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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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牌?

慕輕晚微怔。┢┝要┡╡╪╪看書┢┟w(ww.ΚàΝshu.cc

府中對牌向來由掌中饋權的當家主母管着,這二十年來都一直是趙幼君把持侯府中饋,撇開在京城的那段時間,自從來到湖州,慕輕晚連對牌是什麽樣子都沒見過。

如今,鳳麟突然叫人将對牌送到洛水軒來,是何意?

一時之間,慕輕晚不知該作何反應。

鳳止歌見狀,便示意李嬷嬷接過肖進遞上來的裝着對牌的匣子,道:“那就勞煩肖管事辛苦這一趟了。”

來洛水軒的目的已經達成,肖進也不再久留,當即便向慕輕晚與鳳止歌告辭。

鳳止歌随即示意李嬷嬷相送。

待肖進與李嬷嬷出了正房,慕輕晚才回過神來,看着李嬷嬷放在她面前矮幾上的小匣子,她看向鳳止歌:“止歌,這,這是怎麽回事?對牌怎麽會送到洛水軒裏來?”

慕輕晚上次被趙幼君派來的死士驚吓到了,一連幾天晚上都被惡夢驚醒,鳳止歌便也沒對她說關于那個死士的後續。知道得最清楚的李嬷嬷又不是個多嘴的,所以,一直到現在慕輕晚也不知道侯府裏如今的狀況。

這其中牽扯到太多陰暗與污穢,鳳止歌也沒打算與慕輕晚細說,聞言隻是将那匣子塞進慕輕晚手中,理所當然地道:“娘,你本來就是威遠侯府名正言順的夫人,府裏的中饋權自然也該交到你的手中,這有什麽好疑問的?”

慕輕晚蓦地想到那天那個被女兒割了雙臂的嬷嬷,那天止歌似乎說過要去澄明堂送趙幼君一份回禮,事後也的确讓李嬷嬷帶着那裝了斷臂的匣子去了澄明堂。

這才過了幾天,府裏對牌便被送到了洛水軒,即使慕輕晚不知道鳳止歌到底做了些什麽,也能肯定這件事定然與鳳止歌脫不了幹系。

止歌如今尚未及笄,卻要爲自己這個做娘的籌謀這些事。慕輕晚又是欣慰又是慚愧,喃喃道:“止歌……”

鳳止歌哪還能不知道慕輕晚此時心裏想的什麽,隻好轉移話題道:“娘,你還是想想以後要如何管家吧。若是我沒料錯,過一會兒,内院的各管事便要到洛水軒來聽候吩咐了,這些人慣是會捧高踩低的,你可不能在他們面前露了怯。讓他們瞧低了去。”

慕輕晚聞言微微一笑,儀态端方。

如今的威遠侯府可不比京城的威遠侯府,她在京城時都能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任是誰都說不出個不好來,又豈能在這些侯府管事面前露了怯。雖然如今因爲太久沒有接觸過這些有些生疏,但那也隻不過是一個重新熟悉的過程罷了。

慕輕晚這樣一想,一顆提起的心倒是放了下來。

況且,她不能一直這樣躲在女兒的身後,讓本該被她護着的女兒反而來保護她。

慕輕晚不求拿到中饋權後爲自己牟利或者讓旁人高看她一眼,但至少。┠┝╪ ╪ 要看┡╞書╪w?w<w?.《ΚàΝshu.cc她掌了中饋之後,便再不會有人敢輕賤于她的止歌。

就算是爲了止歌,她也一定要将侯府管好!

看着身邊的女兒,慕輕晚神情不自覺間也變得堅毅起來,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

不出鳳止歌所料,肖進離開後沒多久,侯府内院諸多管事便齊聚洛水軒。

在府裏大姑娘蘇醒以前,洛水軒這個地方是整個侯府的禁忌,因爲被趙幼君所忌諱,這些管事從來不曾到過這裏來。因此随着李嬷嬷往内走時,面上幾乎都帶着好奇,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

見這些管事,慕輕晚沒有選在正房裏。而是在正房兩側的抱廈中選了一間寬敞明亮的布置成了一個小廳,以後理事時也都會選在這裏。

因爲鳳麟明言以後府裏中饋會交到洛水軒來,這些管事手裏都帶着往日的賬冊。

進到廳内,看到坐在位的慕輕晚與鳳止歌,衆人齊齊拜下。

“奴婢(奴才)見過夫人,大姑娘。”

