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站的石筍離我不過百米,這裏有亮,清晰可見。
是居魂。
石筍頂端被沖刷得十分平整,像個巨型梅花樁,他側面對着我,也沒轉頭,隻是死盯着自己對面的人。
是誰?難道是正英或者吳醫生?我沒有見到這兩個人的屍體,所以不能确定,他們是不是真死了。
不像啊!我心想,正英和吳醫生個子都不矮,而對面那個人,感覺比居魂低了十幾公分,跟矮子差不多。
我把身子繼續向前探過去,卻還是很模糊。
想再看仔細,趕緊問啰嗦爛望遠鏡,從單側的鏡筒裏看過去,我便納悶兒了。
居魂和我的狀況差不多,衣服全爛成條,還有些傷口,也挂了彩。但是那個人卻很好,包得嚴嚴實實的,上身好像有個披肩,裹在頭上,遠看像個兜帽。
這時我完全可以确定,這是個陌生人,我從來沒見過。
他們在幹什麽?兩個人的石筍離得很近,間隙不超過一米,腳一跨,就可以到對方那邊。
我還在琢磨,矮子一把搶去望遠鏡,我剛想說你看他們在搞什麽飛機,心裏暗罵,居魂這個神經病,在這種地方發呆?表演山無棱,才敢與君訣?
還沒開口,矮子就道:“那人手上有東西!”
“是什麽?”我急道:“你要他快過來,現在搶劫不合适!”
矮子要我别吵,說那人手上拿的好像是把匕首,要不就是個寶貝,看不清楚,被衣服擋住了。
其他幾個人也都靠在了橋的邊緣,伸長脖子,花七應該是有點近視,一個勁兒地問,看到了什麽?他們在搶什麽?
突然就在這時,隻聽見白複大叫一聲:“喂!居魂!”
我一驚,立刻拿回望遠鏡,才找到目标,就看見,居魂正看着我們這邊。
他的表情很古怪,沒有平常的冷靜,甚至透着種恐懼。我看到,他輕輕搖頭,輕吸一口氣,直勾勾地看着我們所在的方向。
該不是我背後出現了什麽東西吧!我疑惑地拿下望遠鏡,回頭看了看,什麽也沒有。
接下來的一瞬間,我一下就意識到,不對!他盯着的人,是我!
倒吸了一口涼氣,再次端起望遠鏡,直對上了居魂的眼神。
接着,他笑了笑,然後嘴巴微微張了張,好像說了一句什麽。
氣個丘!你丫倒是給老子說清楚啊,現在裝什麽高冷啊,大吼一聲會不會!
幾乎就是同時,對面那個人的身影,一下蹿進了望遠鏡狹窄的視野裏。
那個人擋在了鏡頭前,背對着我,居魂的身影搖擺了一下,感覺兩個人在争搶什麽東西。
就在這一霎,突然就看見,那個人掏出了一把小刀,刀反射出底下岩漿的紅光,一下閃得我眼前一花。
我條件反射地眯了眯眼,卻沒移開望遠鏡。
再望去,我眼前還有盲點,暗罵一聲,猛地,就看見,那人已經刺向居魂。
同時,我也看清楚了,那個人手上的另一樣東西,剛才矮子看錯了,那不是匕首,是一個畫卷!
我心裏湧出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看不見他們在幹什麽,我有點急了。大叫了幾聲讓他快過來。他也沒有回我的話,緊接着,就隻看見居魂的頭頂,頭發甩了甩,然後低了下去。
兩人扭打着,身位轉了過來,兩個人都側面對着我。定睛再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的小刀已經紮進了居魂的腹部,居魂微微弓着身子,皺着眉頭,瞪着那人。
怎麽會這樣?在我看來,那人的動作根本不算快,居魂身手那麽好,爲什麽不還手?
居魂一隻手抓着刀子,一隻手,也抓着一個畫卷!
就在這時,他轉過頭來,看着我,然後猛地一下把刀子從自己的腹部抽出去,一個快速轉身,面對我,揚起手,直接把畫卷向我丢了過來。
我想都沒想,把望遠鏡一丢,看着畫卷帶着一道勁風,劃出弧線,呼的一聲,飛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準位置,跳起來,雙手一舉,穩穩接住。
沒心思看這到底是什麽,我再次拿起望遠鏡的時候,石筍上,竟然什麽都沒有,兩個人都不見了!
我來回看了幾次,腦袋裏嗡的一下,直接炸了。
我一把抓住旁邊的矮子,大喊道:“他人呢!”
矮子一臉煞白,道:“居…居兄弟,掉下去了。”矮子疑惑:“那個人,消失了!”
我根本無所謂那個人怎麽樣,一瞬間,隻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袁天芷拼命地朝水裏喊居魂的名字,但是無人應聲。
忽然這時,隻聽見腳下産生了一聲悶響,我恍惚地朝四周看去,就見四面洞壁上的花紋,開始緩緩移動。
顔色不同的花紋開始變成液體,往底下的湖中滲入。
仿佛有什麽人,啓動了冰凍室裏瞬間解凍的開關。
我有種被人當頭棒喝的暈眩感,愣愣地看着底下的三色漩渦,三股水流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許多,隻見湖的中央,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小孔。
黑色的小孔很快擴大,越擴大,周圍的水流就旋轉的越快。
孔洞裏同時産生出巨大的氣流,氣流是往下吸的,我們被這力量吸得幾乎站不住腳。
就像一個抽水馬桶,正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吸入進去。
我的眼睛不停地掃視水面,想找到居魂的影子。
白複啧了啧,厲聲說道:“該走了,這裏不能再待了。”
走?開什麽玩笑,人還在下面呢!我大喊道:“我們要把他救上來。”
說着我踏上矮栅欄的邊緣,正準備跳下去,花七一下攔住我,“你瘋了?魔眼就要打開了,你這下去,直接就死了,屍體都沒有的!我們必須走!”
我甩開他的手,“要走你們走,把誰留下這種事,我再也不會做了!”
“居魂那麽強!他不會有事的!”袁天芷的頭發被風吸得四散,她扯着嗓子大叫。
再強!尼瑪這掉下去能自己飛上來嗎!肚子上還有個眼兒!黃金聖鬥士都過不了這一關!
我一甩頭,心一橫,突然眼前一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有人擋在了我的面前。
我擡起頭,一個激靈,隻見眼前,那個刺傷居魂的人,兩腳穩穩踩着矮栅欄,筆直的站着,低着頭,冷冷地盯着我。
就是一霎,這人猛地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沒想到力氣那麽大,我就這樣,像隻小雞,直接被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