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開放後,我們受了西方思想的深刻影響,特别是繪畫領域。畫素描最開始是畫人體石膏,再是人體模特。
以至于,後來看到果體,都是看的肌肉,骨骼。
我暗罵自己蠢,居然連這麽不和諧的地方,都沒有注意到。
别人都說,女人看女人,看的地方會比男人更仔細,其實主要是在跟自己做比較。
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我當時不知道注孤生是什麽意思,後來還真的查了一下。
袁天芷一把搶過筒子,把上面的小孔對準燈奴正面的那兩個點其中一個。
我蹲下來,從她的背後望去,視線穿過筒子,我發現,所有的燈奴,都映照在筒子的每一個側面上,高度,大小,正合适。
還沒來得及驚歎,突然之間,隻見燈奴裏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
我以爲我眼花了,把頭擡起來,不再通過筒子的鏡面看燈奴。直接看過去,我蓦地發覺,裏面的燈油,似乎正在被什麽東西,不停攪動。
視線裏的東西非常模糊,我隐約看見,燈油裏竄起一連串氣泡。同時,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響。
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我眯起眼睛,怎麽看都看不清楚。
矮子視力最好,他直接跳到閻王的舌尖,像猴子一樣蹲下來,手腳都扒在同一個點上,探頭出去。
我想到啰嗦的背包裏應該還有望遠鏡,趕緊去翻,拿出來一看,兩個鏡筒,碎了一邊,試着看了看,還好,另一邊雖然裂了,但還可以用。
定睛望去,我才發覺,燈油裏,确實有東西在動。
是燈芯。燈芯本來是盤在燈奴肚子裏的,現在正往上浮動,好像被舞蛇人的笛子逗弄的眼鏡蛇。
轉頭再看其他燈奴的燈芯,也都是一樣。
我拿過袁天芷手上的筒子,移動棱面,錯開燈奴的位置,燈芯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皺了皺眉,覺得不可思議。再次對準燈奴,燈芯又浮了上來。
疑惑地朝底下看了一圈,我猛地茅塞頓開。背上的汗毛全都倒豎了起來,這種戰栗,來自于突然察覺到事實真相的激動感。
冰鏡的位置,和燈奴的位置,是一樣的!
人的思維總是平面的,雙層的立體,都很難想象,特别是我這種,反應不快,打遊戲pvp基本上是被秒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多面筒子再次舉起,調整好位置,我倒要看看,會發生什麽。
我像托塔天王,一手拖着筒子,一手舉望遠鏡,目不轉睛地盯着燈芯。
燈芯緩緩而上,蛇行般鑽出燈奴的頭頂。
我愣了一下,眼睛都直了,心裏納悶兒,這玩意兒,好像它娘的是活的!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微微膨脹,成橢圓形的頭部,中間裂開一條縫,縫一點點地張開。
我屏住呼吸,心髒狂跳不止,那!那是一隻豎着長的眼睛!
眼睛的眼白部位,是淡金色,瞳孔如針!
就在這時,矮子拼命在一旁搶我的望遠鏡,我拗不過他,隻得怔怔地遞給了他。
我把望遠鏡拿下來,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再一擡目光,幾乎是瞬間,我差點沒被吓死。
隻見,一張妖異的臉,正貼在我的鼻尖!
正是那個“燈芯”!
這…這是什麽速度?
我頭皮一下麻了,這麽近的距離,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燈芯”的全貌,它是一條類似于蚯蚓的生物,身上沒有一根毛,甚至沒有鱗片,光滑得反光。
它的頭部隻比身子粗一點,沒有鼻子,眼睛底下,隻有一個很小的圓形吸盤,估計是它的嘴。嘴裏有一些細細的尖牙。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陰間使者,要吞噬我的魂魄。
我的手開始發抖,忽然,我感覺,有人拖住了我的手臂。
機械地轉頭一看,差點沒吓跪。不知什麽時候,其他“燈芯”,也已經聚集了過來。
拖着我手臂的,是花七,白複和袁天芷。
花七對我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
緊接着,就看見,“燈芯”們,極快地移動,把臉對準了我手裏的多棱面筒子。
我們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它們要幹什麽。
放眼看向燈奴的位置,發現這些燈芯真的很長,直接就懸空跨了過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能一直泡在那液體裏,不用吃東西嗎?不會淹死嗎?
我忽然想到,難不成,這些東西,是遠古時代的…蛔蟲?
我被自己的想法惡心到了,立刻打住。
就在這時,矮子捅了捅我的腰窩子,我回過神,轉頭看向多棱筒子,驚訝地發覺,“燈芯”們的眼睛,居然微微發出光亮。
光亮越來越大,過了不到三秒,突然,一根強烈的光線,從多棱筒子上的小孔,照射了出去!
立刻順着光線看去,光線直接在空中彎折,折射到了冰鏡上,從冰鏡的頂部一直照下去。
就在這一刻,令我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冰鏡直接被豎劈成了兩半,畫卷立刻掉了出來,滾落到了地上。
我趕緊轉頭看其他的冰鏡,竟然也已經被光線劈開了。
卧槽!堪比激光!
還沒等我收起驚訝,花七大叫一聲,“快把東西放下!”
我想也沒想,回手一丢,直接把筒子甩了出去。
一刹那,我隻感覺有人按住了我的頭,我順勢一下蹲了下去。
緊接着,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再擡起頭,已經是幾分鍾以後了。
我愣愣地問:“怎麽…怎麽了?”
白複已經站了起來,他往回走向了台階,道:“那玩意兒,劈完冰鏡,就該劈我們了。”
“移走筒子,位置變了,它就回去了!”花七指了指燈奴。
啰嗦已經醒了,矮子告訴他,他錯過了好戲。
幾個人立刻沿着台階,魚貫而下。
我走在最後,突然,我往地上一瞥,就發現,那個多棱筒子中,好像出現了一個東西。
我撿起來一看,就發現,在筒子的中央,出現了一顆細小的如同蠶繭般的東西。
對着光照,裏面竟然有一條很細的蟲子,盤繞着,不停扭動。
這難道,就是它們的繁殖方式?
矮子不停地在催我,我應了一聲,覺得人家好不容易生了個蟲寶寶,還是不要去打擾它,便把筒子放回了寶函裏,蓋上了蓋子。
下去後,矮子已經把畫卷全都收集了起來,攤在地上。掄起袖子,露出了那塊蛇形疤痕,裝模作樣地鞠了一個躬,對我做了“請”的手勢,道:“小梁同志,輪到你大顯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