無論是出于巴結慕輕晚還是得了誰的提點。這些人心裏如何想的沒人知道,但嘴裏都見機地稱慕輕晚爲“夫人”,面上更是一片恭敬。

慕輕晚當然沒有就此認爲這些人就對她心服口服了,但她也沒在意,這本就不是個一蹴而就的過程,而是溫和地道,“諸位都起來說話吧。”

衆人起身,雖然竭力控制,仍有人按捺不住偷偷拿眼角餘光打量慕輕晚。

“今天才接手府裏的事,如今也難以理出個頭緒來,諸位不如按了輕重緩急将急需處理的事都報上來,先将這些事處理了,其他的,待我這幾日将賬冊仔細看了再作處理,諸位以爲如何?”慕輕晚道。

語氣雖然溫和,但也并不似那軟弱可欺之人。

當然了,衆管事也不敢相欺,畢竟,旁邊可還坐着一個大姑娘呢。

說起來,夫人之所以病得不能理事,與大姑娘可不無關系。

就說府裏中饋權的事,他們可是打聽清楚了,若不是大姑娘跑去外書房哭訴了一通,一向不管後宅之事的侯爺又怎麽能想到将中饋交到洛水軒裏來呢?

于是,一衆管事便依次上前回事。

“夫人,月例銀子早該在五日前便放到所有人手裏……”

“上月府裏各處修繕的費用還沒與那些鋪子結清……”

“中元節将至,府裏祭祖事宜、河燈紙錠等物尚未準備……”

侯府裏大大小小的事絕對不少,但因了慕輕晚方才的話,衆人便也隻将一些急需處理的報了上去,慕輕晚一一認真聽了,然後考慮之後做出決定,行事不僅沒有像某些管事所想那般小家子氣,反而出人意料的大氣。

于是衆管事也都暗地裏松了一口氣。

不管這些人裏是不是有人死忠于趙幼君,也不管有沒有人想在暗中做些什麽手腳,但既然中饋權交到了慕輕晚手裏,他們這些人以後自然要常與慕輕晚打交道,若是碰到個什麽都拎不清,還喜歡強出頭的主子。┢┢╪┝╞╡要看╪書┝ ┟ w{w<w?.<ΚàΝshu.cc到頭來苦的,不還是他們這些人?

随着慕輕晚逐一将事情吩咐下去,廳裏的氣氛比方才要輕松了許多。

眼見該處理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慕輕晚正準備吩咐衆人散了。卻聽林嬷嬷突然在門外探了探頭,見慕輕晚注意到她了,才快步上前來到慕輕晚身邊,輕聲道:“夫人,二姑娘來了。情緒……有些激動。”

事實上,鳳鳴舞何止是有些激動,簡直是要喊打喊殺了。

林嬷嬷當年是被鳳止歌挑來做洛水軒的管事嬷嬷的,自從李嬷嬷回到鳳止歌身邊,她便到了正房裏,仍然管着洛水軒裏的事,卻隻服侍慕輕晚一人。

雖然林嬷嬷說得小聲,可在場的管事們能在後宅裏生存下來,就算不是個個都精得如老狐狸,但至少個個都是耳聰目明。都将林嬷嬷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衆人心中了然。

二姑娘從來都不是好脾氣,這可是來者不善啊。

趙幼君掌管侯府二十年,這些管事之中自然有些是忠于她的,即使趙幼君如今失了中饋權,這些人也深信她一定會東山再起的。

聽到鳳鳴舞到來,這些人下意識的便認爲這是趙幼君出招了,心裏不自覺地便有些期待起來。

慕輕晚微微皺了皺眉頭。

鳳鳴舞所選的時機不可謂不好。

憑心而論,慕輕晚雖然沒想過要與一個小孩子計較,但鳳鳴舞那刁蠻任性的脾氣實在是叫慕輕晚不願意見到她。

可以預想到的是,慕輕晚一将中饋權接到手裏。鳳鳴舞便鬧到了洛水軒,若是讓她進來了,恐怕整個洛水軒又會是一番雞飛狗跳。

可是此時,當着這麽多府裏管事的面。她若是不讓鳳鳴舞進來,一來難免讓這些人覺得趙幼君一失勢,她便不将鳳鳴舞放在眼裏,二來,也到底在這些管事面前露了怯,怕是她今日好不容易讓他們心裏有了些的信服。便要就此消散了。

