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矮子聽話地往旁邊挪開一個身位。借着裏面透出的光,我隐約發現,這扇門,也是黃色的,但是不如甬道内的琥珀牆壁那樣通透。
仔細端詳,裏面有許許多多的絮狀物,我貼上去看,發現那是大片的如同肉塊似的東西,還有大團大團的頭發。
這不像是琥珀或者天然形成的蜜蠟,裏面包裹的東西都是具體形态的昆或者結晶體,這更像是有東西在裏面溶解掉了。
矮子瞥了一眼,指甲縫裏伸出針稍稍碰了一下,隻見針的尖端,霎時間就發出白色的泡沫。
矮子皺着眉頭,直搖頭,他說這玩意兒,咱們要當心。估計牢局困住的東西,就在這地宮裏。
這時,居魂已經側身鑽了進去,他輕聲對我道:“不要碰到這扇門。”
好在我還算身材勻稱,挺胸收腹,一下就從門縫裏鑽了過去。矮子更不在話下,随便就過來了。
矮子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我笑道:“其實我這身材啊,要是真去盜墓,那可是極好的。”
我說你不就是盜墓賊嗎?
矮子不好意思地道:“我八字陰,除了去找我爺爺的屍體,進過一次墓,就沒下過地。我爺爺可把我當少爺養,平常就隻練練功夫而已。”
我歎了口氣,他每次都能給我整出點新故事,他的話我現在隻信兩成,他再說什麽,我都懶得往心裏去。
我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門裏面的光線比想象中要暗上許多,隻能看得見正前方的大概形态,左右兩邊都是一片的黑暗。居魂已經走向了左側的黑暗中,我站在門口,隻能瞥見他模糊的背影。
人在這種時候,會下意識的尋找光源。我突然覺得,這居魂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望向光源發出的位置,發現這個地方應該是個殿堂,并不深。光是從不遠處的正前方發出的。
而我可以清晰地看見,正前方,好像有一隻動物,距離太遠,我無法确定那隻動物到底是什麽種類,隻感覺它似乎是趴着的,嘴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一動不動,那光,應該是從它嘴裏發出來的。
我想走過去看,卻被矮子攔住了。
矮子壓低聲音道:“我們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以我的見識,如果是墓穴,肯定會有機關,不要貿然前去。我們連這個地方是幹什麽用的都搞不清楚,估計會有更可怕的東西。”
就在這時候,居魂輕嗯了一聲。
我回頭問,:“大神,發現啥了?”
居魂不吭聲,他已經又打開了手電筒,我發現他正對着牆壁出神,動也不動。
我覺得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看到什麽了。
我和矮子面面相觑,矮子又問了一句:“居兄弟,你放心,我也知道那裏的規矩,接了任務,得幹活兒。我也不會問你任務是啥,你要看中啥值錢的貨,想拿走,隻管拿,我和小梁對錢都不感興趣,你可以放心跟我們分享。”
我在心裏呸了一句,心說你這家夥說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的,最愛錢的就是你!
突然,居魂回頭望着我,淡淡地說:“你抽煙嗎?”
我一下給整懵了,心說,難道是矮子的話起作用了?他找到了幾百年前的古煙,想讓我們一起分享?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我好不适應啊!
我立刻道:“抽…抽啊。”
居魂面無表情,說:“拿打火機來。”
我又一次的懵比了,這人說話怎麽這麽奇怪,邏輯有點跳躍啊,開始就直接說借打火機不就成了,還來個前文鋪墊,拐個什麽彎兒啊。
我搖搖頭,暗想這人與人交流就是這麽難,接着問矮子要來火機,遞給了居魂。
居魂一隻手打着手電,一隻手舉起打火機,他稍稍掂起腳尖,把打火機伸向牆壁上端的一個小小凸起處。
矮子看到,啊了一聲。然後喃喃自語道:“火牆…小梁,我知道了!這裏,是個祭祀殿。”
來不及表示驚訝,矮子話落的瞬間,就見那火焰從牆壁上的一個點開始極速蔓延,我緊緊盯着火苗的前端,它開始在牆上爬行,時而直行,時而往上,時而拐彎。
殿堂随着火焰的延展變得越來越亮,我屏息着,這是我看見過的最壯觀,最震撼的景象了。
漸漸地,我猛然發現,這種爬行的軌迹,是有規律可尋的,它在形成一個巨大的圖案。
矮子可能也覺得奇怪,他說,這應該是火油槽,一般隻有會有一段直線距離啊,怎麽會拐彎兒呢?
我道:“也有可能是那種屍油,固體的話,就不會受重力的影響了,往上走也是可行的。”
就在這時,我看到居魂微微皺眉,突然,他把身上的小瓶子掏了出來,對我道:“把它喝了,這是屍油加黃泉酒。蒸發了你吸進去就完了!”
我吓了一跳,趕緊把那瓶子裏的液體喝了個幹淨。
很快,火舌繞着四周的石壁走了一圈,把整個殿堂照得通明透亮。
果然如我剛才所想,這個火舌形成的是一個整體的圖案。
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棵冒着火焰的巨樹。
除了我們左手邊的那面牆上有類似樹幹的圖案外,其餘三面牆體上的全是“樹”的枝丫,枝丫上的長滿了,葉子密密麻麻,我眯起眼再仔細一看,那些“葉子”其實全都是眼睛的圖案!
而且,那不是單純的雕刻物,這些眼睛猶如被灌注了生命,都在看着我。
我怔忡得僵硬在原地。
矮子拍了拍我,我才回過神來。看到居魂往祭祀殿的兩旁走去。
我剛隻顧看那些眼睛,沒注意到,殿堂之内,還有其他的東西。
居魂就是被那些東西吸引過去的。
那是一些石刻雕塑,這些石刻都是動物的形态,全部低着頭,呈臣服狀,像是在叩拜什麽似的。更讓我吃驚的是,它們都帶着面具,這些面具,都隻有一半。
我心裏一咯噔,這些,全部都是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