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大反派被打敗後,不是被殺就是被封印,爲什麽會吸納他呢。
花七的意思是,可能當時的情況更複雜,也許他們五個人的力量有限,需要人幫忙。傀儡師掀起大亂,自己又收不了場,最後才變成這種局面。
我們又往殿内走了幾米,發現到頭了。
畫壁畫的人再次更換,我估計是上一任畫師死了。然後由另外一個接替他。這些都是梁家人,畫出來的畫,大緻上的技巧都差不多,隻不過筆力和色彩的搭配習慣有細微的差别,不是專業人士看不出來。
壁畫的内容也沒有更多爆炸性突破,就是六個人一起在各種各樣的地方,把陰影塞入紙張中,然後埋入地下。
地下之下,還有一層空間,在那一層空間裏,大面積的使用了黑色,其中畫了很多恐怖的畫像。
我猜測,最底層空間裏,就是現在我們所謂的陰間。不過,陰間裏的景象肯定沒有人見過。
這種推斷是有根據的,因爲地面上各種環境描繪得十分細緻,而陰間世界的表達就非常抽象。
剛剛花七說,這裏全都是壁畫,我很好奇,相鄰的那面牆,和對面的牆上,又畫了什麽東西?
剛想拐過去,洞口傳來一聲大吼。我和花七同時轉頭。
“卧槽!這尼瑪誰幹的?把手電筒放這兒?閃瞎爺爺了!”
我心裏一喜,趕緊跑了過去,就見矮子爬了過來,狠狠地把手電筒往旁邊一踢。
矮子還想再來一腳,花七見狀,立即阻止,說我們就這一個手電,給你們指路用的,還不謝恩?
矮子滿臉滿身的土,輕呸了一口:“謝你…我說七爺,你家祖宗是我見過最沒節操的了!往棺材裏塞蜈蚣!活的有木有!”
他繼續從鼻孔裏挖出小土塊,一邊用手指彈,一邊繼續道:“塞就塞呗,守墓的玩意兒爺爺我也不是沒見過,就一隻,也成不了什麽大氣候,最主要的是裏面是空的!空棺!”矮子叫道:“一個值錢的都沒有!”
我心裏呵呵道:原來是沒偷到東西。
花七雙手抱胸,可能是嫌他髒,退開一米遠,用眼角盯着他,道:“江之一你現在牛掰了啊,老子的祖墳擺在你面前,你敢刨?”
矮子咽了口唾沫,呃了一聲,我看他的樣子有點露怯,擠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就告訴你,七爺!我…不敢…”
花七瞥了瞥嘴,問道:“下來的時候看到其他人沒?”
矮子搖搖頭,不過做賊的,眼睛耳朵都好使,他說他聽見白複的聲音了,要花七不要擔心。
我問矮子:“你怎麽知道要等那扇門開?你知道蛇眼?”
矮子疑惑道:“什麽蛇眼?老子挖出來的!”
我和花七都無語了!難怪他一身土。
既然他沒有按順序,花七對我道:“我下來之後大概二十分鍾你就下來了,現在又過了二十分鍾了,應該還有人會下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洞口有響動,我們趕緊湊過去,發現爬出來的是白複。
白複身上有傷,蜈蚣咬了他的胳膊。
我們趕緊給他處理傷口,把毒血放了出來,他自己上了一些黑乎乎的藥膏,坐了一下,沒有大礙。
又過了一個小時,本以爲下來的會是正雄,不料,等來的是啰嗦和袁天芷。
袁天芷毫發無傷,啰嗦比白複狀況要差。整個背上都紫了。
采取了一些放血的措施,他才慢慢緩過來,不過還是有些發燒。
袁天芷告訴我們,在暴風雪中走散後,他們是躲在一個山體裂縫裏的,等風雪停止,他們一直都在搜尋我們。
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花七留下的記号。
往後的經曆跟我們如出一轍。
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在這個大殿裏足足待了一天,期間,隻有正英爬了出來。我們心裏都很清楚,正雄和吳醫生,怕是兇多吉少了。
但是沒有人說這個話題,正英從下來就沒有說一句話,他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隻是坐在那裏,死死盯住洞口。
我們幾個把殿内的壁畫全都看了一遍,在大殿的最深處,壁畫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花七說,那面牆上應該有一個小出口,通往殿外。但是不知道被什麽人摧毀了,整面牆都坍塌了。
一開始的時候,我看不懂剩下的壁畫内容。大多是妖魔靈獸下地飛天,六門的人也不常出現。
直到我看到了誇父逐日的圖,才恍然大悟,這竟然是《山海經》!
《山海經》的起源是個謎,之前發生的事情,無人知道,難道,它是梁家祖先留下來的?但是刻意回避了六門的事情?
這種猜測隻在我的腦海裏存在了一瞬,這太不可思議了,又沒辦法證實,我就算想破頭,也得不到答案。
索性不去想。這段等待的時間太漫長,我們輪流去搬堵在出口的碎石,好在石頭碎得很徹底,每一塊都不大,隻是數量太多。
沒有食物,沒有水,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九相圖的位置,把身體裏的死亡狀态驅除。要不然還沒等變成腐爛的屍體,就已經餓死了。
所以,當我們打通了一個勉強可以鑽出去的通道時,白複提出要立刻動身。
我試圖勸說正英跟我們一起,但是他隻是笑笑,搖頭。
啰嗦長歎,說你不要管他了,他等不到正雄,是不會離開這裏的。
我跟他們交往不深,看到這樣的情景,心裏也不好受。
因爲啰嗦身上還有一個手電,就把花七的那個留給了正英,以及一些白複特質的藥膏。
我鑽入通道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正英,他佝偻着,背着光,仿佛一塊石頭。
通道很窄,白複打頭陣,我在倒數第二個,矮子在我前面,啰嗦殿後。
爬了幾步,我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歌聲。
是正英唱的,我趕緊回頭對啰嗦道:“是不是正雄出來了,要不…?”
話還沒說完,啰嗦就讓我繼續往前進,說:“這是他們家鄉的民謠,是超度亡靈的鎮魂歌。”
正英的歌聲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我們爬出通道,才完全聽不到了。
鑽出去後,我發現他們都站成一排,
盯着腳下出神。
我心裏一沉,暗想又怎麽了,别又出什麽岔子!
剛一站起來我就想抽自己兩嘴巴,真它娘的烏鴉嘴。
我們面前的,是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