所以,一番思慮之後,慕輕晚微微颔,吩咐林嬷嬷道:“讓她進來吧。”

林嬷嬷應聲退下,隻片刻便将鳳鳴舞領了進來。

确切的說,不是林嬷嬷領了鳳鳴舞進來,而是鳳鳴舞帶着落霞院裏的一堆丫鬟婆子撇開林嬷嬷直接沖了進來,因爲人數衆多,隻一瞬間便将這廳裏擠得滿滿當當。

若說除了趙幼君與鳳麟之外還有讓鳳鳴舞害怕的人,那鳳止歌必定是那其中之一,似乎自打鳳止歌醒過來,鳳鳴舞每次見到她,最後總是免不了吃些虧。

鳳鳴舞領着人氣勢洶洶地沖進屋裏,惡狠狠地瞪了坐在主位的慕輕晚一眼,方要張口說話,卻在餘光瞥到鳳止歌坐在一旁時氣勢不由一滞。

不過,轉眼看到在場的這麽多管事,鳳鳴舞便又覺膽氣回來了,她娘掌管侯府這麽多年,這些管事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仍是效忠于她娘的,諒鳳止歌也不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對她做些什麽。

所以說,鳳鳴舞确實和趙幼君很是相像,無論是那壞脾氣,還是這永遠記吃不記打的性子。

于是,鳳鳴舞刻意不往鳳止歌的方向看,一手掐腰,一手無禮地指向慕輕晚,滿臉的盛氣淩人,一張菱紅小嘴一張,便是難聽的髒話:“你這個賤女人,我娘才是真正的威遠侯夫人,府裏的中饋也是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能插手的嗎?你若是識相的話,便盡早将對牌還到我娘那裏去,否則的話,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雖然才十二歲,但鳳鳴舞無疑遺傳到了鳳麟與趙幼君身上的所有優點。

若是不說話,隻安靜地站在那裏,鳳鳴舞精緻亮眼的外表絕對是能讓人眼前爲之一亮的,可她這一張口,不僅先前給人的好印象瞬間全無,還讓在場的諸多管事都暗暗皺了眉頭。

若真是夫人讓二姑娘過來的,那他們不得不說,夫人這次是失策了。

說起來,鳳鳴舞來洛水軒還真不是趙幼君的主意。

之前在賞荷宴上,鳳鳴舞看到了吳弘文與錢姨娘在床上翻滾的樣子,當時便受了不小的驚吓,就算後來回來威遠侯府。亦時常因此做惡夢。

因爲這,趙幼君自賞荷宴回來便一直将她拘在落霞院裏養身子。

所以,無論是趙幼君對慕輕晚下的毒手,還是後來鳳止歌去澄明堂的一通回敬。鳳鳴舞都是不知情的。

鳳鳴舞倒是知道這段時間趙幼君生病了,不過她自己也一直是恹恹的,便一直沒有去澄明堂探望。

這次趙幼君不得不因“病”交出府裏中饋權,由往前數二十年前在侯府都與透明人無異的慕輕晚接手,雖然沒有人特意告訴鳳鳴舞。但鳳鳴舞仍是從落霞院裏的丫鬟婆子們暗地裏的讨論裏知道了。

對于鳳鳴舞來說,她的母親便是世上最高貴的女人,就算是生病,也斷不能叫鳳止歌的娘将中饋權搶了去!

更何況,鳳鳴舞心知肚明,這些年來,因爲趙幼君掌着府裏的中饋,她的吃穿用度不知道了份例多少。

她用的那些山珍海味,穿戴的那些華服美飾,單憑每月二十兩的月例銀子。怕是連個零頭都不夠。

若是換了慕輕晚掌家,不苛刻她就好了,又怎麽會額外貼補她這些?

