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止歌坐了片刻,楊夫人便将筵席撤了下去,然後招呼着夫人們去花廳小坐,倒是将各位小姐留了下來。
此前都道楊夫人在晚膳之後準備了特别節目,衆位小姐心裏都有些期待。
果然,楊夫人的視線在少女們的臉上一掃而過,在大多數人的熱切與期待中,鳳止歌面上的平淡令她多停駐了一會兒,然後才笑着開口道:“諸位小姐下午想必也玩累了,不如都到荷塘邊的小築裏坐一坐,對面的少爺們這時正進行着詩會,若是小姐們有意,還能叫船娘劃着舟将詩文取過來。待詩會結束,還可以自己泛舟去荷塘裏玩玩兒。”
在場的都是湖州城身份高貴的小姐,平時參加的各種宴會也不少,無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賞賞花聊聊天,乍聽楊夫人這番新奇的安排,心裏就先蠢蠢欲動了,更别提,待會兒泛舟荷塘時,說不定還能遠遠看看對面那些少爺公子們。
這賞荷宴的性質在座的都清楚,這些小姐也知道這湖州城裏能與自己等人議親的男子大多都在對面,先看一看也是好的,說不定就能遇到與自己情投意合的呢。
可惜的是,這次賞荷宴威遠侯世子沒有來,也沒聽說威遠侯世子訂親了呀。
不得不說,因爲傳說中當今皇上與皇後的金風玉露一相逢,大武朝的許多貴女對未來的夫君都有了這種相似的幻想。
楊夫人安排好這裏的一切,便和其他夫人們去了花廳。
沒有了長輩在側,哪怕是平時文靜的小姐,也多了幾分活潑,一群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小姐們在丫鬟的引領下朝着楊夫人所說的小築走去。本來人數就不少,再加上各自的嬷嬷與丫鬟,莺莺燕燕的一大群,熱鬧非凡的同時,也叫對面那些正對着詩的少年們各自看呆了眼。
楊夫人所說的小築,其實就是臨着荷塘建了一個供人更近距離賞荷的竹屋。
竹屋面積極大。往荷塘裏延伸了一丈左右,靠岸的這一側是空的以供人出入,其他三面仿佛亭子般,隻是多出了半人高的護欄。護欄邊還擺放着竹椅。無論站立或是坐着,都能視野良好地觀看到荷塘裏最美的景色,中間的兩張條桌,一張擺着文房四寶,另一張則準備着各式小姑娘喜歡的零嘴點心。倒的确是一個小姑娘會喜歡的好去處。
雖然人不怎麽樣,但招待起客人來,楊夫人确實想得周到。
鳳止歌一走進這竹屋就徑直找了張椅子坐下,李嬷嬷立于身後,兩個丫鬟則心疼主子方才沒吃飽便出了那等糟心事,去那放點心的條桌上挑了幾樣主子喜歡吃的捧過來。
這一行四人,無論主仆,雖然都沒表現出任何與傲慢有關的情緒,但無端就透着一股子沒将旁人看在眼裏的淡然來。
叫人側目的同時,也隐隐讓旁邊的小姐們有些排斥起來。
以出身來論。鳳止歌是這裏所有人之中最高的,但或許是出于嫉妒,也有不少小姐并不買她這鳳家大姑娘的賬,甚至還有那愛嚼舌根的散布傳言,說鳳止歌雖然号稱嫡女,實則卻不是威遠侯夫人所出,說不定就是哪個小妾生的記在威遠侯夫人名下而已。
這樣一來,許多人看鳳止歌的眼神中便帶了些鄙視與幸災樂禍,這其中尤其以連晴最甚。
其他人都是三五人湊在一起笑鬧,唯有鳳止歌這裏卻是孤身一人。看在别人眼裏,卻像是這些小姑娘們齊齊将鳳止歌孤立了一般。
這些真正小姑娘在鳳止歌面前就跟白紙一般,隻需一眼便能瞧出她們眼中的小心思,不過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今天之所以來這裏隻不過是想見識一下楊夫人的手段而已,哪裏有空陪小姑娘玩遊戲。
撇開鳳止歌,一群小姑娘也好奇對面詩會的情況,便支了船娘去對面将詩文取來。
對面那些少爺之中并未有什麽驚才絕豔之人,這些詩文也大多普通,不過這些小姑娘們看的就是熱鬧。你一言我一語地點評着手上的詩文,歡聲笑語倒叫對面的少年們聽了心癢難耐,連寫的字都淩亂了幾分。
所謂大家閨秀,除了學好規矩禮儀掌家理事,讀書習字自然也不能放下,就算不要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至少也應該有所涉獵。
這邊的小姐們許是見那邊詩會頗爲熱鬧,便有人提議也一人寫一首詩詞,并得到了大家的熱烈響應。平時被長輩要求溫婉端莊的小姐們湊在一起互相點評着詩詞,對她們來說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這其中,連晴的詩文無疑得到了衆小姐的一緻好評。
連家就得了這麽一個女兒,自是寵得緊,雖然連家隻是商賈之家,但連晴自小也是照着真正的大家閨秀來養的,讀書習字,淺顯的詩詞自是難不倒她。
見着這些平日裏對她的出身很是不屑的小姐們圍在自己面前,連晴心裏很是得意,擡眼間看到鳳止歌微眯着眼被兩個丫鬟侍候着獨自坐在一邊,眼珠微微一轉,大聲道:“鳳家大姑娘乃是侯府嫡女,想必學識定是晴兒遠遠不及的,不知大姑娘可否露一手,也讓我們瞻仰一下侯府姑娘的風采?”
方才在筵席上,連晴可是和鳳鳴舞聊了許久,鳳止歌沉睡八年的事她也知道了,想着鳳止歌醒來不過短短六年,就算侯府給她請了先生教授功課,又能學多少?
都是在大家後宅生活了十幾年的,在場的小姐們哪裏看不出連晴是在故意刁難鳳止歌,不管是單純看熱鬧的,還是和連晴存了一樣心思的,當下便起哄讓鳳止歌她寫出一首詩來。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鳳止歌慵懶地擡眼看了連晴一眼,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她至少會說點什麽時,她卻好整以暇地換了個更舒服些的坐姿。
……
等着鳳止歌回應的小姐們都有些尴尬,尤其是挑事的連晴,在她看來,這是鳳止歌對她**裸的無視與不屑,當下便氣得臉都白了。
“大姑娘可是侯府嫡長女,至少也該有爲之相稱的氣度吧?”連晴冷着一張臉,語帶嘲意,“威遠侯夫人每日事忙大概沒時間好好教你,難道你姨娘也沒時間嗎?”
話音方落,之前還吵吵嚷嚷的衆人都歸于一處沉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