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臉色發紫,顯得很痛苦。我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對連體屍大吼:“放下他!你的對手是我!”
連體屍像是聽見了,兩個身體直接轉過來,手一松,矮子掉在了地上。
連體屍慢慢向我走來,骨頭咔嚓咔嚓響,就在這時,矮子艱難地爬了兩下,從喉嚨眼裏憋出了幾個字,“背…背後…”
我迅速一閃,朝自己的背後看去,可是什麽也沒有。
我再一回頭,就聽見矮子罵:“傻x,他的背後!”
我這才反應過來,想繞到他的後面去,不過已經晚了,再轉頭,就看見連體屍已經沖到了我的面前。
幾乎是同時,隻感覺腳下一陣刺痛,接着就被拉倒在地。
頭頂上呼的一聲,連體屍的手臂貼着我的頭皮擦了過去。
定睛一看,矮子用針拉着我的腳,控制了我的動作,我才逃過一劫。
“怎麽這麽沒有默契,真讓我傷心。”矮子啧啧。
我心說老子哪裏知道你說的是誰,這不能怪我好不好,趕緊調整平衡,站起來,就看見他們的背後,有一根鐵鎖鏈。
這鐵鎖鏈是鏈接着兩個人的脊椎骨,鎖鏈中間還有一把大鎖。
矮子低聲道:“同心鎖…”
“同心鎖是什麽?”我問:“兩個人都是連體了,還要同心鎖搞什麽?還怕一個跑了不成?”
“這同心鎖,是一種極度的酷刑…”矮子道。
話沒說完,隻聽見鎖鏈一響,連體屍轉身過來,撿起地上的一根白骨,就沖了過來。
矮子大喊道:“是冤死的!冤死的!”
我這才明白矮子的目的,一下子反應過來,抓起匕首一割,血落了下來,我深吸一口氣,嘴裏念道:“我有三萬曼陀羅,渡三千冤魂立成佛!”
咒語一出,我的血在地上迅速開出了一大片的彼岸曼陀羅花,花将連體屍包裹在一起,連體屍一下子就不動了。
他們手裏的白骨掉了下來,在花将他們的臉完全包裹起來的時候,我突然看見,他們的臉,好像恢複了人的樣子。
那兩個人對着我微微一笑。
接着,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魔眼,魔眼張開,裏面的黑手,将兩個人拖拉了下去。
魔眼閉合之後,地上陰兵的白骨一下子就變成了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了一地散亂的盔甲。
我看着頭頂上依舊明亮的夜明珠,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看了看矮子,矮子脖子都被掐紫了,上面還留着手指印。
矮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道:“走吧。”
我點點頭,揉了揉自己的腿,爬了起來,朝墓室盡頭的牆壁走去。
那裏有一個半人高的洞,我們鑽了進去。
裏面非常黑,矮子打起手電,四處照了照。
這裏是一個甬道,兩邊都有壁畫,壁畫畫的應該是我們梁家人封鬼的經過。
這些事情我都經曆過,所以并沒有驚訝。
矮子一邊走,一邊對我道:“同心鎖是我們家族的秘術。”
“你們家的?”我愣住,“我以爲是我們梁家的!”
“這同心鎖,定在兩個人的脊椎骨裏,再鎖起來,每走一步,每動一下,都是難以想象的疼痛。”矮子繼續說:“鎖鏈會造成骨頭的病變,但是江家不會讓他們馬上死去。”
“爲什麽要這麽做?”我驚訝地問。
“他們成年後,會在怨恨中死去,帶着這種怨恨,把他們下葬到六門的墓穴中,以看守墓室,他們會殺死接近墓室的任何東西。”
“可是那連體屍有靈獸。”我道:“他們是梁家的後代。”
矮子點點頭:“這很有可能,是梁家把他們送給江家,讓江家幫忙培育的。”
我搖了搖頭,“這太殘忍了。”
“确實殘忍,六門的人,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良之輩。他們就是爲了古老的責任生活的,爲了那個責任,什麽都幹的出來。”
矮子看着我:“你以爲當時我抓你到那個地下室,是安的什麽好心?”
我笑了笑:“過去的事,不說了。”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這條甬道很長,一個火折子熄滅了,才到了盡頭。
盡頭處,出現在我們面前,是一個圓形石柱。
石柱旁有兩條弧形岔路口。
兩條路像是包裹着石柱。
我和矮子走了右側的岔路口,很快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段向下的樓梯。
樓梯不長,也就幾十階。
我剛想往下走,矮子攔住我,接着從兜裏掏出一個圓形的紙盒子,下面有小拉環。
“改裝手榴彈?”我詫異不已。
矮子道:“老子是來挖墳,不是來打仗的。”
說着拉開拉環,往階梯底下一扔,瞬間那個紙盒子發出光亮。底下的環境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七爺特意給我們做的照明彈,又好攜帶,又好用。裏面的燃料可以持續很長時間。”
我點點頭,道:“應該回去給他頒個獎——盜墓賊之友。”
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通道,通道向兩邊延伸過去。
左手邊,完全看不到盡頭,而另一側,出現了一個弧形拱門。
“走哪邊?”矮子問:“也不用考慮安不安全了,反正都一樣,你們梁家的墓裏,有什麽東西都不爲過。”
我也不知道這是誇我們還是損我們,我道:“那就走看得見的地方。”
矮子走下去,那照明彈還沒有熄滅,像一個地腳燈一樣,十分敬業的照亮我們的路。
走下去我才發現,面前的石壁上,有一些奇怪的壁畫。
壁畫上沒有人物,也沒有祥雲一類的,隻有無數的黑色鎖鏈。
這種鎖鏈,曾經出現在我和居魂的體内。
我再次思考起一個問題,爲什麽那些墓室的看守,都要攻擊自己家的人?
這種族墳葬,爲的就是保證家族的繁盛,這不是很矛盾嗎?
我要矮子等等,對他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很有可能不是梁家的人?這種通靈的能力,也許并不是我生來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