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七指了指頭頂,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看,整個人背上全都是冷汗。
這家人真夠狠的,有這麽坑自己家人的嗎?來這裏的人都是自己的親兒子,親女兒啊,這種設計,不怕斷子絕孫嗎!
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注意,頭頂上居然全是機弩。
機弩這種機關最常用在墓穴裏。機弩的身上連着一個輪盤裝置,裝置卡在棺材闆兒底下,隻要盜墓賊一擡棺蓋兒,機弩立即被激活。沒等盜墓賊反應過來,腦袋就被箭射出一個對穿孔。
我想想那種死狀,不由地汗毛倒豎。我死死地盯着機弩上的箭閃着寒光,好像它們馬上就會射下來似的。
好不容易把視線從頭頂移開,我哆哆嗦嗦地轉頭看着矮子,矮子的臉色比我好不了多少,我知道他肯定後悔自告奮勇地到這裏來了。
我小聲問矮子:“你有把握擋下來幾成?”
矮子慢慢舉起一根手指,我心裏一下就涼了,我壓低聲音,生怕聲音震動觸發了機關,我道:“就這麽點兒,你那針隻能擋一成?你特麽逗我呢!”
矮子看着我,說你自個兒瞧瞧,四面八方都是!
我舉起狼眼手電上下左右一掃,這才發覺,真的不光是頭頂上有,連四周的牆壁上方,也嵌着密密麻麻的機弩,隻不過它們都是隐藏在書卷之間,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這個時候,花七吹了聲口哨,我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過去,他用手電指着前方的一個石樁子的縫隙裏,我眯着眼認真望去,突然我就看見,縫隙裏,好像卡着一節骨頭!
花七冷言道:“這是我上一個哥哥,被箭插成了豪豬,手卡在裏面,拿不出來。”
我不知道他是吓唬我的還是真有其事,他對親戚這種冷漠的态度,更讓我心寒。
人長時間站在一個狹窄的地方很容易就失去平衡,我提議我們先退回去,把整個結構弄清楚,再走下一步。
我們幾個小心翼翼地退回到進門的地方,那些石樁失去壓力,幾分鍾後,慢慢下降,回到了原位。
我問花七:“你有什麽想法?”
花七說:“這裏有八十四個石樁,正中央有三個特殊的,被塗成了紅色。白複跟我研究過,他說,這應該和我的命數有關。”
矮子插話道:“他這是研究出來的,還是算命算出來的?”
花七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我一直都在思考,花家人絕對都是數據控,所有的建築構成,都是按照一定的數據規律來安排的,之前的斐波契那數列是如此,九宮格是如此,魔方也是如此。
白複對這個家族的了解比花七自己還要多,他說的話,并不是毫無根據。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于是擡頭看着花七,問道:“白複給你算過命嗎?”
花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從出生以來,就被家人丢到國外。我生下來以後的每一步路,比如說讀什麽學校,學什麽專業,畢業後做藝人,然後接什麽戲,全是那個人一手安排的。”
我眯起眼睛,心說這白複看起來也沒比你年長多少啊,這哪裏是算命師該做的事,這簡直就是人生規劃師!
花七繼續道:“雖然我以前質疑過他的決定,選擇走自己的路,但是事實證明,我如果不按他說的做,真的會死的很慘。不過…他倒是有一件事算錯了。”
“什麽?”我急切道,直覺告訴我,這是關鍵!
花七卻噗嗤一笑,道:“他說他之前算出來我應該是個女人,以後會成爲他老婆,結果出來是個帶把兒的,估計這件事讓他很郁悶。”
矮子在一旁不懷好意地說:“他娶你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賀禮我給你整一箱黃瓜。”
我要矮子别打岔,“關于你命數的事。他還說了什麽?”
花七想了想,半晌後,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他說我如果是一個女人,會改變花家,甚至六門的命運。我是紫微桓星籠罩的命格,一世桃花運不斷,卻克妻,不能一步登天,隻能一步一步地走。”
“還有呢?”我心裏一驚,紫微桓星,這個詞兒,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花七略顯驚訝,又想了想,才說:“沒了,就這些。”
跟你的命數有關…也就是說,解開這裏密碼的關鍵,就隐藏在這幾句話裏。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一下靠在了石牆上,幾個詞不停地在我腦子裏環繞。
紫微桓星,女人,克妻,一步一步走。
這是字迷嗎?
不不不,不對,如果是字迷,這幾個詞都不能組成一個句子。太短了,根本解釋不出來。
花家是建築設計大家族,這個肯定跟建築物有關系。
就在這個瞬間,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腦裏靈光一現。
我蹭地一下跳起來,沖到花七面前,激動地問:“你們家,是不是從明朝永樂年間才定居在這裏的?”
花七被我的反應震住了,眼睛瞪着我,過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結巴道:“你…你…怎麽知道?這是我們花家的曆史,從來沒告訴過别人!!”
我打起狼眼手電,手都在顫抖,我問花七,你能不能記下所有石樁子的位置?
花七點點頭,我從口袋裏拿出一隻記号筆,指着旁邊的石牆。
“畫下來!”我大聲道。
花七愣了一下,接過筆,慢慢地畫出了所有石樁子的大概位置圖。
看着這幅圖,我心裏一種澎湃感瞬間讓我的所有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我太愛這種解開謎團的感覺了,無法抑制,仿佛這種天賦,就隐藏在我的基因裏,二十年了,它們終于有機會蘇醒!
我看着花七,能感覺到自己的雙頰因爲激動而變得通紅!
我道:“說句不好聽的,白複說你學藝不精,真的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