想到這些,鳳鳴舞哪裏還能坐得住,早膳都沒用,便不顧身邊教養嬷嬷的勸阻,領着這一大群的丫鬟婆子氣勢洶洶的來了洛水軒。

慕輕晚聽了鳳鳴舞這滿口的髒話,不由又皺了皺眉頭。

倒不是她就怕了鳳鳴舞,而是鳳鳴舞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太不像樣。

不是說鳳鳴舞身邊有個宮裏出來的教養嬷嬷,又細心教導了她六年嗎。怎麽還是這副與當初沒有什麽不同的樣子?

難道,真是本性難移?

再對比一下自從醒來就萬事就用自己操心的鳳止歌,慕輕晚心裏便對鳳鳴舞有了幾分不喜。

“二姑娘慎言,這些話可不該是大家閨秀該說的。若是傳了出去,外人還道是威遠侯府沒有規矩!”慕輕晚皺着眉頭斥道。

聽慕輕晚提到規矩,鳳鳴舞心裏的火沒來由的又燒得旺盛了些。

自打鳳止歌醒來,因爲這“規矩”二字,她可沒少吃虧。

雙眉一豎,鳳鳴舞不僅不覺得慕輕晚這番告誡是爲了她好。反而覺得慕輕晚這是在威脅于她,“誰要你來假關心,就算真的傳到外面去,也定是你們母女倆幹的好事!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母女倆就沒安什麽好心。”

這可真是倒打一耙。

以往念在鳳鳴舞年紀小,鳳止歌都沒怎麽出手懲治她,反倒是她一直在慕輕晚與鳳止歌面前蹦跶。

雖然,鳳鳴舞每次都沒能讨得了好。

慕輕晚面色微沉,不過看在鳳鳴舞年少不懂事,也就沒打算與她多做計較,而是緩聲道:“二姑娘何出此言,無論如何,你與止歌都是同氣連枝的姐妹,壞了你的名聲對止歌亦沒什麽好處,我們又如何會做這種事呢?”

“嘁!”

對慕輕晚的話,鳳鳴舞是半點也不信的。

不過,想到她今天來這裏的目的,鳳鳴舞便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面上現出不耐煩,她又瞪了慕輕晚一眼:“得了吧,你們怎麽想的難道本姑娘還能不知道?我也不與你多說了,你就直說吧,你到底把不把對牌送回澄明堂去?”

一聽這話,衆管事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慕輕晚。

見鳳鳴舞這番做派,慕輕晚便知道她是不會将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的,不過她也不在意,她與趙幼君之間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勢同水火,難道還能指望趙幼君的女兒與她親厚嗎?

再聽鳳鳴舞絲毫不顧忌自己的臉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問得這般無禮,慕輕晚心裏因鳳鳴舞年幼而生出的包容心便淡了幾分。

淡淡看了鳳鳴舞一眼,慕輕晚道:“二姑娘這話可不該來我這裏問,對牌是侯爺讓肖管事送到洛水軒來的,中饋權也是侯爺交到我這裏的,二姑娘若是對此有什麽不滿意的,不如去外書房找侯爺直言。”

聲音雖然依然溫和,但卻半點不顯軟弱,而是落地有聲般的堅定。

慕輕晚本就不是軟弱的人,否則當年她也不會甯願不要命也不接受太後和趙幼君的威脅了。

既然她決定接過侯府中饋,她便早就想過會遇到這些刁難。

若是鳳鳴舞以爲,她來洛水軒裏鬧上一鬧就能逼得她退步,那她便太小瞧慕輕晚了。

或許說,鳳鳴舞從來都沒有了解過慕輕晚的爲人。

慕輕晚這番話說得不軟不硬,鳳鳴舞被噎得一滞。

鳳鳴舞當然知道是鳳麟親自話讓慕輕晚接手府裏的中饋,若是敢去外書房找鳳麟,或者說若是去找鳳麟便能達成目的,她早就去了,又怎麽會到洛水軒來。

恰在這時,一直安靜坐于一旁的鳳止歌輕輕勾唇一笑,正好被氣怒交加的鳳鳴舞看到,立時便以爲鳳止歌這是在嘲笑她。

這便似給鳳鳴舞找到了一個宣洩心中怒火的出口般,她恨恨地一腳将旁邊一把空着的椅子踢倒在地,然後擡手往前一揮,指揮着跟在身後的丫鬟婆子道:“你們,都給本姑娘狠狠地砸!本姑娘要這洛水軒裏,再找不到任何完好的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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