持的,就算怒,也最多像方才那樣面無表情,何曾如此情緒外露過?

太後心裏,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耳邊接着便響起了趙天南隐怒的聲音。

“朕爲何不能忍心?”趙天南怒極之下,面上表情卻詭異的趨于平靜,若不是聲音裏的怒意,恐怕旁人根本察覺不到他在生氣。

“在太後心裏,她當然是重過朕的江山的,甚至,就連周家,也都是排在朕以及江山之前的,不是嗎?”

聽趙天南提起周家,太後渾身一抖,卻仍想着要解釋,“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太子嗎,哀家也隻是想爲你分憂,周家……”

沒等太後說完,趙天南便冷冷地接道:“周家的心,如今大得怕是能裝下整個天下了吧?”

知道自己理虧,太後閉口不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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