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上官浩的陪同下,費豫南來到了羅三爺的靈堂祭拜亡靈。
費豫南與羅三爺相識于一場古董拍賣會。那時,費豫南剛當上蘭州的駐防長官,年少氣盛,爲了一件玉佛,他差點和父親的老部下刀兵相見。這時,羅三爺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他及時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青玉花瓶,替根基未穩的費豫南化解了一場幹戈。
費豫南非常感激羅三爺的慷慨相助,他特意拿出了自己家中珍藏多年的翡翠白菜感謝他。但羅三爺并不願奪人所愛,他看得出來,費豫南也是個愛玉之人。羅三爺大氣寬厚的性格,讓費少帥對他很是敬佩,很快兩人便成爲了莫逆之交。
羅三爺也同樣很欣賞這位小朋友。費豫南雖不苟言笑,但宅心仁厚。羅三爺一生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他知道眼前這位神色冷峻的年輕人一定能給西北的老百姓帶來渴望已久的安穩日子。
造化弄人,費豫南沒想到如此仗義寬厚的羅三爺會突然橫死。此刻,他心中百感交集,但似乎除了來從這位老友最後一程之外,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在羅三爺的靈位前深深的舉了三個躬,給老友敬了一杯水酒,這才帶着唏噓走出了靈堂。
此時,上官浩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他将費豫南請進了正廳,打算借此機會跟這位鐵血少帥套套近乎。但費豫南一直繃着臉,看得出來,他似乎并不怎麽喜歡這位羅家的大姑爺。
但上官浩似乎彬彬不在意費少帥的傲慢态度,仍舊施展着他娴熟的外交手段。然而,最後上官浩不得不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費豫南連杯茶水都沒喝就帶着護衛隊揚長而去了。
上官浩頭一次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費豫南不就是個小軍閥嗎?憑什麽趾高氣揚的對他?好歹他上官浩還是上官家的将來的當家,費豫南今日不給他面子,就是不給上官家面子。他覺得必要時應該給這個所謂的鐵血少帥點厲害嘗嘗。
費豫南從羅家出來,徑直坐車回府。他的護衛隊一直緊随前後,但是他們一行人剛拐過一個岔道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裏啊冒出一個人來。那人不顧衛兵的警告快速竄到了費豫南的車前,然後順手往車裏扔出一個冒着白煙的榴彈,
費豫南見榴彈襲來,急忙打開車門翻身滾到了街上。接着,一陣震天巨響從他身後傳來,他的汽車爆炸了,還炸死了兩名護衛。
霎時間,街上亂成一團,那名刺客見費豫南沒死,又舉起手槍向他掃射。費豫南閃身躲過,打死了刺客,在幾名護衛的保護下急忙離開那裏。但這似乎是個連懷刺殺行動。他們一行人沒走幾步,又一名手持榴彈的刺客出現在了巷口。
那刺客沖進人叢,舉槍打死了幾名護衛,将一個榴彈砸向了費豫南。費豫南眼明手快,在榴彈爆炸的一刹那,起身一躍,躲了過去。但他的胳膊卻給榴彈的殘片劃傷了。
刺客見任務失敗,轉身欲逃走。這時,費豫南的副官陳昇及時帶人趕了過來,擊斃了刺客。
陳昇結果了刺客,急忙來到費豫南身邊,他看到費少帥的一隻胳膊正在流血。但費豫南似乎并不在意,他冷冷的盯着地上的那具屍首,寒着聲命令道:“立刻封鎖消息!如果誰敢洩露關于我本人情況的半個字,立即拉去槍斃。”
陳昇低低的應了一聲。費豫南嚴峻的瞧了他一眼,鑽進了早已等候在路旁的車子裏。
費豫南遇刺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蘭州城,但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有人說,他已經被刺客的榴彈炸死了,也許蘭州很快就要迎來一位新長官了。但另外人則言之鑿鑿的斷言,費豫南隻是受了重傷,人還沒死,但離死恐怕也不遠了。
如今街頭巷尾,人們都在猜測着,如果費豫南不幸生亡,究竟誰會是下一個幸運兒。當然更多的人在費盡心機的猜那些刺客的真實來曆。
帥府的書房沐浴在一片夕陽中,費豫南站在窗前,注視着遠方。他神情嚴峻,一起一伏沉重的呼吸聲顯示着他并不平靜的内心。
“長官!”伴随着咚咚的敲門聲,副官陳昇出現在門口。
“說!”費豫南并未轉身。
“那兩名刺客似乎并不是這裏的人,沒有人認識他們。不過。。。”
“不過,根據刺客腳上的情況來看,他們似乎有常年穿木屐的習慣。”陳副官說。
“日本浪人!”費豫南淡淡的說。
“長官你是說,這次襲擊你的是日本浪人?”陳昇一驚。
“這些人都是日本關東軍部的走狗,到處制造刺殺恐怕活動。軍部這幫混蛋早就想得到蘭州到蒙古的鐵路權。可是,幾次派人都吃了閉門羹。怎麽?現在他們終于狗急跳牆了。”費豫南冷冷道。
“長官!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不急!”費豫南轉身在靠椅上坐下,從襯衫口袋裏摸出煙鬥點上,問:“今天有沒有人來見我?”
