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架着我,居魂擋在我們身前,一步一步往後退。
天已經亮了,光可以灑下來,整個洞裏并不是特别黑,我可以清楚看見這些東西的長相。
事後我用了很多段落來記錄它們,可是又覺得不準确,又删掉。我翻閱了很多的資料,最後,我才發現,現世上最靠近那種生物的,是蝾螈。
說到蝾螈這個學名,很多人都不知道它們是什麽東西。
但是肯定是見過的。
這玩意兒的出鏡率很高,在小學或者初中門口,總是有挑着擔子賣小兔子還有小烏龜等等,在這些看似蠢萌的動物旁邊,還有一種動物,非常醜,價格在五塊錢以内,類似于四腳蛇,被放在一個塑料小瓶子裏,瓶子裏放着水,它會不停地遊動。
賣家會告訴你,這是娃娃魚。
不過這些東西腹部是紅色的,它并不是娃娃魚,它就是蝾螈。
以前的蝾螈,隻有一個小拇指的長度,誰也沒養活過,所以不知道它究竟能長多大。
在我們面前的這些蝾螈,肯定是不正常的,體型都大得離譜,有一輛奧迪a4的尺寸。腹部也是呈現的鮮紅色,看上去很慎人。
它們的眼睛完全退化了,隻有一個小肉球,吊在頭的兩側。感覺上是眼球被挖出來了。
它們的爪子很像人,嘴巴一張,露出雙層尖牙。
有幾隻蝾螈,直接就從水裏彈到了深坑的壁上,爪子緊緊勾住結實的藤蔓,向我們襲來。
我們已經退到了條石最盡頭,後面就是藤蔓。
矮子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對我道,“這次是我害了你們!”
我看到矮子手裏緊捏的拳頭,皮膚底下針在鼓動,心裏一緊,大概知道他要幹什麽。
我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道:“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不答應,沒有什麽害不害的,都到這份兒上了,要死也特媽死一起。”
就在我倆演瓊瑤戲的時候,居魂突然像想起了什麽,轉頭看着我,“把蛇召出來!”
我啊了一聲,心說難道讓我的蛇吃了這些東西?蛇一般吃溫血動物。這些蝾螈,尼瑪看體型至少活了百年,都在這水潭子裏腌出味兒了!阿九吃了,肯定消化不良。
不過居魂說的話,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也沒猶豫,馬上照做,阿九出現,居魂立刻道,“讓它把我們圍起來!”
我拍了拍阿九,阿九迅速在條石上轉了一圈兒,幾乎是同時,蝾螈一下子往後退了幾米。
阿九把我們圍在中間,蛇體之間,特别陰冷。
我剛想說話,居魂趕緊對我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
他伸出手,把我的頭按了下來,要我們靜靜趴在地上。
我和矮子兩人都不敢大聲喘氣,靜靜趴在條石上。
阿九沒有我的命令,也不會動,沒有聲息地盤在地上,一順之間,天地仿佛靜止。
慢慢的,隻能聽見四周傳來指甲磕到條石上的輕微響動,還有藤蔓的沙沙聲。
好像那幾個蝾螈,一直在圍着我們轉!
它們爲什麽不攻擊過來?
是害怕阿九?這說不通啊!阿九雖是靈獸,有陰邪之氣,不過它們也差不多,生活在這種地方,聚陰散陽。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就是幾分鍾,卻像過了很久。
居魂趴在我旁邊,他呼吸吐在我臉上,很溫熱。
他的精神也是高度緊張,眼睛眯着,好像正在聽蝾螈的位置。
接着我看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就知道,蝾螈應該走遠了。
這些蝾螈也不知道下水了沒有,竟然連噗通的聲音也沒有。
居魂很慢地撐起身體,擡起頭去,四處觀望。
然後他輕吐一口氣,拍了拍阿九,阿九立刻松開身體,讓出空隙。
居魂一下子翻了出去,等了一會兒,外面也沒動靜,我們才擡起頭,也翻了出去。
蝾螈果然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問居魂,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蝾螈不攻擊阿九?
居魂解釋了一下,像蝾螈這種生物,生活在地底下久了之後,眼睛往往會退化,或者失去視力。變得像蛇一樣,隻是用熱感來捕捉東西。
九蛇的陰氣,根本不屬于人間,它裹着我們,蝾螈等于失去了目标。
矮子說,這樣說的話,以後把它的皮扒下來,做成隐形衣,不是可以去陰間旅遊?泡女鬼?
我要他别想了,在人間看到的東西,都是經過僞裝的,你到了陰間,看到了她們的真面目,就不會想泡她們的。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也就找到了方法,隻要帶着潛水設備,就可以無視這些東西,一潛到底。
矮子歎氣搖頭,說我們就是作死小分隊,哪裏危險鑽哪裏,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死不了。
三個人以極快的速度下了山,走到了車子旁,取出設備,剛準備折返,就有人攔住了我們。
這個人也是村子裏有頭有臉的,叫什麽我忘了,反正是個地中海。
地中海比饅頭哥年輕一些,身型比矮子高不了多少,比我還瘦。
他一臉驚慌,眼睛死死盯住我們的潛水設備。
我心說幹什麽?打劫?
沒想到地中海一下子拉住我的手,道:“好漢,幫幫忙吧!”
這年頭,還有人叫别人好漢的?
我一愣,趕緊抽回手,道:“什麽事兒,說!”
看我沒一口回絕,地中海擦了擦汗,又道:“又死人了!又死人了!”
我心裏一沉,這次死的是誰?難不成九天玄鳥出現了?
我和矮子面面相觑,轉念又覺得不對,死人了,找我幹什麽?老子又不是驗屍官,雖說居魂僞裝成道士,但是村子裏不是有那個老道士在嗎?
該不會死的就是老道士?
我的思考一瞬間閃過腦海,就在這時,地中海突然大聲道:“是魚塘九!他的屍體…我們…我們都不敢下去打撈!”
原來如此,是因爲我們手上有潛水設備啊!
以爲我們打撈驗屍超度一條龍服務嗎?門兒都沒有,我們忙着呢!
我正準備拒絕,沒想到,居魂冷冷地對地中海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