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心裏一緊張,出牌順序就會亂,亂了就輸。
現在,對方八個,我們三個。總覺得,要“死一發”的,是自己。我暗歎,風水輪流轉,以前赢了别人的錢,現在要拿命還。
回憶一閃而過,這咚咚敲棺材的聲音,每一下都敲得我心髒咯噔直跳。我全身緊繃,拿出畫卷,就準備放阿九。
剛要咬破手指,居魂立刻按住我,道:“這東西嗜血,有血就是目标。等他們出來,目标是我,你們快走。”
走?走哪兒去?門都沒有,你要我遁地嗎!
我們已經退到了牆邊上,矮子眼睛左瞄右瞄,我就問他,“你眼睛尖,看見哪兒有不和諧的地方了嗎?搞不好,就是出口!”
矮子還沒回答,居魂猛地一下,就往我們進來的地方沖去,幾乎是瞬間,那八口金絲水晶棺,同時裂開,裏面的溢出一些乳白色的液體,像酸奶一樣濃稠。
氣味卻比酸奶差了十萬八千裏,腥臭無比,我頓時做嘔,心說這尼瑪在棺材裏打x機嗎?打了幾千年?
棺材一開,所有半紙靈全部爬了出來。緊接着,果然像居魂所說,他們全都尋着血味,徑直爬向居魂。
我對矮子道:“真的讓他一挑八?我過意不去啊!”
矮子一邊朝房間盡頭處跑去,一邊對我道:“他不上你上?就你這能耐,被秒殺黨!”
我心說老子現在叼了,沒有那麽菜,矮子指着那面牆上,說:“先不要擔心他,你發揮一下你的長處,看看哪裏有蹊跷。”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和矮子迅速摸着面前的牆壁,上面也是黑色石料,不平整,感覺有很多的“瘤子”突出來,疙疙瘩瘩,沒有什麽特别。
一邊摸索,我一邊回頭看居魂,那些半紙靈,已經把他團團圍住,我都看不見他的身影。
半紙靈的身體都是赤果的,皮膚呈現半透明,内髒啊什麽的,幾乎都看不見了,估計裏面全是紙。
但是皮膚底下,還有一些血管。
這跟我在那個島上碰見的那個透明人魚很像,難道那也是紙靈?
紙靈的原材料,不會是真人吧?
真人?我突然想到了什麽,腦子裏混亂之中,好像戳到了某個關鍵點,卻又很模糊,無法用言語表達。
哪裏不對勁?
腦子飛速旋轉,等等等等,是的,這裏不是墓穴,而是傀儡師家的腌肉倉庫,隻是建造的和墓穴比較相似。
墓穴建造機關,爲的是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死者,但是這裏不同,養靈穴是傀儡師家族爲了後人而建設,這裏的紙靈,都是要提供給他們後人來使用的。
我看着矮子,他已經爬上了牆,正在不停地找機關。
我不相信世界上還有像花家那樣的,造了機關完全爲了坑後代,這裏之所以建造成這樣,進得來出不去,是爲了防止外人!
也就是說,如果我是傀儡師的後代,肯定有另一條路!或者非常簡單的方法,不觸及機關。
房間對面,兩個半紙靈已經被劈斷,身體裏面的紙露了出來,但是卻沒有變成紙團,它們上半身歪倒在地上,還在撲向居魂。
居魂的動作很快,他已經跳上牆,用刀刃紮在牆裏,自己跳了上去,踩在刀背上。
那些紙靈夠不到它,突然反身,隔那麽遠,我都能感覺到濃濃的殺意。
我看見居魂毫不猶豫地把包紮着傷口的布條扯了,血一出,那些紙靈的注意力,迅速轉移到他身上。
我急得冒汗,爲什麽剛才那個紙靈一紮就死?
就在這一刻,我眼睛忽然瞄到棺材後面,好像有刻的字。
立刻撲過去,發現是年代,還有姓名。這些人,都是同一個姓。
九口棺材并排放着,年代都不同,最早的,是元代。
剛才死了的那一個,放入棺材的時間,是在1981年。
真它娘的是腌豬肉,我靠,這些人,難道都是傀儡師家族的人?死了之後,被後人制作成紙靈!
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用自己的祖宗做傀儡,也是變态夠了!
我撲到第一個破碎的棺材旁,往裏面探望,隻見血水之中,漂浮着少量細絲,就像狗毛一樣,不仔細看,很難發覺。
幸虧這裏燈光很足。轉眼再看,我發現,地上的那團紙上,也有很多的細線。
我愣了愣,擡頭看着,空氣中漂浮的那些細小晶體。
我對矮子道:“傀儡是不是要用東西控制的?”
矮子正焦頭爛額,他已經在用針挖了,估計想挖出去。
他嗯了一聲,道:“不用東西控制,難道都是自己動的?那他們直接改良成充氣娃娃,可以賺不少!”
突然,矮子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望了我一眼,再看看被圍着的居魂。
居魂已經把那些紙靈的頭都砍了,八個無頭紙靈,仍在攻擊他,并且,身體和頭,可以不同步,一個頭直接飛了起來,一口咬住了居魂的腳踝。
那一排尖牙下去,我不敢想。心裏一毛,迅速對矮子大喊:“燈!熄燈!”
矮子也沒問我爲什麽,直接對準居魂手中的探照燈,針飛了出去,眨眼之間,随着燈泡爆裂的聲音,四下裏頓時陷入黑暗。
世界仿佛也被黑暗按下了靜音鍵。
我一動不敢動,眼睛很快适應黑暗,我這才看見,整個空間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絲線,絲線自身,可能是吸收了剛才的光,還沒有完全暗淡下去。
我恍然明白,其實在我們點着燈進入的時候,就已經觸動了這裏的半紙靈。
第一個家夥,顯然是時間腌得不夠,年輕嘛,容易沖動。
緊接着,我聽見細弱的腳步聲,向我靠近。
我問:“沒事吧?”
居魂低聲回答:“嗯。”
我感覺他走到了我的身邊,聽呼吸,有些急促。
就在這時,居魂道:“你身後…”
我愣了一下,才回過身。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我隻得驚歎,六門之内,全是驚爲天人的能工巧匠。
最簡單的東西,在他們手上不斷應用,能一次又一次的碾壓我的智商。
剛剛,注意力一直放在眼前的絲線,那些絲線的光,并不是之前的燈照所殘留下來的,而是從我身後照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