“隻有劉師長來過。不過,我按照您的吩咐擋回去了。”
“他有沒有說來幹什麽?”費豫南問。
“他沒說。不過,看他神情慌張,似乎跟您被刺客襲擊有關。”
費豫南淡淡一笑:“這個老狐狸!你去打電話給劉師長,就說我要見他。”
半個小時後,劉師長出現在了費豫南的書房裏。這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跟日本浪人勾結的事被費豫南問出來。
“我剛剛被襲擊,劉師長就來慰問。師長的消息還真靈通啊。”費豫南不鹹不淡的盯着劉師長說。
劉師長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轉,裝模作樣道:“少帥被刺之事現在都傳遍了整個蘭州城。還好你沒事,要不然這蘭州還不大亂了?不知這些可惡的刺客是誰?要是讓我抓住他們定要碎屍萬段。”
“可惜,你沒這機會了。”費豫南搖頭說。
劉師長脊背一冷,“什麽。。。什麽意思?”
費豫南倒了杯茶放到劉師長面前,陰恻恻說:“他們都死了。你說,你還能有機會嗎?”
劉師長一聽,暗自松了口氣,陪笑道:“說的是,說的是!”
從費家陰暗的書房出來,劉師長覺得自己剛才就像去地獄走了一遭。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失魂落魄的鑽進汽車離開了這座閻王殿。
傍晚,羅家書房。
羅婉琪自打昨夜做了那個夢開始,這一天心裏都七上八下的。從夢中父親哀怨的表情看來,父親之死恐怕是另有隐情。她突然想到了血玉麒麟那四個血字。莫非父親之死跟這個東西有關嗎?
吃過晚飯後,她将姐姐送回房。從姐姐那裏回來後,她徑直繞過後園來到了父親的書房。這是一間敞亮潔淨的屋子,屋中擺着兩排大楠木書架,架子上堆滿了各種關于玉石鑒定的書籍。楠木架子前面是一個大紅木桌子,上面整齊這擺放着羅三爺生前用過的筆墨和紙張。
羅婉琪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屋内,一種凄涼哀傷的感情立刻填滿了了她的心房。遲疑了片刻,她猛然回過神來,關好書房的門,徑直來到了父親的書櫃前。她想找有關血玉麒麟的資料,但一無所獲。
她又轉到那張大紅木桌子前,那上面堆滿了羅三爺寫的文稿,一疊一疊很整齊的放着。婉琪仔細的查看了這些手稿,但仍舊沒發現任何關于血玉的記載。
婉琪跌坐在太師椅裏,難道自己猜錯了嗎?這時,一個念頭在她腦中一閃。她突然想起,父親生前特别喜歡寫筆記,他身邊一直帶着一個黑色的筆記本,他誰都不讓看,簡直當作寶貝一樣。難道血玉麒麟的事會在那裏嗎?
婉琪覺得自己眼前頓時又升起了希望。她開始到處尋找那本黑色的筆記本,最後她在書架地下發現了一個暗格,打開一看,那裏面赫然躺着那本黑色的鑲着金邊的筆記本。
羅婉琪如獲至寶的捧在手裏,顫抖着雙手打開了那本筆記。
開頭幾頁記載着羅三爺對古玉的一些鑒别技巧,婉琪急着找關于血玉的記載,所以隻是匆匆掃了一眼。翻到中間部分,裏面終于出現了有關血玉麒麟的記載。
據那本筆記顯示,羅三爺已經從裕親王遺留的那本日志中找到了血玉麒麟的下落。但奇怪的是最後關于血玉下落的那幾頁被人撕了。
是父親撕的,還是另有其人?婉琪疑惑不定。如果是父親撕了,那麽他那爲什麽要隐瞞呢?難道隻是怕這本筆記被發現?可如果是在父親死後被撕掉,那麽這個人肯定不想讓羅家人知道裏面的秘密。或者,這個人就是正真的兇手。
婉琪又翻了幾頁,這回她發現了一張字條。
“今晚在後院見面。勿忘!”字條的署名人是秦風。
秦風?婉琪腦中快速搜索着這個名字,但她最後發現,父親認識的人中似乎并沒有這麽一個人。
此時,夜幕沉沉降下,婉琪瞥了一眼院子,将字條和筆記本夾在一本厚厚的古文字典中,走了出來。
不料,她剛一出門就碰見了姐夫上官浩。
“二妹來書房做什麽?”上官浩淡淡掃了掃婉琪手中的書,問道。
“我一個人在屋子裏悶的慌,想找本書來看。”婉琪撒謊道。
“是嗎?”上官浩的語氣中透出一絲不以爲然,他盯了一眼書的封皮,“原來二妹懂古文字呀。我以前還真是不知。”
婉琪臉一紅,還好走廊燈光很暗,上官浩沒看見。
“是啊,小時候跟爸爸學過一點。”婉琪說。
上官浩點了點頭,似乎沒有再想要追問的意思。
“天黑了,不要再院子裏一個人亂走了。”上官浩神秘兮兮的盯着婉琪,“這宅子不幹淨。”
婉琪給他的話引得背脊一涼,驚恐的掃了掃院子。
上官浩陰恻恻笑了一下,“我送你回屋,走吧。”
婉琪跟着上官浩出了後院,回到了房間。她到房門口剛要進去,突然轉身叫住院子裏的上官浩,問他知不知道秦風是誰。
“秦風?!你問他做什麽?”上官浩一臉狐疑的盯着她。
“隻是爸爸寫信給我時順便提了了一嘴,所以我有些好奇。”婉琪警惕捏緊了手中的書。
上官浩又恢複了往日的溫和,告訴她,秦風是費豫南手下的一個軍官,羅老爺在世時常陪費豫南來府上做客。
費豫南?婉琪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忽然,她猛然想起今天在院子裏見到的那個一臉嚴肅,高個子年輕人。鐵血少帥!難道父親的死跟他有關。。。。。。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